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歐梓謙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他根本沒有心思去接電話,雙眼盯着護士的手,心裏很緊張。
「不接就掛了,別讓它一直響。」許絨曉聽着這聲音,只覺得腦仁疼。
歐梓謙聽了她的話,馬上就乖乖地接了電話,護士看了羨慕不已,這樣的男人,真是打着燈籠沒處找。
電話是荊楚打來的,他滑向接聽,荊楚急促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總裁,吳總的秘書剛剛打電話過來,他已經同意了我們合作項目的要求,馬上就要過來簽約了。」
歐梓謙原來很不耐煩,聽到荊楚的話,眉毛緊皺,瞟了一眼還在床上趴着的許絨曉,小聲道:「我知道了,馬上就到公司。」
他的聲音不大不小,落進了許絨曉的耳中。
「公司有事?」她率先開口問道。
「對,有點急事,需要我回去處理。」歐梓謙語氣淡淡地說道。
「嗯,那你快去吧!」許絨曉很是「通情達理」,這態度讓歐梓謙不經覺得又好笑又好氣。
「你在這裏好好養傷,我處理完後就來陪你。」歐梓謙彎腰,揉了揉她的長髮,毫不避諱旁邊還有人,在她額上輕輕吻了吻。
許絨曉渾身一僵,用壓抑着怒氣的聲音說道:「不用,上班重要,你慢慢來。」
這拒絕他的態度太明顯了,歐梓謙有些無奈,「我走了。」
「再見。」
歐梓謙長長吁出一口氣來,對護士叮囑了幾句後,才拿起沙發上的外套,走出了病房。
護士處理好了傷口,也出去了,剛剛還很熱鬧的病房,忽然就只剩下她一個人了。
許絨曉還趴着,懶得動彈,而且一動,就會扯到傷口,讓她疼得渾身扭曲。
就在她昏昏沉沉又想入睡的時候,門「吱呀」被打開了。
一陣清脆的腳步聲傳來,明顯是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聲音,許絨曉一怔,剛開始還以為是歐梓謙去而復還,卻在聽到高跟鞋的聲音後,知道肯定不是他。
她費力地翻身,看到一雙銀色的鑲鑽的細跟高跟鞋在眼前出現,然後是一條黑色的包臀裙,再往上看,梁雅芝囂張的帶着怒意的臉出現在她眼前。
梁雅芝凹凸有致的身材包裹在那條裙子裏面,明媚的妝容和嫵媚的舉動,想要讓男人沉陷,簡直太容易了。
許絨曉自己拿過枕頭放在背後,看着不請自來的梁雅芝,用冷淡的語氣說道:「你怎麼來了?」
梁雅芝走到床邊,低頭俯視着她,「聽說你受傷了,過來探望一下。」
「謝謝,我很好,你可以走了。」許絨曉面無表情,可那股子從骨頭裏散發出來的清冷高傲讓梁雅芝莫名覺得厭惡。
「我一會兒就走,對了,梓謙呢?他不在嗎?」梁雅芝目光在四周看了看,好像並沒有男人的痕跡嘛!
「你看到了,他不在我這裏,你去他該在的地方找他吧!」許絨曉不耐煩地用下逐客令的口氣說道。
梁雅芝的心情這才稍微好一點點,用挑釁的目光看着她,「你說怎麼就那麼巧?那些酒杯誰都沒被砸到,偏偏就讓你給碰上了呢?」
許絨曉不知道她要說什麼,也沒興趣陪她囉嗦,「關你什麼事?」
「不關我的事,可你勾引我老公,就與我有關。」
又是「老公」這兩個字,許絨曉以為她已經有免疫力了,聽到這聲稱呼的時候,心還是顫了顫。
「你用這種裝可憐的方式來騙取男人的同情,在男人面前故意表現得矯情做作,讓三個男人圍着你轉……看不出來還有點手段。」見她不說話,梁雅芝再次說道。
她的聲音很尖銳,許絨曉聽着覺得很煩,「你說完了嗎?說完了可以走了!」
這才哪到哪兒?她才說了這麼幾句話呢!
「別以為使點苦肉計就能套住男人,你這樣不要臉的女人,我見得多了!」
許絨曉冷笑了一聲,梁雅芝聽到她的冷笑,柳眉倒豎,凌厲的眼睛瞪着她,「我一定會拆穿你!看你以後怎麼勾引男人!」
「你是想說歐梓謙吧!你想說我勾引了歐梓謙,用苦肉計來博取他的同情。」許絨曉冷笑,抬頭與她對視。
許絨曉的眼裏澄澈清明,黑白分明的眼裏不含一絲雜質,與梁雅芝憤怒地滿滿都是危險的眼神一對上,倒有種四兩撥千斤的力量。
「我對他沒有興趣,我不需要任何男人同情我,尤其是歐梓謙,我沒有那個美國時間,」許絨曉淡淡說道,「不過你這麼閒,可以爭取一下,花點時間,琢磨琢磨,怎麼用裝可憐來挽留男人。」
「你!」梁雅芝被她的話給嗆到了,一時間想不出話來反駁她。
「怎麼了?你平時不就是用裝可憐這招嗎?那是你的專利,我可不會拿去用。」許絨曉抬了抬下巴,素顏絕美,蒼白的臉頰倒有種西子一樣的病態美。
「胡說!是你裝可憐!」梁雅芝跺了跺腳,高跟鞋在地上發出刺耳的噪音,許絨曉本想皺眉,但忍住了。
她在梁雅芝面前那悠然從容,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裏,不把她當一回事的模樣,一下子就讓梁雅芝暴怒起來。
「裝可憐?你是這方面的鼻祖,我這點道行可鬥不過你,不過最近有些懈怠了,想綁住歐梓謙,只有這點本事可不夠。」許絨曉狀似「好心」地提醒她。
「不用你提醒我!」梁雅芝哼了哼。
好愚蠢的女人!許絨曉差點要笑出聲來。
「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不辭辛苦提醒我,我當然也要提醒你了,大家給彼此一個便利,你好好看住歐梓謙,我也樂得清閒。」
免得他總是在她面前轉悠,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讓她難堪的事情。
這會嚴重影響到她的生活和工作,會給她帶來困擾。
「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梓謙就是看你可憐,流了那麼多血,才把你送來醫院!」梁雅芝立刻說道。
「我不需要,所以請你下次再努力一點,千萬不要露出破綻,讓歐梓謙發現你在裝可憐,他這個人最討厭矯情做作的女人。」
她把剛剛梁雅芝對她的冷嘲熱諷,全部都不遺餘力地還了回去。
梁雅芝剛開始還沒發現什麼不對勁,聽到「矯情做作」四個字,臉色通紅,轉而想到今天明明是自己來諷刺許絨曉的,卻反被她給諷刺了一番。
「這句話我送還給你,裝可憐的時候要小心一點,別讓人發現了你的心機!」梁雅芝陰着眼睛,面部稍顯猙獰,惡狠狠地說道。
許絨曉冷笑一聲,反唇相譏,「彼此彼此。」
梁雅芝杏目圓睜,柳眉倒豎,還想再說幾句話,門一下子被推開。
護士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病房裏有多了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微微一怔,朝梁雅芝微微一笑。
她走進來後,對許絨曉說道:「到時候吃藥了。」
許絨曉同樣微笑地看着她,「好。」
與剛剛對梁雅芝說話的態度截然相反,梁雅芝對這個人前一套人外一套的女人怒目相視。
小護士做事磨磨蹭蹭的,倒了杯開水,從桌子裏面拿出藥,站在許絨曉身邊,跟她說着她現在的傷勢情況,梁雅芝完全插不上嘴。
最後,她等得不耐煩了,踩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噼里啪啦」地走了出去,然後重重地甩上門。
「這位小姐也真是,這裏是醫院,也不注意一點。」小護士皺着眉,不滿地說道。
許絨曉看到梁雅芝走後,一顆心落了下來。
剛剛是她故意把護士留下來,說東說西的,好在梁雅芝實在是呆不下去了。
現在的小三都這麼囂張,直接跑到正主面前大呼小叫,還恨不得叫囂得全天下都知道。
儘管她在心裏告訴自己不在乎,卻還是忍不住地去反駁,原本她是打算一句話也不說,任由梁雅芝發瘋的。
她想梁雅芝說着說着,發現她一點反應都沒有,自然也就沒勁了。
可是聽到中途的時候,還是沒能忍住。
「她就是這樣,別在意。」許絨曉對護士說道。
「水不燙,吃藥吧!」護士用手背碰了一下玻璃杯,拿起桌上早就已經準備好的藥丸遞到許絨曉手中。
她把藥丸放進嘴裏,因為水喝的慢了,那股苦澀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苦的她肩膀都縮了起來。
忍忍就好了,這麼多心酸的過往都忍下來了,還有什麼不能忍的?
要堅強,要變得像很久以前的自己一樣,誰都不能踐踏她,誰都不能羞辱她,不把她當一回事!
她喝了一大口水,沖刷了嘴裏的那股味道,用力地咽下去。
歐梓謙坐在會議室里,看着手裏的文件,他身上散發的強大氣場,以及緊皺的濃眉,讓在場的人一句話都不敢說。
會議室里非常安靜,只能聽到紙翻頁的聲音。
「吳總不是馬上就過來了嗎?」歐梓謙低沉的聲音在偌大的會議室里響起。
荊楚坐在他身旁,「剛剛打電話過去問了,吳總臨時有事,要推後兩個小時。」
兩個小時!
歐梓謙的目光微微一停滯,眼前就浮現出許絨曉的面孔。
那個女人,現在在做什麼?飯吃了嗎?藥吃了嗎?有沒有想他?
是不是他走了以後,她立刻就叫了別的男人過去?
一想到這,歐梓謙忽然把手裏的文件夾合上,發出「啪」的一聲。
對他的動作,大家面面相覷,只見歐梓謙忽然站了起來。
「總裁。」荊楚喊了一聲。
「我也臨時有事,會議推遲到明天!」歐梓謙手放到褲口袋裏,用森冷的語氣說道。
「可是,總裁,這份單子我們爭取了很久了,吳總也是在對比了很多公司後,才決定賣給我們的,如果放棄的話,損害的價值非常大!」一個高管立馬說道。
歐梓謙凌厲的目光掃過在場所有人,只繼續用他那冰冷的語氣說道:「我說推遲!」
歐梓謙說完這句話,轉身大步走出了會議室。
荊楚連忙跟上去,也不由得勸說道:「總裁,請三思。」
歐梓謙進了電梯,面無表情,一聲不吭,對荊楚着急的模樣視而不見,電梯門緩緩合上。
荊楚站在電梯口,怔怔地望着不斷下降的數字,不知道歐梓謙這是怎麼了。
一直以來,歐梓謙對工作都非常上心,他把工作看的比什麼都重要。
可是今天他的舉動,卻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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