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色長虹貫入山洞頂部,瞬間消失。
高正陽才想動,就覺身體一輕,人就到了山洞外面。
就看到那七色長虹直入雲天,過了一會,那餘光才慢慢消散。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了,高正陽沒有任何準備。他有些茫然的問道:「大師,我師傅這是?」
老僧道:「師兄心境圓滿,觸動禪機,化虹圓寂。」
高正陽不耐打禪機繞圈子,直接問道:「那就是死了?」
「真足功德為圓,遠離煩惱為寂。師兄他有大功德,化虹圓寂是得其所歸。」
老僧淡然說道。
「還不是死了。」
「是圓寂。」
「就是死了。」
老僧也沒心情和高正陽爭辯,索性不說話。只是望着長虹消失的地方,靜靜出神。
「死的利索,連埋都不用埋。」高正陽嘴裏嘀咕着,臉上不見悲喜。
他和絕滅認識一年多了,但關係從來都不親密。絕滅對他不錯,盡心栽培過他。他也給絕滅賣過命。這心佛宗宗主也是他努力爭取來的。
高正陽自覺和絕滅沒多少感情,可不知怎麼的,心裏卻有說不出的傷感。
不管絕滅人是好是壞,卻真是有豪雄氣概。說話算話,做事乾脆利索。對他也是不薄。
老僧和高正陽相對無語時,旁邊突然傳來了的低聲啜泣聲。
高正陽側過頭,就見到鶴飛羽跪在地上,小臉上眼淚直流,漂亮的明眸已經哭的通紅。
高正陽心裏更是傷感,走過去給鶴飛羽擦了擦眼淚。可她眼淚像泉涌般,怎麼也止不住。
「師傅走了、嗚嗚嗚……」鶴飛羽抓住高正陽的袖子,哭的更加厲害。
鶴飛羽平日很是畏懼絕滅,總是儘量躲着絕滅。可等絕滅真走了,鶴飛羽卻覺得心裏空洞洞的,像挖掉了一塊般,止不住的傷心難過。
高正陽摟着鶴飛羽肩膀,安慰道:「師傅功德圓滿,化虹圓寂,這是好事。」
「師傅死了……嗚嗚嗚嗚……」
高正陽想了一下,也不想再說什麼圓寂,這種話太虛了,他固然是不信,只怕那老僧也不會全信。
「師傅走了,還有我。」高正陽道:「我繼承了宗主,你就是副宗主。以後我們師兄妹把宗門發揚光大,稱霸天下。」
「嗚嗚、是師姐弟、嗚嗚……」鶴飛羽雖然哭的稀里嘩啦的,這種事上還是特別認真。
「好吧。」高正陽沒計較這個,師姐就師姐,也吃不了什麼虧。
老僧心情雖有些沉鬱,聽到兩人對話也不禁好笑。
不過,心佛宗就只剩下這兩個傳人,又沒有一個是入門受戒,真是有些說不過去。
鶴飛羽不用說,是個女孩子。資質雖然很好,卻扛不起振興心佛宗的重任。
高正陽很不錯,既有絕滅的氣魄,又比絕滅更沉穩更堅忍更冷靜。
老僧一拂袖,正在抽泣的鶴飛羽嬌軀微震,眼眸一合,人就昏了過去。他解釋道:「她才突破等階,修為還沒鞏固,傷心太過會傷到武魄。還是讓她好好休息。」
高正陽把鶴飛羽抱起了,鶴飛羽輕若無骨,小臉還帶着長長淚痕,愈發顯得柔軟嬌怯,惹人憐愛。
把鶴飛羽抱回臥室,蓋好被子。等高正陽再出來時,老僧貴坐在茶桌旁,慢慢的喝着涼茶。
「坐。」老僧溫和的招呼道。
高正陽坐在老僧下首,還提起茶壺給他斟滿茶水。表現的既禮貌又平靜,似乎老僧只是過來串門的鄰居。
老僧又喝了口茶水,才不疾不徐的道:「你師傅走的有些突然,還有很多事沒交代清楚。不說你師傅交代過老僧,就是以我們兩個的交情,也要幫着他把後事處理好。」
高正陽點了點頭,沒說話。他不知道情況,現在只需要認真聽着就行了。
老僧道:「老僧年齡比你師傅略大,你叫我師伯就行。」
「師伯。」高正陽客氣稱呼道。
「你繼承了心佛宗,從此以後就是一宗之主。佛門共有十宗,每宗宗主的身份地位都很高。從此以後,你在這方面也要注意。」
老僧話里的意思很明白,高正陽是一宗之主了,就要有做宗主的覺悟,不要給心佛宗丟人。
高正陽點點頭,「我年少無知,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還請師伯指點。」
老僧笑了笑,對高正陽的態度還是很滿意。對於自己不知道的,就要謙虛請教。這本是個很簡單的道理。但這個年紀的天才,又有幾個懂得這個道理。
「心佛宗對資質要求太高,傳人很少。你師傅有個師弟弘道,在月國開壇立法,在帝國權貴中極受歡迎,發展的頗為興盛。只是他和你師傅關係不好,你不要去見他。」
老僧認真的交代道。
高正陽點頭示意明白。他繼承宗主,武功又不行。要是遇到弘道,只怕是大大的不妙。
「心佛宗正法眼藏,以心傳心,不立文字。你既有心佛界,只需按部就班修煉就可以。」
老僧說着一拂袖,茶桌上就多了一個木箱。「這裏是你們心佛宗傳承根本,十方法衣和心佛珠。」
佛門宗門傳承,最重要就是衣缽。得到衣缽才是真傳,才能得到其他人的認可。否則,就是旁支。
在老僧示意下,高正陽打開木箱,最上面擺着一串黑紅念珠,也不知是什麼材質,看着溫潤透光。
下面的一件黑色法衣。摺疊的很整齊。縱橫交錯的暗金絲線,把黑色法衣分成一個個正方形。
高正陽知道,這是佛門是福田衣,也是正式的法衣。
不過,這個世界佛門更注重威儀,法衣樣式肅穆莊嚴,暗金色絲線隱隱閃着光,讓法衣頗有幾分神聖氣息。
「十方法衣要論起品階來,也是九階。不過,這是心佛宗傳承信物,只有最重要的場合才能穿。」
老僧道:「你現在穿上,我幫你受戒。」
高正陽想了下道:「我還要娶媳婦,不想當和尚。」
老僧苦笑,「娶妻生子是人倫大道,老僧給你般若心戒,萬戒不禁,只戒本心。」
高正陽歡喜道:「這樣最好。」
回到房間,高正陽換上十方法衣。十方法衣材質特殊,穿起來平整柔滑,深沉肅穆,極有氣派。胸前垂掛着心佛珠,更多大了幾分莊嚴法相。
高正陽暗叫可惜,這件法衣等階太高,以他的元氣完全無法駕馭。
等高正陽出來,老僧領着他進了絕滅的房間。在絕滅的石像前,給高正陽正式受戒。
受戒很簡單,就是老僧撫着高正陽頭頂,低頌經文。
高正陽也不知念的什麼,只能感覺到十方法衣內的法陣被激發,包括心佛珠在內,內里法陣同樣被激發。
十方法衣和心佛珠,不但和高正陽的神魂建立聯繫,還和他的心佛界建立了聯繫。
老僧手捏法印,指着十方法衣和心佛珠低頌法咒。兩件法器化作一道靈光,溶入高正陽身體。
高正陽心念一動,法衣和佛珠進入了他心佛界,披在他的心佛上。
心佛本是心念所凝,是心佛界的根本。但究其根本,不過凝固的心神幻象,並非真實存在。
這兩件法器的加入,讓他心佛界擴大了十倍,也多了種厚重質感。
高正陽還來不及品味這些變化,就聽老僧道:「十方法衣和心佛珠都是重寶,暫存在你的心佛界內。等你煉成天魂,就可以隨意取用。」
老僧提醒道:「有兩件重寶,你的心佛界就可以存放一些物品。」
高正陽一喜,能隨身帶着一個特殊空間,存放東西就太方便了。
「心佛宗的衣缽傳承,都交給你了。」老僧正色道:「你修為太淺,又不同經文戒律,不宜招搖。在外行走時,還是不要自稱宗主,以免招致禍端。」
老僧想了下又道:「你師傅走了,老僧幫你找位大德,教授你佛法武功。」
高正陽自忖武功秘法眾多,只是龍皇九變就夠他連幾十年的。也不需要誰來指點。
「師伯,我願意守着師傅洞府。不是有什麼通天洞,我可以在這幫忙看着。」
「胡鬧。」老僧臉色微沉,低喝道。老僧沉着臉時,身上就多了種不可違抗的威嚴。
高正陽也被壓的呼吸一滯,本能的就想低頭聽命。但他意志堅若金剛,不是外力所能動搖的。而且,老僧只是露出一絲氣息,並不是刻意要壓迫高正陽。那股壓力一閃即逝。
老僧也覺得這樣對一位宗主說話不妥,臉色一緩道:「通天洞是魔界和人界碰撞出的空間裂縫,再等一段時間,九幽魔氣爆發,這裏就會變成魔界進入人界的通道。不知有多少魔界大軍會從裏面衝出來。就是你師傅在也要避其鋒芒。這不是某個人能擋住的。」
高正陽不解的道:「既然這麼危險,那東荒群山的人怎麼辦?」
「魔氣爆發,會逐漸侵染這裏。在這期間,會有幾個月的過渡期。東荒群山的生靈有足夠時間撤退。」
老僧道:「這些就不用你管了。你只需要安心修煉。」
高正陽道:「師伯,我還有重要的事要做,不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