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閣大殿,封炎靠在大殿中央的軟塌上,身旁隨侍着兩名侍女侍從。他們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正當美好的青春年紀。不過修真界從來都不能用外貌來猜測修士的年紀。
服侍掌門的侍從自然與一般意義上的不同,實際上端茶送水服侍封掌門日常都應該是他的記名弟子乃至親傳弟子來做。但因為某些原因,原封掌門只有小蘿莉這個一個親傳弟子,年紀小又嬌慣非常,除了早課的奉茶外,原封掌門也沒讓她做其他分內的事情。
修為越高的修士閉關時間就越長,閣內清潔自有陣法維持。這些隨侍的侍從侍女只負責在掌門出關後需要傳召、奉茶時候出來刷下存在感。
當然這些侍從、侍女身份上自然也與別殿不同,他們都是內門未拜師的弟子,出了殿都比一些執事的地位高上一截。原封掌門偶爾會給他們講道,若合了來此的某個長老的眼緣,就此一躍成為長老親傳弟子也是時有發生。倘若他們之中某人努力修行突破築基進入開關期,不需要考核就能出殿領個內門執事的位置了。
天玄宮在這修真、世界雖然不是什麼上的了台面的宗門,但在這蠻荒之地也算一方巨擘了。門下產業眾多,地位尊崇。
揮退了身旁兩人,封炎開始清理原封掌門的記憶,挑揀了一些關於修行感悟的內容打算臨時抱佛腳。他來到這個殼子,原封掌門除了生平的記憶再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作為一名快要結丹的大修士,哪怕是最純淨的記憶也不是封炎這個普通人能承受的,哪怕封炎天生神魂就比大多數人更凝實一些。此刻的封炎就像一個從來沒有玩過遊戲連規則都不知道的人,剛接觸遊戲就接手了一個高等級賬號,完全無法下手。所以一切只能慢慢來過。
翌日清晨,天一閣三層,小蘿莉與銘葉二人早早的候在門口,等待着師尊的傳召。
憑着昨天找出的原封掌門的一些感悟,封炎緩緩講了兩個時辰才將這早課打發掉,隨後拿出兩本薄薄的冊子分別遞給了銘葉二人,讓他們留在這裏將功法背完再離開。比起每天都要痛苦的給他們講解他自己都一知半解的東西,還不如直接一勞永逸。
這是他連夜對着記憶抄下來的,字體有些潦草,但卻有些風骨,比起怎麼都用不習慣的毛筆,他只是指示一個會煉器小長老花了整個下午的時間做出了一支簡易醜陋的鉛筆,甚至為了筆芯廢掉了一方上好的硯台。
然而封炎卻沒有發現,在他抄寫這些,講解修行上遇到的心得體會的時候,這些東西已然不知不覺印刻到了他的腦海里了。
小蘿莉閒了下來,見到封炎將注意力都放到南宮銘與葉灼華二人身上,又放不下面子理他們二人,於是賭氣請安離開了。
見此封炎也沒什麼表示,在他看來小蘿莉不過是年紀小,沒什麼壞心,過段時間也就放下芥蒂了。
南宮銘與葉灼華一直被封炎留到了下午,確認他們將功法內容背的滾瓜爛熟才頷首放他們回去。可憐這兩個不值得同情的貨明明隨意掃了一遍就記得爛熟,卻還要在封炎面前裝作對背書不太擅長的樣子。可真正讓他們驚訝的是,封炎竟然默認他們可以交換瀏覽對方的功法,沒有絲毫藏私。
其實封炎知道這兩人中午就將功法背熟了,只因為這兩人都沒有辟穀,所以封炎留了他們一頓午飯,然後封炎同樣順理成章無比自然的加入了。雖然只是些靈谷青菜,還都是素油,可總算吃上飯菜了。
雖然很想將他們留到晚飯,封炎還是面無表情的允許二人離開了。於是就見到這兩個內里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傢伙面上不顯,請安轉身的動作卻異常乾脆利落。
就在封炎施了個小法術將兩本功法全都燒毀時,走到門口的南宮銘卻突然轉身走了回來。
「師尊,銘兒有個不情之請。」這麼說着,南宮銘誠懇的跪了下來。
門口的葉灼華頓時也停下了腳步,走到南宮銘身邊同樣跪了下來。不管南宮銘想做什麼,純良的封安順必須有難同當,雖然他什麼都還不知道。
「說吧。」封炎隨手將面前紙張的灰燼一掃而空,不留下一絲痕跡。他垂眼看着跪在下面的兩人,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但身為師父,他倒是心安理得的接了這二人的大禮。
「銘兒想回家一次。」南宮銘抿了抿嘴唇,低眉順眼道。
聞言,一旁同樣低着頭的葉灼華眼中一道精光一閃而逝。
「回家?」聽到這話,封炎驚訝的看向了南宮銘,眼中不由得帶上了一絲他自己都沒注意到的審視的意味。
「是,家中雖只剩下叔叔一家,卻有些俗事需要銘兒回去交代。」南宮銘低着頭,語氣非常陳懇,仿佛他真的只是有些俗事需要交代。
叔叔……想起《修途》裏提到的那個幾次三番想要置南宮銘於死地的叔叔,封炎心中的懷疑頓時少了一半。看了是他太過敏感了,封炎無奈的想,也許南宮銘只是為了回去處理他的家產。
「也罷,你速去速回吧。」雖然心中有些疑慮,封炎卻沒有多想。
「師尊,安順有個不情之請。」突然間,葉灼華打斷了兩人的思緒「安順想陪師兄一起去。」
不管了,就算引起南宮銘懷疑,他也不能這麼容易的讓南宮銘得手了。低着頭,葉灼華打定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