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郭小石為自己通過錄籍考核之時,遠在數個小型宇宙之外的某座巨大宅院,一位富態的女子正緊閉雙眼,半躺在舒服的搖椅上,傾聽着下首一名清癯老者的稟報。
幾名侍女屏息靜氣的站在四周,眼觀鼻、鼻觀心,整個人如同已經融入到周圍的擺設中一般。
那名清癯老者的聲音並不高,不過他所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兒卻都可以讓富態女子聽得清清楚楚。
「夫人,老奴已經在軍部問過了,那孩子出生在一個叫做東屹的星球,母親已亡,據他說父親並不是東屹人士,而是外來者……」
「那孩子取了蠻族名字,叫做龍火兒,今年十一歲……」
「他被奴隸販子捕獲而進入巨鐮軍團,當時被捕奴隊捕獲的還有他的外祖,目前也在巨鐮,已錄籍,天賦很不錯,虛空源能感應度為超凡級……」
「那孩子的虛空源能感應度只有中級,不過這有點做不得准,那孩子進入巨鐮不到一年,就已經成為三級戰兵,提升很快。」
「他的血脈之所以被軍部發現,是因為軍部的錄籍程序,那個軍官……」
「老奴還從巨鐮那邊打聽到,那孩子之前經歷過一次血脈覺醒……」
「血脈覺醒?」富態女人聽到這兒,眼帘微微一睜,一雙美目頓時閃過一道光彩,朝着清癯老者這邊看過來:「他覺醒了什麼能力?」
清癯老者搖了搖頭,說:「並非什麼特別的能力,據說只有靈魂力量提升不少而已。」
富態女人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隨即又重新放鬆身體,閉上了眼睛,淡淡道:「繼續說。」
清癯老者輕咳一聲,繼續又說:「當年之事,老奴查過,那時候侯爺正好在去了北三鱗區域平叛,和東屹星所在的小宇宙並不遠,老奴特地問過侯爺的幾名舊部,據說侯爺在平叛之時曾遇到強敵圍攻,失去蹤跡一段時間,似乎正好和那孩子的身世對上了。」
把話兒全都說完之後,清癯老者保持着微微躬身的姿態,目光保持在腳尖附近的位置,靜靜的站在原地等待富態女子的指示。
富態女子好像睡着了一樣沉默着,好一會後才輕輕嘆了一口,仿佛自言自語的說:「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可不能有錯啊!」
清癯老者想了想,似乎內心有些猶豫,不過終於還是又說了一句:「夫人,老奴覺得那孩子的確就是侯爺遺落在外的血脈。」
富態女子沉吟一下,才說:「外間局勢雲譎波詭,自從侯爺出事以後,那些人的鬼蜮伎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孩子即便真是侯爺的血脈,可又怎知不是他們手中的一步棋子?這事兒可要慎重才是啊!」微微一頓後,富態女子又說:「先別急,看看再說吧!」
情趣老者自然清楚如今這個偌大侯府所面臨的尷尬境地,聽得富態女子的話兒後,他自知先前是情急失言了,於是輕輕點頭,應道:「老奴知道該如何做了,夫人。」
「你去吧!」
富態女子擺了擺手,再也不說話兒了。
清癯老者見狀,連忙恭敬的行了一禮,倒退着慢慢走出房間,然後才轉身離去。
……
考核結束後,鐵兵和龍角兩人就先回隆鯊堡了,郭小石則要留在指揮總部參加新兵集訓。
新兵集訓的項目極多,最主要是學習各種軍械的操作和基本維修,其中包括了所有型號的軍車、火炮和小型飛行器。集訓期間每天都有教官來教導新兵,並且帶着他們進行實操練習。
相比起死神訓練營,新兵集訓簡直就像是在天堂一樣,項目雖然多,但是卻沒有壓力,教官對他們的態度很有點放任自流的意思,只管教,至於能不能學會就完全不管。
其實以新兵們的智力水平,只要有心學,集訓中的這些東西都不是問題,學不會的人只是因為沒把這些當一回事兒。其中一個教官看見有個別新兵在他說話的時候打瞌睡,就忍不住寒着臉說了一句:「這些東西別看雜七雜八的沒什麼大用,可沒準到了戰場上就能救命,你們願不願學我不管,將來要是因為這個把小命丟了,可就不怪我了。」
所有人里,郭小石算是學得最認真的幾個人之一。
因為他離開死神訓練營還沒多久,仍習慣於裏面「服從命令、多聽、多想」的模式,因此教官所說的每一句話兒,他都記在心裏反覆咀嚼,實操練習的時候也很賣力,很有點「刻苦鑽研」的意思。
相比之下,一直和郭小石站在一起的風千樹卻是最不認真的幾個人之一。
集訓期間,風千樹基本上沒怎麼聽講,一逮到機會就拉着郭小石說閒話兒,偏偏實操練習的時候他全都能上手,郭小石一開始還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不能理解這是為什麼,可是後來很快就想明白了,集訓所教的這些東西這傢伙應該是之前就會的,所以才沒有留心去學。
終於熬到集訓結束,郭小石領着配發的軍服和裝備登上了回隆鯊堡的車子。
臨行的時候,風千樹摟着他的肩頭,低聲說:「兄弟,相處這些天,我覺得和你很投緣,你等着,我很快就會去找你的,以後我們倆一起殺敵,絕對能打出個響亮的名頭。」
郭小石聽見這話兒,有些無語。
和風千樹相處這些日子,往往都是風千樹一個人在叨叨叨,他完全沒有開口的機會,說起來他其實變成了風千樹專用的話筒,真不知道「投緣」二字從何說起。
風千樹留意到他的異樣,突然正容說:「兄弟,我知道你是個好人,真的,來到巨鐮以後,我認識了好多人,那些人大都嫌我話多,不願親近我,只有你,一點都不嫌我煩,就沖這個,我就把你當兄弟。」
不是吧?原來是這樣……
郭小石有點哭笑不得,心裏雖然暗叫着「我這是低調,不願隨便得罪人才容忍你的」,同時看着風千樹那一本正經的模樣,心中也多少冒出一絲感動來,想了想後,說了句「保重」,就轉身走了。
坐入車內,隨着車子開動,黃月平原的風氣不斷從車窗灌入,郭小石回頭望去,卻看見風千樹的身影仍在遠處站着,越變越小,期間似乎還揮了揮手,影影倬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