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過這些時間,城隍詩會已經正式開始。
現在這些通過了第一日詩會測試的書生都排在一起,挨個在一個密封的箱子裏面摸出號牌來。
荀玉沒有跟他們擠,所以是最後一個。
這些書生都死死盯着荀玉,心中祈禱最好不要與他們一組。
有一個穿青衣的書生滿頭大汗,他是六組,方才已經尋遍了,也沒找到另一個,現在若是這昨日的詩會第一與他選在一組,他便懸了。
「我與你換一組,如何?」
身後一個聲音響起,青衣書生轉頭看去,一襲白衣不染,原來是昨日第三。
青衣書生聞言,第一反應不是交換,而是他有什麼陰謀,狐疑道:「要我與你換,你是哪一組?」
這人就是孟河君,八萬年地只,眼前這書生想什麼自然一清二楚,但他心中既沒有不喜,也沒有不悅,淡然道:「我是二十二組,與我一組的是昨日排行七十三的王凡學。」
青衣書生聞言頓時大喜:「換了換了。」急急忙忙與孟河君手中的號牌交換。
他雖然不知道這白衣人為何要捨棄王凡學,去與第一名的荀玉交鋒。
但這對他來說無疑是極好的,急不可耐搶去了孟河君手裏的號牌,又將他手上的號牌塞過去,而後遠遠離去,生怕他反悔。
就在陰世的城隍看見這一幕,哈哈大笑:「這孟河,一點便宜也不肯給人占的。」
本來是孟河君問青衣書生交換號牌,這就欠人因果。
但他故意等到荀玉摸清號牌時才來,讓那青衣書生主動與他交換,這因果就不再了。
若是那書生得知孟河君的真實身份,不知要如何後悔。
但無論如何,都是未來的事,現在那書生看他的對手果然換成七十三位,對他來說沒什麼太大難度,心中一片歡喜。
等到荀玉也將號牌摸出來了,就是最後剩下的六組,他更是歡喜無限。
荀玉拿着號牌,左右環視了一圈,她神識時時掃視,方才記得拿到六組的是一位穿青衣的。
但現在看去,他手中的號牌已經變化了。
「尋小姐,你在找我嗎?」一個男聲在背後響起。
這話說得有些輕佻,荀玉皺眉,轉頭看去,就見一白衣人站在身後。手中拿的牌號,正是六組。
這孟河君這樣說道,卻是故意的,畢竟他對天官本來就不喜,還能和顏悅色的說話?就是給這天官找找不自在,看着荀玉皺眉的摸樣,心情極佳。
荀玉也認出這是昨日坐在她身旁的那位白衣人。
眼前這人兩次相遇,恐怕都不是偶遇。
運使符詔望氣,頓時見到這白衣人身上三丈黃氣土德,心下瞭然,這人原來不是凡人,於是問道:「敢問君何名?」
孟河君聽到荀玉這樣說,心中忽然有些惱怒。
他上次派遣兩個陰差,帶了治水簿副本去問這天官挪移花池。上次陰差迴轉訴說,那百花仙子不識得他,他還以為是那天官故意拿捏。
昨日在詩會上見了,這天官也裝作不識,讓他以為是天官要隱瞞身份。
沒想到轉眼就使符詔改換天時。
現在又裝作不認識,是在戲弄,還是想抵賴。
孟河君知道移開花池,會折損下界天官的氣運。
但他怎麼也不能想到,天官也有這等言而無信的時候,或者又是想要拿捏他?
深吸一口氣,本來要直言身份,沒想道話到嘴邊,忽然一轉:「我是誰人並不重要,不過你答應了別人的事,是否還記得?」
荀玉不知眼前這人是誰,但她剛來神道大陸又答應了誰人何事。
她心中細細思索,這人昨日沒有說話,今天卻忽然找來,她頓時聯想到昨日使用符詔的事。
畢竟她現在在神道大陸,除開百花仙子這個敵手,還害怕有人發現她奪取了百花仙子的符詔。
這樣說來,眼前這白衣人說不是她,而是真正的百花仙子才對。
荀玉現在萬萬不能讓眼前這人發現她的身份,從白衣人的語氣來分析,因該是與百花仙子不對路的,不然一開始說話,不會這樣輕佻。
於是用略顯冷漠的聲音回答:「現在還不急,等時間到了自然會做。」心裏想的卻是,等過幾日她遠走高飛離開常德,誰還能找到她。
這話聽在孟河君的耳朵了,更是肯定了他的想法,淡淡道:「那好,等時日道了,我在來尋你。」轉身向詩會走去。
等白衣人走遠了,荀玉才鬆了一口氣,她方才實在害怕。若是被人發現真身該如何是好,現在唯一的手段,只有手中三道劍符。而統領百花符詔她還不能用來對敵。
心中頓時緊迫,白衣人只提時日到了自然來尋她,但沒說具體是什麼時日。
她本來已經將時間安排得緊湊了,但現在又要縮短。
噹噹當
三聲鐘響。
第二日詩會正式開始,荀玉來到座位做好,對面的就是那白衣人。
幸好現在這白衣人沒有與她搭話,心情放鬆了一些。
幾個童子開始分發筆墨紙硯,現在荀玉就要出一首詩題給對面的白衣人,白衣人也做出一首給她。
若是常人,光是詩題就要思考半響,自然是怎麼難的怎麼想。
荀玉沒有這心情,她直接抬手,下大大的兩個字,無題,便換了過去。
無題?
旁人還在想詩題,這荀玉就做好了,還是無題兩字,不得不吸引眾人的目光。
荀玉做這個題目,也是試探罷了,不過她可不期望出什麼結果。
倒是白衣人也很快做好了詩題——憂民。
荀玉拿到題目,還沒思考,就見白衣人已經提筆。
他兩筆寫下,轉身離去。
童子一見,將那詩傳上。
荀玉隱隱約約見到四個字,開頭的題目是她寫的——無題。
兩個字的詩文確實白衣人做的——有詩。
這就完全是自討沒趣了,果然那考官見了,隨意就扔在一旁。
又考生看見,頓足捶胸,這樣簡單這詩題,怎麼不是他們來做。
荀玉很便不關注了,看着手中的詩題,憂民。
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