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龍變內的世界,是建立在獨特而強大的法則之上。一花一草,一沙一塵,都真實不虛。
這方世界的修者體系,是建立在玄龍角獨有的法則上。看上去和人界差不多,實際上卻差的很遠。
差之毫厘謬以千里。法則不同,導致高正陽所習慣駕馭的力量,在這裏都用不出來。
高正陽又不是真身進入這方世界。準確來說,他真身被困在了玄龍角的無盡幽虛空間。只有神識才能進入這方太虛世界。
當然,高正陽可以強行掙脫束縛,那樣卻只會被玄龍角排斥出去,只怕再沒機會進入。
高正陽不是來和玄龍角較勁的,而是來尋找太陰奧義。為此,他理智克制了掙脫束縛的衝動,按照此界的法則,分化出一縷神識投入太虛世界。
神識結合太虛世界本源精氣,孕化出高正陽這具身體。準確點說,應該是一具分身。
和高正陽逆轉時空重回十七歲那次不同,那次他是神魂完整反穿回十七歲。這一次他只是分化出一縷神識。
這個區別就非常大了。高正陽神魂何等強大。一縷神識攜帶的力量,還不到神魂的百分之一。
太虛世界獨有的修者體系,又比較獨特。高正陽分身轉生於此,也花了十幾年的時間才掌握了部分低階力量。
高正陽雖然無法使用本體力量,但其眼光見識智慧,卻差不多是神主級別的。掌握的力量雖然不強,戰鬥力卻絕對不弱。
用藍星的話來說,高正陽就像是頂級遊戲高手,換了一個同類遊戲玩。雖然一切都要從頭開始,但操作啊意識啊,這些都是最頂級的。
何況,高正陽還不止是操作和意識強大,他敏銳神識,超凡心靈感應,已經不可動搖的強大意志,讓他戰力可以發揮到極致。
譬如,高正陽可以輕易感知天靈劍派幾個人的法力變化,包括心意變化。
高正陽無法感知他們具體在想什麼,卻能通過身體、表情、眼神,包括法力、神識等多層次的感知,輕易掌握他們的意圖。
就像御劍的余姑,她還沒動手,高正陽就知道她要幹什麼,包括她下一步要怎麼做。
修者也好,武者也好,任何方式的力量運轉,必然有其規律,必然有其外在表現。
對高正陽而言,在場所有人的想法都像寫在紙上一樣清楚明白。
就算金丹高手安知,在他眼中也是內外透明,所想所行一覽無餘。
太虛世界正道號稱有三千仙門,修者億萬,區區一個金丹其實算不上什麼。不過,放到千山宗來說,金丹就是絕頂強者。
如果沒有法陣保護,千山宗上下所有人集合起來,也打不過安知。
高正陽雖然能看把安知看個通透,但想要降服安知可沒那麼容易。所以,沒等動手他就搶了和氣的千山令。
余姑御劍攻擊之前,高正陽就催發分身化影術。這門法術頗為低階,鍊氣有成的人都能練。不過,分化出的分身如同一團霧氣,只能勉強凝結成人形。本體卻可以化作的一道影子離開原地。
這門法術分化的分身,只能迷惑那些沒有智慧的低階妖獸。化影也沒辦法跑遠。而且,戰鬥的時候要持咒施法,頗為繁瑣。
有那個功夫,都足以釋放一門強大攻擊法術。這門分身化影術,也就極少有人修煉。
高正陽修為雖然只是築基,卻洞悉底層法則。他重新解構了分身化影,把這門法術推升到了極致。
余姑出手前,高正陽施展分身化影術,在原地留了一個法力凝結分身。本體化作虛影,轉到安知身後。
清光劍的劍光凌厲,也影響了安知的感應。但他到底是金丹強者,高正陽化影雖然近乎無形,但一靠近他還是被他感應到了。
安知並不知道來人是高正陽,只以為是幽冥教的高手。他不假思索催發護身劍罡。
安知的飛劍名叫九環烈火劍,劍罡催發的時候,烈火劍氣化作九道劍環,重重護住全身上下。
九道烈焰劍環之間,又能彼此呼應,攻防一體,變化精妙。
高正陽等的就是安知這一手,對方主動變化,看似先手,卻並沒有明確的目標。這樣的先手,只會暴露自身力量缺陷。
當然,安知這種應變也是此界最常見的戰鬥方式。
三千仙門,八百左道,每一門每一宗都有各自的法術、劍訣、法器。就算見聞廣博的強者,也不可能知道所有的法術、法訣。
修者法術法器威力巨大,肉身卻相對脆弱。所以動手之際,第一就要護住自己。對於修者來說,這完全是一種本能。
也只有高正陽這種,能洞悉所有人心意,完全掌握局勢,這才不需要費心費力先保護自己身體。
高正陽就在旁邊等着,看到按照催發烈火九重劍環護體,同時催發了千山令。
千山宗別看不大,可也有幾百年歷史。最近一百多年鼓搗千山坊,更是富的流油。一座千山大陣經過多次修護升級,不敢說能硬懟元嬰強者,壓制個金丹卻不成問題。
安知他們敢動手,也是看準了和氣不敢反抗。當然,和氣要是敢動手,安知自忖也能跑出來。
沒想到的是,高正陽完全不按照常理行事。一言不合,就先制伏和氣,搶了千山令。
安知更沒想到的是,高正陽還能輕易催發千山令。
像這種宗門重器,可不是拿到手就能用的,而是要經過重新煉製,才有可能如意駕馭。所以,安知並沒有覺得高正陽會是個威脅。
高正陽其實也沒給安知什麼機會,他催發千山令指着安知低喝:「定!」
籠罩整座千山的龐大五行法陣,頓時運轉起來。一重重法力化作條條無形束縛,捆在安知和天靈劍派幾個人身上。
安知就覺渾身一沉,法力滯澀,丹田內的金丹都是一震。九重烈火劍環都凝固成一團。他的識海都跟着震盪不休,身體被壓的似乎的快要折斷了一般。
恐怖的法陣威壓,讓安知照面就吃了大虧,嘴猛的張開噴出一口熱血。
金丹的安知尚且如此狼狽,余姑更不用說,直接被法力強行定在原地,動都不能動一下。她看着沒有安知狼狽,那是因為她完全沒有抵抗能力。
至於其他幾個天靈劍派的人,就更是不濟,瞬間就被法陣壓住,甚至來不及有任何想法。
安知心知不妙,再待下去很可能就要死在千山宗。情況危急之際,他也顧不得別人。急忙全力催發九環烈火劍。
九道被定住了的烈火劍環,嗡然震盪,發出凌厲劍嘯。安知身劍合一,化作一道烈焰劍光瞬間沖天而起,穿透大殿房頂,瞬息間就不見了蹤影。
正法殿中,只有那沖天而去的尖銳劍嘯迴蕩不休。
高正陽顯出身形,輕輕嘆口氣:「跑的到快!」
對此,他也沒什麼好辦法。堂堂的金丹修者,法力可比他強太多了。對方身上九環烈火劍,也不是很厲害劍器。
安知也很果斷,毫不遲疑全力掙脫束縛逃竄而去。他要是敢留下和高正陽比劃兩下,高正陽就能教他做人了。
現在,就只能目送安知遠遁。畢竟,千山令調集的法力不是他自己的。能輕易壓制安知,已經是高正陽本身足夠厲害。
換做是和氣掌控千山令,只怕還沒壓制住安知,就被安知一劍幹掉了。
不過,安知跑掉也沒什麼。
高正陽對定在原地的余姑說:「你有什麼話要說?」
余姑不能轉身,也看不到高正陽。但她性子乖戾,被高正陽制住反倒戾氣更盛。她厲聲大叫說:「你敢碰我們,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高正陽嘿嘿笑起來:「不碰你們就能活麼?」
余姑聽到高正陽語氣有緩,想了下說:「你若從此改邪歸正,棄暗投明,我們天靈劍派也可以給你一條生路。甚至可以把你收入門下,傳授劍訣!」
高正陽轉到余姑面前,看着她眼睛說:「你的眼睛告訴我,你想把我碎屍萬段啊。」
余姑眼神一變,她的確是這麼想的。剛才的話只是不想刺激高正陽。她要脫身後,肯定要弄死高正陽才能解恨。
別說是她,安知被高正陽打的吐血,當眾狼狽逃走。不殺了高正陽,安知怎麼洗刷這個巨大恥辱!
余姑強笑說:「只要你投降,一切都好說。」
「投降,你們也不配啊。」
高正陽話沒說完,天上傳來安知的大喝:「正陽,立即打開法陣跪地投降。否則,不但你死,千山宗上下都要死。」
高正陽還沒什麼,和氣卻嚇的要死。他顫抖着對高正陽說:「正陽,快投降吧……」
「師兄別怕,有什麼我一力承擔。」
高正陽又對余姑等天靈劍派的人說:「放了你們也沒什麼,不過,我這人恩怨分明。誰要殺我,我就殺他。你等安心去吧……」
說着,高正陽手捏五行印,五行法力匯聚成數丈大的五色手掌,從空中猛然按落。
余姑滿臉絕望,驚駭的失聲狂叫。她雖乖戾,卻並非不怕死。
轟的一聲巨響,包括余姑在內的天靈劍派幾個人,就在巨大手掌下粉粉碎骨,血肉成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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