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輸入正文這時,老鴰的手機上顯示了短訊提示:「趕快撤離,李昊闐和耗子莫名其妙地被警方帶走,而且要拘押一夜。」
老鴰正要下令扯呼時,忽見前方一輛警車憑空出現,緩緩駛向李昊闐的家門。車停下,一位警官開門下來,點了支煙,衝着他們蹲守的方向吞雲吐霧。
接着,從車上下來一個少年,身形酷似李昊闐,他掏出鑰匙打開房門,匆匆進去。
老鴰及其團伙成員緊張得心臟提到了嗓子眼上,渾身冷汗直冒。但根據車型判斷,這警車只是一個雙排座的桑塔納,並非執行剿匪任務所用的那種依維克。
才稍稍地帶有幾分僥倖地安了心,用急切的眼神示意着左右的兄弟淡定,切莫輕舉妄動。
約莫過了十分鐘,酷似李昊闐的少年才自房門重新顯現,他鎖了門,和那位警官一起上了警車,掉轉了車頭,絕塵而去。
老鴰這才長舒了一口氣,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媽的,今晚真倒霉,讓這小子逃得一命!」便趁着夜色,與手下人一起匆匆逃離了現場。
「給令堂用上藥了?她好點沒有?」在回派出所的路上,警官關切地問。
「好點了。謝謝你網開一面,讓我回來給母親送藥。」李昊闐感激地說。他媽媽這兩天染上感冒,下午的時候,李昊闐給抓了點藥,還沒來得及送回家,就被困在警局。當他突然想起了這一茬告知警官時,對方熱心地把他送到家裏。
這都是英雄少年的稱號為他打開了方便之門。作為警官來說,為救助一位英雄的母親,適當違反一點原則也是值得的。
直到第二天六點左右,在地上倒臥多時的劉山浩才徐徐醒來,並主動去值班室找了警官,匯報了昨晚所發生的事情的緣由,說全賴自己酒後無德,自己所受的傷也是咎由自取,與言小睛及李昊闐無關。
至此,三人才被釋放,一起打着喝欠步履蹣跚地走出派出所。恰好,一輛出租車趕來,晨風清冷,劉山浩唏噓着招手攔住車後,鑽了進去。出租車司機並沒有立即起程,探出頭來對李、言二人招手問:「去哪兒?這個點兒車少,把你倆一起帶上?」
言小睛苦着臉搖了搖頭,示意出租車趕快走。
「這司機是想把我們往火坑裏塞哦。昨夜那一通折騰還不夠嘛,還想讓我們和耗子同車共行!」
李昊闐笑望了下言小睛,看她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又抬頭遠眺着遠方漸漸消失在晨霧中的出租,在心裏打了個問號,暗想,這劉山浩昨晚乖張的行為,到底是唱的哪一齣戲?
猛然間,他回憶到昨晚回家送藥時,因長久的聽風辨器的雙節棍訓練,使得他的耳朵能接收並辨別出最細微的聲響。當時,他隱約聽到了灌木眾中一聲輕微的喘息聲,但因當時心情紛亂,並沒有深究。
「小睛,快跟我回家一趟!」他突然攜了言小睛的手,就往城中心的主道跑去,那兒出租車比較多一些,很快兩人攔了輛車,風風火火地向李昊闐家裏方向奔去。
下了車,李昊闐便鑽入了灌木叢,仔細地在每一叢樹枝草葉間搜索着。
言小睛摸了下李昊闐的額頭,說:「沒發燒哦,怎麼跟着了魔似的。」
終於,李昊闐在一片荒草中發現了有幾處有人俯臥的痕跡,雖然在事後進行了遮掩,但余痕猶在。
接着,在深入地搜查中,他驚異是發現了三個煙蒂,他小心地把它們夾了起來,放到一個紙包里。
言小睛恍然大悟,「怎麼?昨晚有人曾在這裏埋伏着要襲擊你,是吧!」她花容失色,眼神中充滿了惶恐。
李昊闐點了下頭,安慰她說:「不要擔心,對方雖然窮凶極惡,但是,看來有內線在為我保駕護航。」
「一定要多加小心!」言小睛囑咐道。
李昊闐沉吟了一會兒,要過言小睛的手機,給陸三通了個話,吩咐了件事情。
當天下午,一個小混混接到了一個指令,把一個紙包送到了老鴰的手中。後者打開一看,見是一個煙蒂,紙面上還寫着:「冤讎亦解不宜結,望你自重!」
「是誰給你的?」老鴰扯住就要離去的小混混問。
小混混稚氣的眼神中充滿了不耐煩,被老鴰薅起的襯衣下面隱現出龍形的紋身。「鴰老大,有道是兩兵交戰不斬來使,你跟我呼么喝六的幹嘛?——是一個戴了黑墨鏡的大個子給我的,對方是誰我不知道!」
當然,他隱藏了對方同時塞給他五十元錢的情節。
老鴰捏着這個煙蒂,心裏哆嗦個不停,看來,對方已識破自己的詭行劣跡,並持有證據。但仇恨的火焰並沒有從胸中消失,只是被迫暫時壓制下去。
老鴰麾下新晉了一位退伍軍人,他一直待業在家,遊手好閒,在一起酒局中偶爾與老鴰相逢。兩人臭味相投,一見如故。
這位外號三顆雷的人為了在老鴰面前顯示一番,在半斤酒下肚後,便高談宏論、大吹大擂起來。聲稱自己是特種兵復員,深懂孫子兵法,擅長游擊戰術。普通的黑道在他眼裏猶如蚊蟲一般,捏死一堆都嫌手髒……
這話說得有些過火,讓老鴰當着眾人大失顏面,便給身邊的疤六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假稱要和三顆雷交個朋友,一起去個廁所拉拉呱。
不明就裏的三顆雷便搖搖晃晃地跟着疤六出了門兒,約莫十分鐘後,他才踉踉蹌蹌地回來,臉上有幾處傷口,不時地滲出血滴。
老鴰關切地起身,把他讓到座位上,問:「特種兵兄弟,你怎麼了,咋掛花了?是不是剛才出去滅了幾個黑道才變成這副狼狽相的?」
三顆雷擦了一下臉上的血跡,目光陰騭地盯了老鴰一會兒。後者被他看得有些發毛,嘻笑着說:「三顆雷兄弟,別這麼看哥,你有啥招儘快地他媽使出來,哥保誰讓你早死早散!」
三顆雷風聲雷動地狂笑一聲,刺啦一聲撕開了衣襟,露出了厚實的胸肌上掛着的一顆煙盒大小的貌似炸彈的東西。
這一驚人的舉動,嚇得在座的各路混子魂飛魄散,有的當場在椅子上跌落,有的就要奪門而逃。
「都他媽別動!」三顆雷環視了一周,冷冷地、狠狠地說,「有一個敢離席的,你雷哥就拉響它!特別是你,鴰老大!」
「兄弟,有話好說。有什麼得罪之處,還望雷哥海涵!」老鴰一看要出大事,只得堆起笑臉,好言相勸。
三顆雷又含沙射影地把老鴰教訓了一通後,才算解了氣,合上了衣襟,端起一杯酒,先干為敬後,豪氣沖天地對老鴰說:
「鴰老大,咱們是不打不相識。今日相見,兄弟與你有惺惺相惜的感覺,你若看得起我三頂雷,就滿飲此杯,認我當個兄弟,以後我就在你麾下,為大哥效犬馬之勞,赴湯導火、在所不辭!」
此話一出,在座的混混兒都覺得胸中生起盪氣迴腸、義薄雲天的感覺。舉座興奮,齊聲附和着盯着老鴰。
老鴰環顧左右,知道他們的喝彩並非本意,只是為了把三顆雷按捺住,為了脫離貼胸炸彈的威脅,所以只得一仰頭,把一杯白酒灌入口中。
然後站起身,在眾人的掌聲中,與三顆雷擁抱在一起。直到後來,大家才知道,當時三顆雷胸上掛的,並不是什麼炸彈,而是一個造型怪異的隨身聽。
在加入老鴰團伙後,三顆雷並沒有什麼戰績,每當有行動時,他總是推病或是家裏有事什麼的。但其戰術理論倒是滔滔不絕,當他看到老鴰收到了煙蒂後一籌莫展的樣子,便湊上前來,很不屑地端詳了那個焦黑的煙頭一下,隨手扔掉後,說:
「老大,要對付李昊闐這樣的,明目張胆可是伺機暗算都不是上策!」
「明着暗着都不行,那要怎麼樣,你要我念咒念死他嗎?」
「非也,我有一計,是我軍抗日戰爭時慣用戰術,名曰:『地雷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