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母心裏飄過一絲渴望,渴望許絨曉死在這輛車下。
「不……」許絨曉一聲尖叫,她腦袋裏面一片空白,只看到車子離她太近了,車頭幾乎要摩擦過她的身體!
電光火石之間,一個黑影像一陣風一樣撲過來,許絨曉感覺到身體被人往前面狠狠地一推!
她被人給推了出去,整個人猝不及防地撲倒在地上,聽見身後的車胎的聲音摩擦着地面,發出尖銳刺耳的一聲。
「天啊!」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樣可怕的場景,許母捂着嘴巴,驚嘆道。
許絨曉的手臂撐在地上,很疼,手肘都磨破皮了,剛剛發生的一切都太快,來不及等待她做出任何思量,人就已經被推了出來。
對了,她是被人推出來的,許絨曉扭頭看去,看到車前的那個人。
是夏爵熙!
他穿着白襯衣,頭頂的血液順着臉頰往下淌,很快就把白色的襯衣給染污了。
「夏……夏爵熙……」許絨曉幾乎要說不出話來。
夏爵熙聽到她的聲音,費力地睜眼看了她一眼。
這時,肇事司機似乎也知道闖了事,他想也沒想,開着車拐了個彎就跑了,車子揚長而去。
「喂,你別跑!」許父在後面大聲喊道。
可惜那輛車已經消失在視線里了,而且車子沒有上拍照,不知道是哪個莽撞的新手司機。
許絨曉想撐着身體從地上站起來,覺得很費勁,這時,她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回頭看去。
夏爵熙竟然站了起來,他臉頰上的鮮血實在太過讓人驚恐,讓人呼吸一窒。
「夏爵熙!」許絨曉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站了起來,一把摟住他。
「你沒事吧?」夏爵熙問道。
許絨曉聽到他的聲音,脆弱低沉,好像馬上就要咽氣了一樣,忙搖頭,「我沒事!」
「那就好……」夏爵熙最後安心地笑了笑,然後在她懷裏慢慢閉上了眼睛。
那一刻,許絨曉覺得鼻子一酸,一滴眼淚就流了出來。
許紫煙和許母並排而站,看到這一幕,倆人面面相覷,都十分驚恐。
歐父雖然沒有對外承認過,可他們都知道,夏爵熙是歐父的私生子,歐父現在特別看重他,該讓他做了歐氏集團的副總。
如果夏爵熙出了事,那他們許家可就真的玩完了。
「夏爵熙,你醒醒!」許絨曉拍了拍他的臉,焦急地喊道。
可是他一點反應都沒有,許絨曉實在是沒有力氣了,抱着夏爵熙就坐在了地上。
地上還有散落的一堆白紙和文件夾,是夏爵熙要來送給她的。
許絨曉看着那堆白紙,和眼神雙目緊閉的男人,心中無限酸楚。
「咳咳,別耽誤時間了,快把他送到醫院去吧!」許父忽然間在旁邊開口說道。
許絨曉抱着夏爵熙,捧着他的頭,他身上的血也染在了她的身上。
聽到許父的聲音,許絨曉扭頭看了他一眼。
剛剛還是無比悲痛的表情,此時變得十分森冷,那可怕的模樣,看起來好像要吃人一樣。
許父覺得胸腔悶悶的,說不出話來,他剛想說什麼,許母忽然在後面拉了拉他的衣袖,拽着他迅速離開。
許絨曉冷眼看着他們匆忙離開,也沒有制止,只是一個人費力地把夏爵熙抱起來,把他送到醫院。
三人在車上,還猶自驚魂甫定。
「紫煙,剛剛……」許父忽然開口說道。
「不是我推得,跟我沒關係……」許紫煙一臉慘白,嚇得到了現在,手指頭還是顫抖的。
許父沒說話,許母也緊張的要命。
過了一會兒,許紫煙忽然飄過一個可怕的念頭,夏爵熙會不會死?
撞得那麼嚴重,不死也會成殘廢吧!
許父現在想起來,好險剛剛走得快,他本來還想要不要送夏爵熙去醫院,幸好許母把他拉住了,不然要是真去了,被歐父知道,可就真的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不過,這話,他當然不會對許紫煙和許母說出來,只能深埋在心口裏。
許絨曉把夏爵熙送到醫院,自己坐在走廊邊的長凳上等待。
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她還穿着白天的那條裙子,身上沾滿了鮮血,臉上也是,不過那都是夏爵熙的血。
「小姐,你要不要處理一下傷口?」一個護士走過來對她說道。
許絨曉呆怔地抬頭,看了她一眼。
許絨曉的手肘磨破皮了,隱隱可見鮮紅的血肉。
見她沒有反應,護士自發的上前來為她包紮。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手術室的燈還沒有熄滅,許絨曉覺得自己的心一點一點的在往下沉。
許紫煙和許母回到家,許父就去處理工作上的事情了。
許紫煙一把拉住許母的手腕,眼淚嘩啦嘩啦地往下淌,驚恐萬狀,「媽,夏爵熙會不會死啊!」
許母也是一臉害怕,唇色發白,說不出話來。
「剛剛我是故意推許絨曉的,可是我怎麼知道夏爵熙會突然冒出來呢?他到底會不會死,歐家的人知道了,會放過我們嗎?」
許紫煙一直絮絮叨叨的,滿臉是淚,特別恐慌,許母一扭頭,看見許紫煙那模樣,忽然厲聲道:「哭什麼哭!」
本來就猶如驚弓之鳥,被許母這麼一吼,許紫煙再也堅持不住,兩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淚水愈發猛烈,在臉上肆意橫流。
「那麼嚴重,會死的……」許紫煙開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許母內心也不平靜,看到許紫煙這樣,愈發緊張起來。
許母一把揪住許紫煙的手臂,強迫她從地上站起來,惡狠狠地吼道:「別哭了!」
可是許紫煙壓根聽不見她說什麼,只是一個勁兒的流眼淚。
許母恨鐵不成鋼,揚手「啪」的一聲,在她臉上留下一個手掌印。
許紫煙只覺得耳旁嗡嗡作響,她被許母這麼一打,立刻停止了哭泣,呆呆的看着許母。
「別哭了,你現在哭能管什麼用?」許母勃然大怒,大吼道。
她當然也擔心,可是哭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她必須要讓許紫煙冷靜下來,想出更好的解決辦法。
「可是……」許絨曉哽咽了兩聲,不知道該說什麼。
夏爵熙渾身是血的樣子好像還在眼前,許紫煙只要一想到,就會渾身發抖。
「這件事情,如果讓夏爵熙的父親知道了,是不會放過我們的。」許母坐在沙發上,說道。
她看起來比許紫煙鎮定很多,其實心裏也是一團糟。
「那該怎麼辦?」許紫煙緊張地看着許母。
「如果許絨曉在他面前把我們供出來……那我們全家肯定都死定了!」
許母和許紫煙都知道,現在的許家非常危險,如果真的出現了這樣的情況,他們一家人都必死無疑。
「所以,我們必須先下手為強,紫煙,你馬上去找夏爵熙的父親,跟他哭訴!」許母忽然鄭重地對許紫煙囑咐道。
平時滿腦子歪心思的許紫煙,這一次竟然什麼都想不到,她聽見許母這麼說,還直愣愣地看着她,「哭訴什麼?」
許紫煙立刻就到了歐家,這時候天色已經晚了,許紫煙也不管不顧地衝過去,不過在去之前,許母就已經為她梳洗打扮了一番,讓她看起來別那麼毛毛躁躁的。
許紫煙一看到歐父,就忍不住流下兩行清淚,「伯父……夏……夏爵熙他……」
她欲言又止的,不知道要說什麼。
歐父擰眉,一聽到夏爵熙,馬上就緊張起來,「他怎麼了?你好好說!」
許紫煙抹了一把眼淚,說道:「許絨曉,他為了救許絨曉,被車給撞了!」
說完,就像再也控制不住似的,眼淚像開了閘的水龍頭,嘩啦嘩啦地往下流。
「你說什麼?你給我把話說清楚!」歐父震怒,猛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瞪大眼睛看着許紫煙。
「伯父,是真的,許絨曉在大馬路上橫衝直撞,車來了也不知道閃躲,夏爵熙正巧在她身旁,為了保護她,被車撞了,滿頭都是血,現在在醫院裏搶救!」
還好來之前許母有交代,不然許紫煙這害怕緊張的樣子,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你說什麼?他為了救許絨曉,出車禍了?」歐父一把抓住許紫煙的胳膊,力氣十分大,嚇得許紫煙脖子一縮,差點就腿軟了。
「是啊!您趕緊過去看看吧!」許紫煙哭着大聲說道。
「這個賤女人!」歐父啐了一口,迅速往外面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喊司機來。
許紫煙看見歐父勃然大怒地離開,她的心裏的一塊石頭終於放了下來。
歐梓謙的車剛到別墅,就看見歐父的車駛了出去,他擰眉,剛想說歐父特意把他叫來,怎麼就又出去了,結果看到大門裏出來一個人。
是許紫煙,他看了許紫煙幾眼,發現她神色匆匆,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車。
這就是奇怪了,許紫煙一向看到他的車就直接撲過來,今天怎麼直接視作不見?
歐梓謙下了車,正巧碰上家裏的管家,見了他,恭恭敬敬地說道:「歐總剛剛才出去。」
「嗯,許紫煙為什麼來這裏?」歐梓謙問道。
管家神色尷尬,但還是說道:「剛剛許紫煙小姐過來告訴歐總,夏總出車禍了,現在在醫院。」
聽到這個消息,歐梓謙始終神色淡淡,沒有惱怒,也沒有厭惡。
「車禍?死了嗎?」歐梓謙漫不經心地問道。
管家咽了咽口水,像聽到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一樣,可是面對歐梓謙,他也不敢做出什麼表情出來。
「許紫煙小姐說,夏總是為了救許絨曉小姐,才會出車禍的。」管家觀察着歐梓謙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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