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描述的一夜,就連做夢都是粉紅色的。
清早,牧曉在睡夢中翻了個身,身下一空重重摔在了地板上,也徹底摔醒了過來。
這動作可不自然也驚醒了床上的凌七牧曉呲牙裂嘴坐起來,轉過頭就看到凌七似笑非笑的神情。
「啊早哈」夢裏那亂七八糟的東西讓牧曉莫名有些心虛總覺得凌七的眼神仿佛看透了一切尷尬地摸頭傻笑着打招呼。
凌七坐起身,目光在牧曉身上轉了一圈:「不冷嗎?」
牧曉這才意識到她因為摔下床沒了被子的遮擋,現在可是光溜溜的只是室內有供暖所以一時間也沒感覺出來。這一下她連忙爬上床鑽進被窩,這一連串的動作做完才重新看向凌七。
凌七一聲嗤笑大大方方地掀開被子下床任憑牧曉直了眼地看,徑直進了浴室。不一會兒,就聽到傳出了水聲。
牧曉撓了撓後腦勺,想想前一晚的事,咧出一個笑容。這種事才不管誰攻誰受的,關係那麼自然而然地進一步,她就是高興。
晃了晃腦袋,牧曉也終於讓自己醒醒神,正常一點,裹着個被子去翻找衣服。先是把凌七的拿出來整齊疊在一邊,再是自己的。
也是這時候,牧曉才感覺到左耳朵上隱隱作痛,伸手一摸,一陣刺痛傳來。
「破皮了?」牧曉嘀咕了一句,可房間裏沒有鏡子,只能等凌七出來了換她進去時仔細看了兩下。
不止是耳朵,牧曉身上也留了些痕跡,有的是紅印,也有個別地方破了皮,看得牧曉羞惱得不行。
當凌七出來時,就接收到牧曉的瞪視一枚,然後就看到她裹着被子急匆匆過來,到了浴室門口才把被子丟下閃身鑽進浴室。
「?」凌七有些莫名其妙,環視一圈看到邊上擺放的乾淨衣服,勾了勾嘴角換上。
等牧曉收拾好出來,凌七已經穿戴整齊坐在桌子邊上百無聊賴地翻看桌上的書了。
沖了個澡,牧曉也已經把自己那點不好意思給徹底沖走,整理好衣物揪着自己的頭髮,走到凌七邊上坐下,詢問她的意思:「凌七,你說我這頭髮是不是該剪剪了?」幾個月沒管的日子裏,頭髮長長了不少,擦着臉頰脖子的感覺怪不舒服的。
凌七抬眼看了看牧曉的樣子,點點頭:「該理理了。」說到這她的話語一斷,想起上一世那個牧曉的樣子,又提了一句,「別剪太短,最短到耳朵下面。」
牧曉歪着頭想了下大概的模樣,點點頭:「好。」
兩人才剛討論完髮型問題,門就被敲響。
牧曉再次查看了兩人現在的衣着狀況,這才站起身去開門。
門外站着的是陸威,看得出這一晚休息的也不錯,神清氣爽地笑着打招呼:「早,我們要去吃早飯,一塊兒吧?」
不管這些人在末世前是做什麼的,作息又是什麼樣,在經歷過末世這一段生存和旅途,早起的生物鐘已經近乎本能。
只有那四個剛從實驗室里逃出來的還有些睡眼惺忪,不過還是很配合地在被叫醒之後迅速洗漱整理好了,跟着大部隊一起行動。
科學院的早餐當然也是在食堂進行,他們起的早,研究員們也一樣。相比較總是會被選擇性跳過的午餐,早餐時分的餐廳里人多了不少。
牧曉一行十三人,看上去也算是浩浩蕩蕩,引得一幫人齊刷刷看過來。
一看,不是研究院裏的人,牧曉的身份立馬就出來了,有部分知情人看過去的眼神更灼熱了很多。
頂着這被圍觀的感覺,牧曉他們往着取餐的地方走去,迎面過來兩個研究員,看樣子是剛取了餐要找位子。
不過,領頭的那個卻是明顯看着牧曉,眼底的審視赤果果的。
兩波人相對靠近,那邊的研究員在牧曉面前站定:「這位就是牧曉隊長了吧?」他衝着她點頭,「我叫傅迪,希望我們能儘早有合作的機會。」他並沒有去看其他人,哪怕從他得到的消息中,那個據說被喪屍咬過後依然保持正常人類狀態的並不是眼前這個隊長。
牧曉微微皺眉,她在昨天和楊振先院士他們討論時,有聽過這個名字,正是科學院中激進派的研究員中為首的那個,但說實話牧曉沒想到和楊振先分庭抗禮的這位傅迪院士竟然這麼年輕,看上去不過三十多歲。
她只是短暫地回想了一下關於這位傅迪的說法,再看向噙着一絲笑容接受她審視的傅迪,她問了一句:「聽說傅院士致力於對喪屍的研究,包括以喪屍對抗喪屍的提議,那等喪屍都滅亡了之後,這些喪屍兵器又將怎麼處理呢?而在控制喪屍攻擊的過程中,喪屍不會反噬?」
傅迪眼底閃過一絲興味:「牧曉隊長提的問題,我們當然都列入研究當中。其實不管是什麼,我們都應該徹底研究分析,完全掌控不是嗎?就像核武器的存在。在我看來,對喪屍的徹底研究是絕對有必要的,至於怎麼用,這並不是身為研究員的我需要考慮的問題。」
從研究角度來說,傅迪的觀點無法徹底反駁。沒有人能評判和自己不同的觀點就必然是錯誤的,道德、人性、科研甚至是政治、軍事,看待事情的角度實在太多。
但是,以研究來掌握並沒有錯,另一點卻存在疑慮。
「那麼,傅院士和第三是否存在合作?」牧曉在說到第三集團軍的時候語氣含糊了一點,她不想去跟一個科學家討論是不是該深入發掘喪屍的優勢和弱點這種傷腦筋的問題,她只需要表達自己的立場。
傅迪還真的從沒見過像牧曉這樣直接的人,不禁看了眼牧曉搖頭失笑:「我倒是受到過邀請,不過,我更喜歡在這兒做研究。」
雙方的對話到此為止,牧曉先一步說再見,傅迪也沒有繼續抓着人緊逼。
像牧曉這邊能提供的線索,不管她是不是只與楊振先這方交好,重要的資料在科學院內部的高級研究員當中是公開共享的。這與站隊什麼的無關,只要等級和保密性背景達到要求就能享有。
倒是在排隊等拿餐的時候,陸威忍不住問了牧曉:「那個傅迪,難道沒有和鷹派合作?」
牧曉看了眼四周,搖搖頭:「能讓第三集團軍邀請參加那樣的人體機密實驗,傅迪和那邊的人關係肯定很近。不過」她頓了頓,回想剛才傅迪說話的語氣,「我覺得大概是互利的狀態,傅迪的研究同樣會接觸一部分禁忌,他需要支持和資源。」
說完話,前面的人離開,輪到牧曉了。
她看了眼幾大鍋放在那兒的早餐,很愉快地要了一杯豆漿和兩個大肉包,陸威很有顏色地讓位給凌七先拿,然後看着牧曉只在邊上等了凌七拿了早餐過去,轉身就走。
當然,牧曉還是挑了一片有連着的空桌子的地方。
吃着熱騰騰的早餐的感覺很棒,這和在康家做客時又是不一樣的感覺,大食堂,熱乎的大鍋飯,還有人來人往的氛圍,都有種輕鬆愉快的和平感。
不過,這個感覺也只持續了一小會兒。
還沒吃完早餐,牧曉他們又迎來了一位訪客。
客人很熟悉,昨天還剛打了一場。
牧曉對於康毅的到來感到驚訝,同樣也從他眼底看到一絲無奈。
「牧曉隊長,我們臨時有個外出任務,希望能邀請你們參加。」康毅開門見山,也顧不上他們現在還在吃早飯的問題,有些迫切地對牧曉說。
牧曉有些詫異:「那麼急?就今天?」
「是的。」康毅點了點頭,「是一處物資搜集,在鄰市,距離這邊大約一天的車程。這類任務一般很受歡迎,任務空缺的消息估計各家也都差不多該知道了,我們希望能拿下這個任務,今天就出發。」
京城的物資搜集任務,就不是那種漫無目的尋找物資類型的任務了,都是經過確認超過相當概率會存在的大批物資,這樣的任務不但在完成後可以獲得一部分相應物資,在搜尋過程中往往還能在附近找到些其他物資,數量還很可能不少。
對於這些家族來說,這種任務可遇不可求。
「康家的任務?」牧曉想了想,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
事實上,牧曉其實也希望儘快能出京城一趟,她想把盛柔他們也接到京城,原本還以為要找到住處之後再接任務的,倒是沒想到這麼快就有任務送上門了。
「不是,包括昨天我那幾個朋友的家族。」康毅說到昨天的事時還有幾分尷尬,但很快蓋了過去,「這次任務難度不好估計。之前它只是個普通任務,但是被派去的一支六十人隊伍,進那個城市後失聯長達八天,這是現在判定死亡的時間了。」
因為大部分人類設施都被破壞,更沒有人去進行維修和操作,京城內雖然還努力保持了供電供水和一定的通訊設施,但出了城,手機之類的聯絡設備全部無用,所以有了新的一套大家默認的規則。
出任務時,通常會在危險區域的邊緣留下12人作為守備,一旦超過了約定時間,就開始進行失聯計時,到達八天就默認死亡,他們要將消息傳達回來。
六十人的任務曉小隊的人都有保持沉默,他們想到了供電局。
之前幾個月,他們的任務多是曉小隊自行出發,唯一一次的幾十號人合作任務,還碰上了那麼坑爹的變異喪屍鼠事件。
所以,總的來說他們甚至都算不上有這種團隊任務的經驗。
而且,從康毅的說法看來,這次任務的危險度也很難判定。
「城裏面的情況,完全不清楚?」牧曉放下手裏的杯子,沉聲問。
「除了能查到在末日前城市的人口和地圖,末世後的消息很難預估。」康毅很遺憾地說,還補充了一句,「偵查一直都是任務中的一個環節。」
現在,還沒有出現專門只負責偵查的組織,這種近乎吃力不討好的危險工作,沒有誰願意主動承擔,官方也各有各的打算。
「我知道了。」牧曉點了點頭,重新端起杯子,「我們吃完早飯就過去,是康家集合?」
康毅以為牧曉還會多問幾句,明明也希望牧曉儘快答應,可這答應了又驚訝不已了:「牧曉隊長沒別的問題了?」
「具體的到時候了解就是,我們去。」牧曉揮了揮手,倒是臨時想起一件事又與康毅交代,「不過,到時候出了京城,我們還要繞道接上我幾個隊員,大約六七人。我希望的是儘量保密。」
康毅神色一凝,略微思考片刻,很快點頭答應下來:「這一點我就能做主,你放心。」
等康毅走後,牧曉注意到自家小夥伴們正齊刷刷看着自己,笑了笑說:「反正都是要打喪屍,我也沒說一定完成任務麼,太危險咱們逃就是了。」
明明是一個隊長,牧曉這「逃」字說的那麼輕鬆,倒是讓大家忍不住翻了白眼,不過這氣氛也因此鬆了下來。
「海世和盛柔兩人,你們有些人也見過了,她們能幫上大忙哦。」牧曉笑着說,拿起第二個肉包大大地咬了一口,把嘴巴塞得鼓鼓囊囊地咀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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