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醫館,經過老醫師的細心診斷,得出的結論是肖飛體內的毒性並不嚴重。
他在酒館中飲下葡萄酒的毒性跟貝茜拉完全一致,是類似於蒙汗藥之類的東西。這種藥物只會讓人渾身酸麻並且失去意識,對身體並沒有太大的損傷。更何況,他還把大部分藥物全都吐了出來,所以殘留的毒性也微乎其微。
這個結論總算讓貝茜拉放下心來,辛虧沒有因為自己的任性造成不可挽回的遺憾。不過一旁的古拉姆,表情卻有些悶悶不樂。
伏着這個來歷不明的小鬼到醫館的時候,他的情況看起來非常兇險,仿佛已經死在頃刻。古拉姆也想過,如果這個小鬼就這麼倒霉地死去,對他和牧師而言,不得不說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
可是老醫師的結論,讓他那一抹小小的幻想變成了泡影。
不過老醫師還是囑咐肖飛要多多休息,因為在身體極其虛弱的情況下,他仍然強撐身體運勁,讓肌肉出現大面積拉傷,必須靜養恢復。
貝茜拉一聽老醫師的囑咐,心裏更加愧疚。若不是為了救自己脫困,肖飛也不會和酒館裏的人衝突,自然不會有肌肉拉傷的事情發生。
「奇怪!」老醫師拿着一瓶藥酒給肖飛嗅了嗅,一臉不解。
站在一邊的貝茜拉立刻緊張起來,慌忙問道:「怎麼了?」
老醫師猶豫了一下,說道:「這位長官還被下了其他藥物,好像是瀉藥。」
「不...不會吧,你是不是搞錯了?」貝茜拉使勁兒地衝着老醫師使眼色。
躺在床上的肖飛,苦笑道:「小小的一杯葡萄酒,裏面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怪不得這麼難喝。」
「你不是全都吐出來嘛!別想了,好好休息吧。」貝茜拉連忙將事情翻篇,生怕肖飛瞧出什麼端倪。
老醫師接收到貝茜拉傳遞過來的信號,馬上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一臉的茫然頓時煙消雲散,陪着貝茜拉打哈哈:「也許沒有瀉藥吧,老頭子老眼昏花,診斷錯誤也是常有的事!」
「什麼?」肖飛差點沒跳起來,對老醫師前面的診斷結果頓時沒了信心。
貝茜拉立刻將肖飛摁在床上,轉頭向老醫師問道:「他的情況,要休息多久?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吧。」
老醫師沉思了片刻,緩緩說道:「少則三個月,多則半年。至於會不會癱瘓,要看他的恢復情況。」
貝茜拉一聽,神情變得有些呆滯,眼角不由地滑下了一滴眼淚:「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
「哪有那麼嚴重!別聽他小題大做!」一個女孩子哭的梨花帶雨,頓時讓肖飛手足無措起來。不過他這句話倒不是什麼安撫之言,精靈之體的恢復力讓他身體恢復情況幾倍於常人的速度。雖然肌肉出現了大幅度的拉傷,但是此時他卻能清晰地感受到體內組織修復的聲音。也許用不了一個小時,他就恢復如常了。
貝茜拉擦了擦眼淚,起身對老醫師說道:「在他修養期間,要用最好的補藥,最得力的僕人伺候着!如果他有半點閃失,我就要了你的命!」
老醫師嚇得出了一身冷汗,連連點頭。
雖然肖飛自信自己並無大礙,不過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得到一個人的如此關懷,讓他心中不禁一暖。他自信身體不會出現什麼狀況,不過現在確實有些累了,剛好趁這個機會好好補充體力,明天還要去見巴菲。
「我想請教一個問題?」肖飛說。
「你說。」貝茜拉立刻轉身,剛才凌厲的氣勢頓時變得柔情百轉。
「聽說在城東有一片小樹林,不知道具體在什麼地方?」肖飛問道。巴菲雖然給出了相約的地點,但是太含糊了。
「城東的樹林有很多啊,你說的是哪裏?」貝茜拉不解。
肖飛啞口無言。
誰知道巴菲指的是什麼地方!
「恩,最茂盛的樹林吧。」肖飛想了想,還是給出答案。從巴菲的行為來看,他似乎並不像傳言中說的那麼肆無忌憚,甚至還會儘量避免和騎士們的衝突。對於騎士們的追殺,他並沒有正面反抗,一直在逃避。
如果他要和自己見面,應該會選擇一處比較隱蔽的地方吧。
貝茜拉想了想說道:「最茂盛的要數城東的埋屍林了!」
「埋屍林?」肖飛一聽名字就知道那裏不是什麼好地方。
貝茜拉點點頭說道:「那個地方因為叢林密集,經常有野獸出沒,很多獵人進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所以也被稱為獵人的埋骨之地。正是因為這樣,聖地里的人很少出入埋屍林,那裏也就變的非常荒僻。」
「這麼危險的地方,又距離聖地不遠,負責治安的騎士團也不出面整頓一下麼?」肖飛好奇。
貝茜拉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現在時局動盪,穆斯林隨時都會入侵耶路撒冷。那片埋屍林也就順理成章地成為東方邊境之前的第二道屏障。所以,我們非但不會整頓那片樹林,還會儘量地保護它不被破壞。很多死刑犯免於絞刑,被流放到埋屍林,為的就是給那裏的野獸提供充足的食物。」
「這也太狠了吧。」肖飛驚嘆。
貝茜拉卻露出一副習以為常的表情:「這些都是常識,怎麼,你不知道嗎?」
肖飛搖搖頭,老實回答:「我來到聖地還不到兩天時間,對這裏都不熟悉。」
「你不是團長府邸的僕人啊?」這次輪到貝茜拉驚訝了。
一直站在一邊默默觀察肖飛反應的古拉姆,冷笑一聲說道:「他怎麼會是僕人?!這位可是團長大人的座上賓。要不然怎麼會讓我們協助他抓怪客!」
這種陰陽怪氣的腔調,擺明了對大鬍子的安排仍然耿耿於懷。肖飛也不計較,淡然地笑道:「言重了!抓怪客要靠我們相互配合。」
貝茜拉卻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怪不得這傢伙在團長府邸的時候敢如此囂張地得罪自己,原來他既不是僕人也不是聖地的人。
「你打聽這些幹嘛?」貝茜拉好奇地問道。當初的結締也完全消除了。
「我有一些私事要辦。」肖飛搪塞。
貝茜拉也沒追問。對方既然是大鬍子的客人,想必要做的是什麼軍國大事,她也知趣地不再參和。
「雖然整個聖地名義上歸聖殿騎士團管轄,不過城東卻是醫院騎士團的地盤。如果你想去那裏的話,要小心些,可能會不太順利。」貝茜拉提醒。
肖飛感激地點了點頭。他知道在貝茜拉眼中,自己肯定歸屬於聖殿騎士團。而兩大騎士團面和心不合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貝茜拉的提醒明顯在暗示自己要留意到這裏的勢力劃分,免得得罪人。
「不過你現在也不必操心這些,等你行動自如,估計也是三個月之後的事情了。現在就好好休息吧。」貝茜拉笑道。
「說的也是。」肖飛點點頭,安靜地閉眼休息。
貝茜拉衝着老醫師和古拉姆揮了揮手,三人一同出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