蘇則眼閃過一陣訝色,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說話。
他的心忽然升起了一種希望。
蘇修指着蘇則痛罵了一頓,看的眾官員是十分的解恨。
話說這兩天他們可沒少讓蘇則折騰。
蘇修罵完了以後,再次抱拳道:「對不起,諸位大人。子不教父之過,是我蘇修沒做好,給大家添麻煩了。」
蘇大人客氣了!
眾人也客套了一陣。
李忠有在陝西立下了大功,如今火速回京入閣為輔臣,在他身邊的蘇修自然也是水漲船高。
黃寬也笑了笑,道:「問川兄,人各有因果,你也不必自責。」
他猛的一拍驚堂木,道:「蘇則,事實物證俱在,為免受皮肉之苦,你還是從實招來吧!」
看在蘇修的面子,他暫時不會讓蘇則出太大的丑的。
蘇則深吸了口氣,正想摸出懷的東西。
且慢!
蘇修再次站了起來,痛心道:「蘇則,事到如今,你還不實話實說嗎?你這孩子……」
他忽然一揖到底,道:「諸位大人,千錯萬錯都是蘇修的錯,當初是我授意蘇則放走白蓮教的兩罪犯的,這件事的確有些不符合規矩,這一點我認罪。」
什麼?
聽到蘇修忽然來了這麼一句,原本笑容滿面的眾官員忽然僵住了。
良久,他們才反應過來。
蘇修這是為蘇則開脫。
他麼的。
這是怎麼回事?
父子二人不是勢同水火嗎?
怎麼蘇修會幫蘇則開脫?
這全亂套了。
黃寬臉色也十分難看,他是少數知道內情的人,父子二人的確是勢同水火,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他本以為蘇修會趁機落井下石,給蘇則沉重一擊的,但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蘇修居然會反戈一擊,幫助蘇則洗脫罪名。
這樣一來,蘇則有了強力的人證,他們這半天的努力可前功盡棄了。
「蘇修,你可要想清楚了。這件事事關重大,萬萬不可意氣用事啊!」
黃寬提醒蘇修道。
蘇修抱拳道:「黃大人,事實是事實,當初的確是本官授意蘇則釋放了那兩個人犯。如果有罪的話,也應當由我來承擔。還請大人秉公行事。」
這……
黃寬頓時凌亂了。
不僅是他,整個三司的官員也凌亂了。
蘇則這廝太難纏了,他們審了半天,都沒有任何進展。若非華欣帶來了一份有力的證據,蘇則早被無罪釋放了。
好容易打開一點局面,眾人想趁機一鼓作氣拿下蘇則時,蘇修的證詞徹底的打亂了他們的陣腳。
黃寬鬱悶,眾官員也鬱悶,唯獨只有關岳興高采烈。
他忽然發覺這一次留下了真的是賺大了。
話說蘇則這小子還真有些運道呢?
蘇修嘴角含笑道:「諸位大人,你們還是繼續吧?」
繼續!
繼續你妹啊?
黃寬暗罵了一聲,險些吐出一口老血。
他惡狠狠的看着王氏母子,這對母子耍他玩嗎?不是說父子二人勢同水火嗎,這會兒怎麼又和好了?
王氏見到蘇修力挺蘇則,當下氣得渾身發抖。
她忽然站出來,道:「蘇修跟蘇則是父子,他的證詞不可信。」
眾官員更加的麻木了,不解的看着這一家子。
尼瑪究竟是怎麼回事?
主母跟庶子扛了,父親力挺庶子,這誥命夫人又跟自家男人扛了。
亂了,亂了,一切都亂了。
華欣也趁機道:「不錯,親人不得作證,這也是規矩。」
聽到華欣這麼一說,黃寬也來了精神,刑名的確有這麼一條。
蘇修冷冷的看着王玉蘅。
後者也毫不示弱的看着他。
「王玉蘅,你真的要跟我作對嗎?」
蘇修冷笑道。
王氏咬牙道:「蘇修,你包庇這個孽種,是非不分,我既然是朝廷的誥命夫人,要為朝廷着想,這次的大義滅親我做定了。」
這一次,她籌劃了良久,一定要置蘇則於死地,萬萬不能容忍別人破壞的,即便是蘇修也不行。
誥命?
蘇修哼了一聲,怒道:「你還記得這誥命是怎麼來的嗎?還不是沾了蘇則的光。王玉蘅,你這是執迷不悟,休怪我不念夫妻之情。」
夫妻之情!
王氏忽然哈哈大笑了幾聲,她厲聲道:「蘇修,你我之間情分早絕了,這一次我說什麼也要把蘇則繩之以法,算是你也不能阻止。」
好好好!
蘇修也仰天長笑,道:「王玉蘅,我還告訴你,蘇則我保定了。你想弄死他,也得先從我的身體踏過去。」
我日!
眾官員忍不住倒吸了口氣涼氣。
這案子還沒審出個頭緒來,這對夫婦先扛了。
尼瑪這什麼跟什麼啊!
這一家子怎麼這麼極品呢?
蘇則忽然道:「蘇宏、蘇德、蘇環,你們三個怎麼說?」
三個人聽到父親叫他們了,身子微微一震,頓時有些為難。
「宏兒,德兒,環兒,你們三個過來,這一次我們勝券在握,不用怕他的。」
王氏也給兒子們打氣。
蘇修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着三個兒子。
蘇環毫不猶豫的走到了王氏的身邊,如今的他已經徹底的倒向了王氏了,蘇宏猶豫了良久也走向了母親的一邊。他一直對蘇則十分的不爽,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只有蘇德茫然站在原地,他有些拙,始終想不明白一家人為什麼會落到今天的地步。
德兒!
王氏大喊了一聲,道:「快到娘這邊來!」
蘇德唯唯諾諾看了她一眼,接着看了蘇修一眼,忽然跪倒在地崩潰道:「父親,母親,你們不要這樣好不好。三弟,你究竟想幹什麼,為什麼要把這個家生生的拆散?」
德兒!
王氏厲聲道:「快到這裏來!蘇修他早不配當你的父親了。」
不要,不要,不要!
蘇德呢喃說了幾句,忽然雙眼泛白,暈倒在地。
王氏急忙來到兒子的身邊,發現他只是昏過去而已,心微微鬆了口氣。
安頓好蘇德以後,她緩緩的站了起來,怒視蘇則。
今天她已經豁出去了,這一次一定跟蘇則做個了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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