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七第一次睜開眼,是因為全身無法忍受的疼痛,就好像有人拿着無數的針跳過了皮膚和肌肉的保護,直接扎在那些細細小小的神經上,一齊傳達到大腦。樂—文
因為這樣的疼痛,凌七從「沉睡」中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個正狂熱地看着她的人,那種眼神讓她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耳邊隱隱約約聽到模糊不清的聲音,說着類似「博士」、「成功」的字眼。
然後,凌七又閉上了雙眼,哪怕那難耐的疼痛再度升級,她覺得很困,無法控制的濃重睡意。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隱約聽到的是「失敗」、「殘次品」、「七號」。
無論是這些詞彙,還是那些疼痛、狂熱的形容詞,都是凌七在第二次睜眼後弄明白的。
肺部缺氧的不適感讓她本能地將手按在她周圍那圈玻璃罩上,用指尖伸出的利爪畫了一個大大的圓,然後一推。
包裹着她的液體全部傾瀉出去,空氣替代了這些液體,凌七感受到她生命中第一次的呼吸。
這些只是她在後面那一大串經歷中一個不起眼的小小,小到讓她在之後的日子裏忘了,第一次呼吸的感覺明明讓她感到舒適和愉快。
在迅速地掌握了行走的方法後,凌七打量了一圈周圍。
屋子裏不止她破壞的那一個容器,更不止一個被浸泡在容器中。她的那一個,容器底座上標了「07」。
費勁地思考了好一會兒,凌七將這些容器都打破了,裏面的那些長着翅膀、亦或是尾巴等等奇形怪狀的生命體從禁錮中被釋放,隨着液體流淌出來,卻沒有一個跟凌七一樣,睜開眼睛開始呼吸。
哪怕是那兩個幾乎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
凌七不明白。
她不知道為什麼都是一樣的,可他們都不能動,沒有呼吸,睜不開眼。
在等了很久很久之後,凌七感受到腹部有一種難受的感覺——後來她知道那是飢餓——在本能的催促下,她終於站起來,離開這間已經早已經空了的房間。
房間外是一條長長的、空蕩蕩的走廊。
凌七左右看了兩眼,感覺到右邊似乎有什麼細碎的聲響,於是右轉了沿着走廊走動。
很快,她找到了發出動靜的東西,那是一個佝僂着的「人」,全身乾癟着,一條腿甚至能看到半邊骨頭。它也發現了凌七,嘶叫着朝她衝過來。
該怎麼辦?
凌七本能感覺到危險,並直接選擇了將危險除去。屈膝一跳靈敏地閃過這一次攻擊,右手利爪直接抓向它。
可就在凌七發出殺氣的同時,那東西竟然後退了兩步,整個僵直在那兒一動不動,對凌七即將刺過來的利爪也視若無睹。
凌七發現了這一點,她停了下來。
那東西也看着她,輕輕嘶叫了兩聲,沒再攻擊。
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凌七發現,本能告訴她,眼前這東西也是她的同類,相比剛才那個房間裏那些不會動的,這個至少會動。
想到這,凌七指着邊上的牆壁看向那東西。
那東西毫不猶豫地朝着牆壁抓撓起來,無比地乖順聽話。
終於,凌七選擇了帶上這東西繼續沒有目的地走,在離開這座位於地底的大空間前,她還遇上了幾隻同樣的東西,並且毫無困難地收了它們。
從地底出來時,凌七終於知道原來這個世界不僅僅是無窮無盡的走道和房間。那是一個挺大的城市,到處都是那些「同類」。
凌七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也不知道要幹什麼,這是已經徹底被喪屍佔據的城市,早已沒有活人的蹤跡。
直到那一群異能者闖進這裏之前,凌七以為這世界就只有這種生命體。
當時,她已經憑藉本能找到了一些食物和水,也發現了一個可以直到很多東西的地方。為了能待在圖書館,凌七還和那兒的一隻比較厲害的「同類」打了一架,她受了傷,但也成功弄死了對方。然後全城的同類皆聽從她的指令。
不過是搶佔地盤和首領的位置,凌七是這樣定義的。
通過書,凌七弄明白了一些已經在她記憶中的「本能」,也知道了更多的東西。
比如穿着衣服會比較好,比如這段時間吃的生肉在火的加工下可以更好吃一些,比如這世上還有一種生物的樣貌跟她更加接近,那種生命體叫人類。
凌七不明白為什麼她一直看不到人類,但她確實期待着能見一次。
可是,這期待中的第一次見面實在不太愉快。
那是一個天氣不錯的早晨,凌七感覺到城市南邊的同類們開始不自然地騷動,於是她去了一趟。
她看到了十幾個人類,被一圈又一圈的同類們包圍着,她感受到同類們對這些人類的食慾和興奮,可是那是她期待已久的人類,所以凌七壓制住了它們,甚至讓它們退讓出一點空間。
那群人類顯然對凌七的出現無比驚訝。
其中有一人看着凌七,問:「是你控制了這些喪屍?」
喪屍?凌七看了周圍的同類們,點了點頭,說了她有生以來第一句話:「它們服從於我。」因為覺得這似乎沒說清楚,凌七又補充了一句,「我們是同類。」
然後,凌七看到那群人露出了畏懼的神情,他們不由分說朝着她攻擊,然後趁着她對這些奇怪的攻擊一時好奇的空隙跳上車退出了城市。
凌七對此非常疑惑。
她都還沒問呢,還沒問這些人類是不是也是她的同類。
所以,凌七遲疑片刻就決定跟上去。考慮到喪屍們對人類似乎有不同尋常的食慾,凌七沒有帶上它們,只是悄悄地跟上了那幾個人人類,然後從他們那兒聽到了「喪屍王」。
「大哥,你說那是喪屍王?」
「不然呢,你覺得有什麼人能控制那麼多喪屍?」
「原來喪屍進化到最後是變回人類的樣子嗎?」
「最可怕的就是這個,誰能想到喪屍王竟然披着人類小姑娘的皮!」
再之後呢?
凌七終於知道,人類和喪屍原來是死敵。
也越來越多的人知道,喪屍已經出現進化到頂端的喪屍王,它有着人類小姑娘的外貌。
與凌七爆發衝突的人類越來越多,各種異能者層出不窮,而凌七也不得不努力變強。
直到那一天,那一場捕捉或剿滅喪屍王的埋伏發生。
凌七在殺了大批異能者破壞捕捉可能後,被困在一處凹地圍攻,她以為她這一次終於要死了。
可再一睜眼,竟然又是最初那個空無一人的實驗室。
她以為,她又得重新來一場毫無意義的日子。
卻驚訝地發現一路走過來,竟沒有再遇上喪屍。
從地底出來,整座城市還是嶄新的樣子,街道上是行走的人群還來往的車輛,末世並未爆發。
那麼,那場伏擊的策劃人牧曉,現在在哪?
凌七回憶着那些龐大的信息,找到了據說是牧曉的家鄉的城市名。
那就,先殺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凌七的上一世基本是這樣了,然後對她設定的說明後續會補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