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詩看顧西珏一眼,心裏倒是感謝他想的這麼周到。
甩了甩大波浪捲髮,易小詩大大方方的坐進輪椅,順手把毯子蓋在膝蓋上。
顧西珏目光掃過易小詩的臉,又掃過易小詩的小臂,忽然想起逍遙殿主禁川曾經說過的一句話——那孩子是我這輩子收的眾多徒弟中,最有天賦也最聰明的一個,我還真有些捨不得,只可惜她出現的時機註定了她將來要走的路。
他記得那時,禁川的表情頗為惋惜,但那惋惜完全不會讓禁川動搖決心。
到如今,逍遙殿想要做的事情,全都做到了,按道理說,禁川就不該再召回易小詩,可今天一早,禁川卻突然說要見她。
顧西珏本能的覺得,這對易小詩而言,並不是好事。
對於易小詩,顧西珏的心思也很複雜,有憐惜有無奈,也有欣賞。
比如現在,他就很佩服易小詩的變裝本事,分明只剩一隻手可以動了,但變裝依然那麼精妙絕倫,幾乎沒有任何破綻!同時,他也很欣賞易小詩的堅韌,自從認識她以來,就沒見她抱怨過什麼。
兩人離開,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這樣的順利,在顧西珏的預料之中。
上車後,車子出了城,沿着盤山公路蜿蜒而上。
南方罕見的大學雖然下了很深,可氣溫回升畢竟很快,除了空氣依舊冷冽,已經看不到一丁點兒雪白。
之前的那場大雪,就像她引導的那場巨大變故一樣,飄渺的像是一場毫無真是感的夢。
車子在半山腰的別墅門口停下。
經歷了一場大雪,別墅里鬱鬱蔥蔥的花樹藤蔓已經凋零成枯枝,看上去淒悽慘慘,有些寒氣逼人。
顧西珏先下了車,放好輪椅過來作勢要抱易小詩,卻被易小詩拒絕,「我自己可以」
推開顧西珏伸過來的手,她扶着車門,小心的挪下來,慢騰騰的挪到輪椅旁坐下。
顧西珏被乾脆拒絕也不尷尬,關上車門,推着易小詩進了客廳。
客廳的佈置很簡潔,沒有半點奢華張揚之氣。
裏面擺放的全是紅木家具,不張揚不奢華,但那些家具的確價值連城。
易小詩勾了勾唇,想着自己倒是不記得師門原來是很有錢的。
來的時候,她心裏一直打鼓,各種不安的情緒在心頭糾纏,讓她沒法安靜。
現在到了目的地,反而奇異的平靜下來。
她的態度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來之則安之。
打量過周圍的環境之後,易小詩突然皺了皺眉,緩緩的吸了吸鼻子。
空氣中有安神香的味道。
這種安神香,她不陌生。
像她這種常常和各種迷藥打交道的人,對這類刺激格外敏感。
轉臉朝客廳的角落裏望過去。
這才發現,角落裏竟然放了張搖椅,搖椅旁邊放了個鎏金小香爐,香爐里插了三炷香。
和客廳古典家具倒是不違和,但是,這個年代,擺香爐燃香,還放在客廳里,給人的感覺就總是乖乖的。
扭頭看向旁邊的顧西珏,「這香的味道很特別。」
顧西珏倒也不閃躲隱瞞,很認真地解釋,「這些年,師傅的睡眠一直不好,他的起居場所一定要點這種安神香,晚上才能睡個好覺。」
易小詩有些詫異,她對所謂師傅,其實一丁點兒印象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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