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闌,你需要悉心地關注一下這茶水的溫度,若總是神不守舍、心猿意馬的,不光自己會受傷,也會傷到身邊的女生。」
顧景闌聽了她的諷嘲之詞,呆呆地望着那杯茶水,有點手足無措。香茗的薰染,使得他有些口乾舌燥。
「喝吧,現在好了。」王飛瞳看他的窘相,笑了笑說。
「曼姿很任性,她有時涼有時熱,很少有溫的時候是吧。和她相處,你可要多擔持着點兒。」
「是啊,我也是覺得如覆薄冰,不知什麼時候她就會火山爆發或是冷若冰霜。」顧景闌抱怨說。
「你,這是在向我告狀嗎,你在抱怨是嗎?」王飛瞳的質詢的語氣中,有一絲不快。
「沒有,沒有,這是有個性。也是她的魅力所在。」顧景闌圓着自己所說的話。
王飛瞳忍俊不禁地噗嗤笑了。「到你滿臉開花滿屋找紙巾擦臉上的血漬的時候,你就更加深入體會這種魅力了。」她邊說邊看了一下顧景闌的臉和脖頸,似乎在尋找新痕舊傷。
顧景闌很乖地把刀需要看的地方露了露展示了一下。訕笑了下,說:「我們的關係還沒發展到那個地步,她對我最重的打擊,也就是急了後踹上一腳。」
王飛瞳聽了後笑得合不拔嘴,頗感興趣地問:「疼不疼?」
「有點兒,她穿了高跟兒。」顧景闌誇張地吸了口涼氣。
「我和曼姿是不是一模一樣,分毫不爽。」
「在相距四十分分以外時,你們就像二位一體。但超過這個邊界時,就能覺察到區別。」
「什麼區別?」
「一個是艷美無雙,一個是天仙麗葩。」
「你好像是在誇我。夸曼姿的姐姐,是吧。給你三分鐘的時間,我再聽聽你還有什麼要夸的。」
顧景闌快速地運轉着自己的智商後,期期艾艾地不知說什麼好。
王飛瞳的眼角向上挑了一下,眼睛中泛出一縷直襲人心靈的魅色,輕柔且深刻地撥動着顧景闌的心弦。突然有種不能自抑的鬼上身一樣的感覺充滿了他整個的神經。令他感覺到內心的痙攣和呼吸的不均。
「你知道小蒲嗎?」他的聲音有自己感覺不到的顫抖。
「知道,怎麼了。」
「王飛瞳,今天我見了你之後,才相信一個男人會把自己的耳朵送給一個女人……」
王飛瞳突然嗔怒地揮出縴手,打在他的嘴巴上,「啪」地一聲清脆的響聲後,她難為情地抽回手,不安地說:「對不起,我只是想堵住你的嘴,沒成想打上了。」
「沒關係。」顧景闌用手背下意識地撩了下自己有些火辣的嘴唇說。因內心過度地情感涌動,他望着王飛瞳的眼神有些迷離。
「沒事就好。——但今天,你的測試極不合格,現在通知你,正式廢除你來畫室的資格,除非你和曼姿一起來。好了,你走吧,你已成為不受歡迎的客人了。」
她邊把茶海中的茶漬倒掉,便用一副厭棄的表情向着門口擺了手說。顧景闌看到她的表情是真的冷漠起來,就像在自己和她之間立艷情了一座冰山一樣。
只得羞愧難當且戀戀不捨地離開了畫室。走入已然有些黯然失色的街道春光中。
過了幾天,王曼姿曾在遇到他時,曾說,因上次出去寫生,你未曾見到她。現在,姐姐回來了,一起去她畫室吃個飯吧,她那裏有個小廚房,可以一起弄幾個菜餚。
聽到這裏,顧景闌放心了,看來自己微服私訪王飛瞳並說了些過崗的話的事,並沒有被她公諸於眾。
「我姐還囑咐我捎幾樣新鮮蔬菜過去,並特別指明不要帶蘿蔔,特別是那種花心大蘿蔔。」
顧景闌聽了,心裏五味雜陳,臉刷地一下紅了起來。搔了搔頭髮為難地對王曼姿說:「真是不巧,這幾天我在外地演出,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去畫室了。」
「那也好,我們姐妹愛吃素,就不用麻煩給那個無肉不歡的準備狗糧了,倒省了心了。」王曼姿打趣說。
顧景闌還是不失風度地把她送到了落花巷前的幾個大水泥柱子前,看她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迴轉方向盤,嘆息了一聲,離去。
「姐,你平時不是很喜歡吃蘿蔔嗎?怎麼今天特別囑咐我不要帶它?」
「嗯,春天的蘿蔔正值萬物發情時長成,陽氣太沖,咱們女生屬陰,怕吃了傷了胃。」
「哈哈,真有趣。」王曼姿聽了這種有趣的說法,心想特藝術的姐姐不知又發了那根神經了。平時她才不管什麼養生,不管吃什麼,皮膚也總是水滑粉嫩的。
「咦,怎麼回事兒?」王曼姿邊洗菜邊看到面前的窗玻上的人影,驚異地說,「姐,你明明在我身邊,怎麼看上去這玻璃上的影子只有我一個人的?」
「真的嗎,不會吧,我看看。哎呀,我以為真的呢,這都是因為光線折射,把咱倆的臉龐給重合了,別忘了咱可是雙生並蒂花哦,合而為一,心心相印,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王飛瞳看着窗玻上和妹妹親昵相合的身影,心裏漾起一抹溫馨和感動。
「姐,給你個驚喜。你的李昊闐還活着,在你生日時,我見到他了。」
哐啷一聲,手中的炒勺掉落在地上,她慌忙揀起,在水龍頭下邊沖洗邊問:「你在哪兒見到他的?」
「光明影院。——放心,我全副武裝去的,穿了風衣,戴了墨鏡。他不會輕易認為那是你,但也會懷疑。」
「曼姿,最近有突破嗎,角色方面?」
「還是三配四配的,倒是做了幾單平面廣告,勉強維持着我靡衣媮食的生活。」
王飛瞳在圍裙上擦了下手,伸手拽了一下妹妹的裙子,說:「又是「cerruti」牌子的,不穿名牌能死哦。」
「沒辦法,都這樣。我也不想把九牛二虎來的錢都扔在這上面,但不這樣,人家就認為你貧窮、沒落,沒有價值。連個平面廣告也接不了了。」
「真麻煩,我知道你現在的狀態,選擇演藝圈不是出自本意,而是為了媽媽的理想。辛苦你了,妹妹!」王飛瞳把夾起一個噴香的腰果放在王曼姿口中。
「顧楓總說我身上缺了點什麼?姐,你說我,到底缺了什麼,怎么女一號從來不能降臨到我身上,難道我要跑一輩子龍套?」
王飛瞳端詳了一會兒妹妹,說:「曼姿,你說實話。迄今為止,你見過比自己更美的女生嗎?」
王曼姿想了一會兒,大聲地笑着說,「沒有!如果有的話,你是唯一的一個。」
「別笑,我是認真的。那些一線明星和你相比,和這些擇下來的碎梗殘葉一樣,都是些渣。」王飛瞳邊望着垃圾簍里掃着菜葉邊說。
「那,渣都上位了,鳳凰怎麼被困在雞窩裏啊?」
「這個圈子不像你想得那麼簡單,實在不行,和媽媽商量下,咱不趟這渾水了。像我們姊妹根本用不着從那片污泥里求得成功,因為,我們的存在的本身,已超越世上最熠熠生輝的明星了。」
「嗯。可我擔心媽媽會受不了我的改變。這麼多年了,她一直在為我鋪這條路,連路面都被她的心血和人民幣給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