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慕容安意跟翟永說自己累了,於是早早便回房休息。然而本該在房內好好睡覺的人卻在同一時間出現在京城河畔的畫舫上。
「怎麼想起大晚上的遊河?」慕容安意看了一眼只有兩人的畫舫,對於蕭冷今天的小情趣很有些笑意。
畫舫不算大,但很精緻,粉紅色的遮篷上繡着大朵玫瑰花,在淺黃色的月光下有一種誘人的妖嬈。
蕭冷穿着一身和慕容安意一樣的紫衣,在淺淡的月光下有一種濯濯清華。
他幽深的鳳眸凝視着慕容安意,有一種讓人心悸的專注,「我說了晚上會讓你求我,在府上人太多不方便。」
慕容安意無語,這語氣好像要幹什麼壞事的前奏,什麼叫不方便。
「冷哥」慕容安意剛要說些什麼,發現畫舫已經離開岸邊,往河畔中心駛去。
撐船的是一個聾啞人,對於兩人的動靜完全聽不見,他一心撐船,眼神落在寬闊的河面上。
慕容安意看了一眼燈光有些昏暗的畫舫,做出一副害怕的表情,「冷哥,夜黑風高,難不成你想殺人越貨?」
這話一出,先前低沉曖昧的氣氛立馬消失殆盡。蕭冷有些不滿的凝視着慕容安意,她總是知道如何碰壞興致。
「坐。」蕭冷有些不悅,言簡意賅,徑自坐到畫舫中一個小桌案旁。
接下來蕭冷好似真的生氣了一般,無論慕容安意說什麼他都是淡淡的,慕容安意有些委屈,她不就是說了一句話嗎?今天還是她生日呢,他幹嘛擺這副臉色給自己看。
於是慕容安意也不再說話,兩人一時無言。
慕容安意不禁有些委屈,偷偷去眼瞄蕭冷,卻見蕭冷比平日嚴肅,不苟言笑,也不看她。
畫舫漸漸遠離岸邊,在壓抑的沉默中,慕容安意終於忍不住來了脾氣,她覺得自己一定是有毛病,大晚上的不睡覺就為了來這吹冷風,而且對面的人還不理自己。
慕容安意騰地站起身,想要告訴船夫將船劃回岸邊,卻被人拉住手臂。
「你做什麼去?」蕭冷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要回去睡覺,你鬆手。」慕容安意使勁甩手,卻掙脫不了蕭冷的鐵臂。
「不行,本相一個大男人自己獨處太無趣了。」蕭冷依舊嚴肅。
慕容安意更加惱了,敢情他只是興致來了需要有個人陪而已,並不是非她不可。
「蕭冷你這個死撲克臉,不是有很多女人對你趨之若鶩嗎?你去找她們啊,連馨不是一直惦記着你嗎,你去找她啊!」
蕭冷突然笑出聲,將人緊緊抱在懷裏。
「你還笑,笑笑笑,笑你大爺。」慕容安意忍不住爆粗口,小手用力的敲打着蕭冷的胸膛。
蕭冷任憑她打就是不放手。
就在慕容安意想要狠狠給蕭冷一口的時候,他們所在的畫舫上空突然降下許多花瓣。
慕容安意安靜下來,愣愣的看着滿天的花瓣雨。
蕭冷見狀放開了禁錮慕容安意的手,慕容安意走到船頭伸出素手輕輕接住落下的花瓣。
大紅色的花瓣落在她發上肩上手掌上,繽紛的花瓣雨迷了她的眼。
慕容安意回過頭看向蕭冷,只見他身姿昂揚的站在白月光下,烏髮被河面上的風吹的輕揚,邪肆而張狂,他溫情脈脈的注視着自己,鳳眸狹長滿是動人的光。
慕容安意腦中突然閃過一句話,讓她的心劇烈跳動起來:這樣的月光太美,你太溫柔。
這一刻,一眼萬年!
這時,悅耳的男聲響起在畫舫,低低吟唱,「我們結婚吧,我們結婚吧,忘掉那些喧鬧的浮誇,從此就陪我浪跡天涯我們結婚吧,我們結婚吧,把你的幸福交給我吧,現在就要聽你的回答,你願意嗎?」
慕容安意怔忪着說不出話,蕭冷又不知從哪裏變出一大束粉色百合,他手捧鮮花,一步步走嚮慕容安意,每一步都像踏在她心上。
他們之間只有幾步的距離,可對於慕容安意卻像過了餘生那麼長。
蕭冷站到慕容安意面前,專注的凝視着她,膝蓋一彎,單膝跪了下去。
「容兒,嫁給我好嗎?」蕭冷抬起頭看慕容安意,目光深沉而溫柔,如同看着自己的全世界。百合百合,百年好合。
慕容安意死死捂住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兩人賜婚後,她雖也喜悅,卻總覺得有些遺憾。
她曾經對他說,每個女孩都渴望有一場最浪漫無雙的求婚,當時他滿不在意的隨口一問,她也只不過隨口一說,沒想到他竟記住了。
包括那首我們結婚吧她也只是興起時隨意唱了一遍,沒想到他竟然牢牢記在心裏,連調子都一點不差。
蕭冷見慕容安意只是哭,卻不答話,有些急了,他墨黑的眼珠一轉,對慕容安意輕聲道:「容兒,你就算惱我也不能這樣,難道是要罰跪嗎?」
慕容安意這才破涕為笑,聲音還有些嗡重,「快起來吧。」
蕭冷卻沒有立馬起身,堅持的問她,「那你答不答應?」
慕容安意笑的又甜蜜又嬌羞,「答應了,我答應了,你還不快起來,讓人知道像什麼話。」
蕭冷這才利落起身,從衣襟中掏出一個小盒,緩慢打開,一枚閃閃發光的鑽戒比月光還要閃亮。
蕭冷拿出鑽戒輕輕套在慕容安意左手的無名指上,鑽石閃着熠熠的光,如同蕭冷那雙幽深的眼眸。
「這是求婚戒指,可能做的不太好,你將就一下。」蕭冷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尖,他第一次發現他並不是什麼都能做到最好,比如這個鑽石的切割,一不小心就切壞了,為了打造一枚戒指,他已經切壞許多鑽石了。
慕容安意紅着眼圈說不出話,這竟然是他親手做的,怪不得他摸自己臉頰的手指比平日粗糲了些。
慕容安意扯過蕭冷的手,發現他原本修長玉潤的手指上面多了許多細小的口子,眼淚控制不住的掉落在他粗糙的手指上。
蕭冷連忙將她緊緊擁在懷裏,輕撫她的背,「容兒,別哭,你哭的我心裏疼。」
慕容安意聽了更加止不住,她一邊哭一邊抽泣的問他,「蕭冷,你怎麼這麼傻,你不是算無遺策,不是很厲害嗎?為什麼是個傻瓜,我討厭你,討厭你。」
蕭冷輕拍着慕容安意的脊背,在她耳邊低語,「是啊,本相一向算無遺策,很厲害,這不,就算計到容兒你的一顆芳心了嗎?」
蕭冷斂衽,他這輩子最成功的算無遺策就是謀到了她的人和心。
慕容安意從他懷裏退出來,敲打他的胸膛,「誰喜歡你了,少胡說。」
蕭冷低低笑了起來,像一種狡猾的動物,「本相可什麼都沒說,容兒這是不打自招嗎?」
「不是喜歡。」慕容安意輕聲說,在蕭冷明顯有些失望的眼神中低沉道:「是愛,蕭冷,我愛你。」
慕容安意微微仰視着蕭冷,眼神中有深情的執着。
蕭冷驚喜的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良久才平靜一些,卻仍然掩不住喜悅,「容兒,我也愛你。」
慕容安意主動上前環住蕭冷的腰,將頭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語氣低柔,「阿冷,對不起,讓你久等了,我應該早點對你說的。」
蕭冷用力的將慕容安意按進懷裏,似乎要將她揉進身體裏去,「沒關係,現在也不晚。」
「答應我,以後要對自己也好,不然我會心疼。」慕容安意悶悶的說。
蕭冷將慕容安意從懷裏拉出來,看着她的眼睛玩笑,「沒辦法,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美色當前,英雄氣短。」
最後不知是誰先開始,兩個人吻在一起,雙雙倒在畫舫內的的軟墊上。
蕭冷玉手一揮,畫舫內便被帘子遮擋成一個封閉空間。
慕容安意主動環住蕭冷的脖子,將他壓向自己,然後送上自己的紅唇,任君採擷。
蕭冷溫柔的唇從慕容安意的額頭慢慢流連,掃過她小巧的鼻尖,豐潤的唇,來到她頸項輾轉。
感覺到自己輕薄的外殼被撥開,慕容安意頓了一下,卻沒有阻止蕭冷的動作。
直到蕭冷喘着粗氣抬眼看向身下滿身紅印的人兒,這場風波才暫停。
他懲罰似的在她鎖骨輕齧了一口,留下一個淺淺的齒痕,「壞丫頭,明知道我忍的辛苦還勾我。」
慕容安意紅着臉兒,情潮未退,聽了蕭冷的話,又看了一眼他緊繃的某處,突然將他的頭扯下狠狠吻了上去。
蕭冷自然拒絕不了這樣的熱情,他惡狠狠的汲取她的甜蜜,似要將她整個吞吃了。
慕容安意的小手滑溜的伸進他衣襟里,撫摸着他光滑的胸膛,四處遊走。
一滴熱汗順着蕭冷額頭滑落,滴在慕容安意羊脂玉般的肌膚上,他捉住她在自己胸前作亂的小手,聲音迷離暗啞,「容兒,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慕容安意移開目光不敢看他眸中懾人的熱度,喃喃,「冷哥不是要讓我哭着求你嗎?」
蕭冷將她的小手緊緊握住,力度大到讓人有些疼痛,「所以你這是打擊報復了?」
「不不是。」慕容安意聲如蚊蚋,「我願意,與你」
慕容安意的聲音很蕭冷卻仍然及時捕捉到,他有些詫異的盯着慕容安意,眸光有喜悅,「你說什麼?」
慕容安意已經羞的不能自己,抬起身將頭埋進他胸膛,就快要哭出來,「壞人,都聽到了還問,你一會兒可要溫柔點。」
蕭冷這下確定了,不禁狂喜,鳳眸帶着灼熱的溫度,手上卻是將慕容安意的衣襟拉好。
慕容安意又羞又惱,紅着一雙大眼睛,「你是不是嫌我輕浮了?」
蕭冷愛憐的親吻她的額頭,「不是,我真的很高興聽到你說願意,只是我不能這麼做。」
「那是你不想要我嗎?」慕容安意鼓起勇氣問道,她明明感覺到他的蠢蠢欲動。
蕭冷鳳眸中難得出現懊惱,「我當然想要,做夢都想,想要的快要瘋了,可是我想給你一個完美的洞房花燭夜。」
說完他徑自坐到離慕容安意較遠的距離,有些埋怨的看着她,「本相可沒有你想的那麼君子,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本相不敢保證下次還能忍的住。」
慕容安意木訥的點點頭,不說話,她也需要時間平息自己體內的,兩人每次親密,不光是他忍的辛苦,她也不好過,他對她的吸引力遠比他想像的大的多。
過了很久,兩人都平靜下來,蕭冷變魔術似的拿出兩根紅蠟燭,點燃放在桌案上。
然後他走出畫舫,向空中放了一個信號,便有暗劍的人端上早就準備好的酒菜,如風一般來無影去無蹤,快速消失在畫舫。
如果沒有桌上還散着熱氣的菜,慕容安意簡直要懷疑這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覺。
「這是燭光晚餐?」慕容安意心裏直冒粉色泡泡,在現代的時候她尚且未來得及交男朋友,沒想到在古代倒是嘗到了戀愛的浪漫。
「嗯,喜歡嗎?」蕭冷滿目柔情。
慕容安意用力點頭,在蕭冷對面坐下,不滿的嗔怪他,「你今天怎麼突然這麼浪漫了?賺了我許多眼淚。」
蕭冷笑着揶揄,「不是你說本相沒情調嗎?本相今天要為自己正名。」
慕容安意有些無奈,「你還記得呢,真是小氣。」
蕭冷卻突然深情的看着慕容安意的眼睛,低語,「心之所向,自然句句在意。容兒,在我眼裏你就是這世間所有的色彩,是我心中關於愛所能想到的最好的樣子。」
「阿冷,你今天嘴是不是抹了蜜,你老說我勾引你,我看倒是你勾我才是。」
蕭冷不置可否,將她說過的話還給她,「那容兒中招了沒有?」
慕容安意認真的點頭,也學着他的樣子答他,「男色惑人,自然是中招了,所以我勸相爺還是口上遮攔些,萬一本郡主一個沒忍住把相爺撲倒了,相爺堅持了二十多年的童子身可就要不保了。」
「求之不得,郡主放心,到時候本相定會十分主動自覺,不叫郡主費事。只要郡主願意對本相負責,不要吃霸王餐就好。」
霸王餐,「呵呵,那還真不好說。」
「容兒,本相給你次機會,你再說一遍。」
「我一定會負責的,絕不會平白玷污相爺的清白。」
蕭冷這才滿意的笑笑,兩人就着清風慢慢享受屬於他們靜謐的時光,畫舫中陣陣歡聲笑語。
題外話
求婚了,求婚了,冷哥男友力爆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