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果然是因為我。」
我站在原地,只感覺渾身血液都快凝固了,心裏又是痛又是後悔,要是知道那些陰氣會對她造成這樣的傷害,當初說什麼都不會讓她握着我的手,把我體內的陰氣吸走。
「顧遠哥哥,你也不用自責,要是當時痛苦的人是我,相信你也會幫我的。」
崔雪看着我,繼續笑着,小聲說道:「我天生就是透陰體,小時候也和你一樣,吃過屍凝膏,我爸爸還在的時候,就和我說過,就算是吃了屍凝膏我也只能活到二十歲,所以這是早晚的事情……」
崔雪說話的時候一直在笑着,臉上還帶着淡然的神色,就像是說的是別人的死亡,和她沒有任何關係一樣,我卻被她的話說的一驚,差點站不住。
我記得之前她給我說過,她今年18歲,那照她現在說的話,等於她只剩下兩年的性命了?
崔震說,要是那赤火丹還在,可以延長她十年的壽命,但是……她卻把拿丹藥給我吃了?
「等下,我有點搞不明白?」
麻子站在我旁邊,臉上表情也變得鄭重起來,她看着崔雪嚴肅的問道:「那赤火丹既然能救你的性命,為啥你之前一直不吃,還留着?」
崔雪轉過頭,朝着他笑道:「從原理上來說,是這樣的,但是沒有人試過,我們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就能有效果,也有可能陰陽相剋,會加速我的死亡,所以一直都沒吃,想到等到我20歲的時候,實在沒有辦法了,再試試看。」
「唉……那什麼揩炎木,真的找不到嗎?」
麻子聽完,轉頭看着崔震朝着他問道。
「找不到,我去過很多地方,傳說中可能有揩炎木的地方都去了,可是沒有一個地方能找到。」
崔震轉過頭,看着崔雪,眼睛裏一片悲戚:「原本想着還有兩年時間,也許在這兩年裏還有能找到揩炎木的可能,但是她一意孤行,非要救你的性命!現在身體越來越弱,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崔震一邊說,一邊轉頭來看着我,眼睛裏一片冰涼:「我妹妹要是真的因為你死了,你就去地府給她陪葬吧!」
「哥……」
崔雪聽到崔震的話,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說道:「這不能怪顧遠哥哥,就我這情況,多活一年和少活一年,實在是沒有什麼區別,都這麼多年了,難道你還沒想通嗎?」
崔震聽了她的話,看着屋外的院子沉默了,沒有再說話。
空氣陷入了一片沉寂,就連麻子都只是嘆了口氣,沒再說話。
「到底……到底是什麼原因?為什麼只能活到二十歲?」
我看着崔雪,見她一直在對我笑着,表情還是那麼溫婉,心裏更覺疼痛,看着她低聲問道。
崔雪看着我,眼睛裏帶着盈盈的笑意:「和你的情況差不多,我們家老一輩也是開棺盜墓,幫人逆天改命,犯下了不少錯,陰氣早就損傷了身體,所以我們兩生下來也是天生陽弱,經常生病,我和我哥也是在7歲的時候就吃了屍凝膏,這才保住了性命,活到現在。」
崔雪說到這裏,皺着眉頭喘了幾口氣,像是很難受一樣。
崔震站到她背後,拍着崔雪的身體,低聲說道:「既然難受那就別再說話了。」
接着他抬起頭來,看着我說道:「我和雪兒都吃了屍凝膏,我是男人,身體內的陽氣比她要強些,以毒攻毒倒還能承受住,但是她體內陰氣太重,屍凝膏只能是抑制住她體內的陰氣,並不能消除,父親生前,曾強行下到地府去托人問過,雪兒的陽壽有多少,下面說只有二十年……」
崔震的聲音很沉重,說到這裏有些哽咽,竟是說不下去了。
崔雪拉住他的手,接過話頭說道:「我爸和我哥不相信,一直在尋找能讓我身體恢復的辦法,我父親托人到處去問,最後得到一個消息,說揩炎木也許能救我一命,所以在他生命的最後那幾年,和我哥一起找了很多地方,但是卻依舊找不到那所謂的揩炎木。」
崔雪說到這裏,眼睛裏閃過一些迷茫,盯着門外說道:「哥,也許那揩炎木根本就是沒有的東西,也許爸爸只不過是讓你和我能懷抱一絲希望生活,所以才撒了這個善意的謊言……」
「不會的!父親是這個世界上最正直的人,怎麼可能說這樣的謊!肯定有的,只是我們還沒找到罷了!」
崔震反手握着崔雪的手,沉聲對她說道。
「所以顧遠哥哥,你不要心懷愧疚,這和你本來就沒有關係,是我自己的命數問題罷了。能認識你們,我很高興。」
崔雪蒼白的臉上再次露出了一絲笑容,她看了麻子一眼,接着又轉過頭看着我,對我點了點頭。
我只感覺心如刀割,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我喘不過氣來,眼睜睜看着我喜歡的女孩這樣死去,上天未免也太殘忍了。
我從崔家出來,和麻子一起坐在車上,心裏還是一陣一陣抽搐着疼的厲害。
麻子點燃一支煙,遞給我說道:「你現在想怎麼辦?我們去哪裏去找那揩炎木?連崔震都不能……恐怕……」
「肯定得找,就算是只有一絲希望都不能放棄啊……」
我拿着煙狠狠吸了一口,看着窗外說道。
「唉,有啥要幫忙的你儘管說,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麻子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手裏的煙蒂一丟,啟動了車子。
我點了點頭,依舊看着窗外沒有說話,麻子的話我當然相信,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簡直比親兄弟還親,他又怎麼會不幫我。
只是這事情,不是說他幫忙或者是我努力就能做到的,揩炎木這個東西,我今天還是第一次聽說,別說是找了,我連這東西到底是什麼都不知道。
崔震也只是說,是埋在至陰之地一千年以上的至陽之木,可是這至陰之地又去哪裏找?至陽之木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