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武縱橫 第二十章、天下第一劍客

    第二十章、天下第一劍客

    一桌一人。

    苦酒，熱菜。

    無憂居，楚風坐在桌前，酒菜都已經準備好了，並非好酒也並非好菜，但他沒有動，他在等人。

    兩刻鐘過去，跛子刀客、絕美女人先後來到了客棧。

    沒有幾個人注意那位腿腳微跛的刀客，視線大都聚集在那年輕美貌氣質高貴的女人身上，青年刀客的視線在四周掃了一圈，便落在了楚風的身上，隨即坐在了楚風對面。

    楚風倒酒，兩杯酒，一杯遞給青年刀客。

    刀客瞥了酒一眼，沒有下咽，冷冷望着楚風道：「你知不知道我為何要對你出手。」

    楚風準備喝酒，但也沒喝，他道：「你為什麼對我出手。」

    刀客沒有遲疑，他道：「因為我想知道你是不是有資格知道這件事。」

    「現在呢？我是不是有資格知道了。」楚風道。

    刀客沒有回應，他道：「我原本準備回鳳凰集，但在路上遇上了一個人，這個人正是來找你的。」

    「誰？」

    「薛衣人。」

    薛衣人，現今這個名字在江湖上幾乎可以算得上籍籍無名了，知道得人沒有幾位，可楚風聽見這個名字，原本咽下的酒在口中停頓了一下，才咽下。

    他眼中射出精光，盯着刀客道：「薛衣人，可是那個薛家莊的薛衣人？」

    刀客道：「是的，此人已經有將近二十年沒有行走江湖，可這一次他偏偏出現在江湖之上，而且他正是為尋你而來。」

    楚風沉默了，他為自己倒了一杯酒，飲下，而後慢慢道：「二十年前薛衣人以一柄鐵劍橫空出世，數年劍挑戰七大門派諸多門派高手，行遍南北七十二省，迄今未逢敵手，百戰而不敗，據說此人平生以來最後一次出現在江湖之上卻是在十三年前的無爭山莊，此人與無爭山莊的前任莊主原東園一面以後，便自囚於無爭山莊，再未踏足江湖。」

    刀客淡淡道：「近五十年來，江湖上最有名人的高手此人或許排不上第一，但絕對有資格進入前十，我本以為此次行走江湖不可能遇上此人，但偏偏碰上了。」

    楚風苦笑道：「而且此人再一次出現在江湖上並非因為其他，而是因為我？」

    刀客道：「是的，時隔十三年，他再一次踏足武林的確是因為你。」

    楚風道：「因此先前你對我出手是看我是否有資格知道這件事，並且站在薛衣人的面前？」

    刀客淡淡道：「倘若你連我的刀都擋不住，又如何能面對天下第一劍客。」

    楚風淡淡一笑，並沒有反駁，他只是道：「你這一次來見我難道僅僅只是告訴我薛衣人重出江湖的事？」

    刀客瞥了楚風一眼，冷冷道：「薛衣人請我轉告你一件事。」

    「什麼事？」

    「六月十五，紫金之巔，他會在哪裏等你。」

    楚風沒有說話，可握住的酒杯卻已經忍不住顫了一下，青年刀客的這句話聲音說得並不算大，不過也足矣令楚風聽見。

    天下第一劍客薛衣人、長生劍主白玉京、小樓一夜聽春雨白小樓以及那位神秘莫測可以請得動言青衣李紅袍這兩位天外殺手的老人，這些人似乎都要在六月十五齊聚於紫金山，可這些人為什麼都要在六月十五齊聚於紫金山呢？

    究竟是什麼人可以請得動這些人齊聚於紫金山，那個人的目的是什麼呢？楚風不明白，但有一點他不能不承認，不過那個人的目的是什麼，這個人的本事卻是一點也不少。

    白玉京、薛衣人以及小樓一夜聽春雨的主人，至少這三個人近些年來江湖上沒有幾個人見過這幾人，更沒有什麼人可以請得動這些人，可今日今時，偏偏卻有人請動了這些許多人一輩子也見不到一輩子也請不動的武林高手，這個人的本事怎麼可能小呢？

    楚風灌了一口酒，他已經不準備去想這些事情了，他想在只想再喝幾杯酒，而後好好休息半個時辰，然後再一次趕路，可在這一段時間卻偏偏又出現了一件他沒有預料的事情。

    刀客沒有喝酒，刀客喜歡喝酒，但迄今為止他在江湖上喝酒的次數卻屈指可數，即便在他最痛苦的時候也很少喝醉過，今天在楚風看來這位刀客或多或少都要給他一些面子，喝上幾杯酒。

    可這刀客卻一點面子也不給，青年刀客，蒼白的手，握着漆黑的刀，他筆直如雕塑一般坐在椅子上，全身上下甚至毛孔都停止了呼吸，他很安靜，簡直就如同死了一樣。

    有一種人一旦決定了事情，那無論什麼人勸阻也不可能勸阻成功，此時此刻的青年刀客豈非就是如此？楚風並不算太了解這位僅僅只有數面之緣的刀客，但至少這一點他還是明白的，因此他沒有勸阻，不過他自己卻在喝酒。

    只要是一個聰明人經歷楚風的事情就應當明白自身已經陷入了一張大網之中，這種時候人本不應當喝酒，本應當保持清醒，這種時候無論出現任何一點錯誤都可能導致死亡。

    楚風是聰明人，他應當明白這個道理，可現在他偏偏不明白，他一臉喝下了五杯酒才停了下來。

    而且他並非是主動願意停下來的，而是不得不停下來的。

    蒼白的臉，蒼白的手，雪白的衣衫，一位年輕輕輕的男人，手中把玩着一把小刀，一邊修剪着指甲一邊走進了這間雖然並不豪奢，但已經算得上是縣城中第一的酒樓無憂居。

    青年沒有走進無憂居前，無憂居的人都在喝酒，但青年走進無憂居以後，所有人都感覺到刺骨的冷意，不由自主停下了的動作，望着這位長相清秀甚至看上去有些病弱的青年。

    青年步履緩慢走進的酒樓，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睛安安靜靜在無憂居中掃了一圈，最終落在楚風那一桌上面。

    他向着楚風走了過來。

    楚風是最早注意到這位青年的，當他看見那位青年的時候，他的腦海中就冒出了三個字：蕭四無。

    蕭四無豈非早已經厲害了，為什麼又會出現在這裏呢？難道蕭四無是在等我嗎？

    蕭四無向着他走了，楚風也已經準備站起來，他的眼睛盯着蕭四無的刀，飛刀。

    非常精巧的小刀，此時此刻蕭四無正用小刀修剪指甲，看上去很安靜很溫和，不過楚風卻知道這口刀的威力，迄今為止死在這口小刀上的人已經過了三十個，而且每一個都有着一手極其高明武功的江湖人，但這些人在這一口小刀飛出的瞬間，卻丟了性命。

    在這一口刀的面前，那群有不凡絕技的人仿佛如牲口一樣被隨意宰殺，求生不可生，求死不可死，他們的生死在蕭四無握住那把小刀，當蕭四無站在那群人面前的時候已經並非那人群人可以掌控得了的了。

    楚風已經站在了蕭四無的面前，但他並沒有畏懼，他想看一看蕭四無的刀。

    可他沒有開口，一道聲音已經開口了。

    聲音開口得有時候並非是人，並非是人才能出聲音，世上有許多生靈都可以出聲音，就算不是生靈的東西也可以出聲音。

    這一次出聲音的並非生靈，而是一件死物，一把刀。

    這把刀劃破虛空，在虛空中劃出一聲如雷霆般的巨響聲，而聲音響起瞬間，無憂居的大門依舊被這把刀劈碎成十幾塊，刀勢並不便，直接落在了楚風面前兩尺而寸的地方，狠狠的插進了木板中。

    此時此刻無論是誰都生出了寒意，即便是楚風也不例外，他的眼睛盯着這把刀。

    這把刀的刀身刀形和普通的刀沒有任何區別，但這把刀卻也和普通的刀有區別。

    普通的刀連同刀柄最多也不過五尺三寸，可這柄刀卻至少有近一丈長，刀柄長一尺三寸，刀身長七尺九寸。

    除此之外這柄刀上鑲嵌上了珍珠寶石，即便沒有陽光，可亦無匹晃眼，令人的心都忍不住搖曳，甚至不少人在看見這柄刀的一瞬間腦海中思忖着是不是要奪下這柄刀，將刀上的珍珠寶石全部取下來。

    可沒有人敢。

    如此威武氣派，如此沉重雄渾的刀，普天之下有幾個人可以舉起呢？又有幾個人可以使用這柄刀呢？使用這柄刀的人又是多麼可怕呢？

    財貨動人心，可人最恐懼得確實死亡，此時此刻雖然沒有看見人，但望着這柄價值連城的寶刀，每個人都仿佛看見了死亡一樣，當一個人看見了死亡，又有誰能敢再動心珍寶呢？

    沒有人動刀，甚至沒有任何人動。

    可有聲音已經響起了，行走的聲音已經響起，除此之外還有行人的驚呼聲。

    門已經被劈碎成十幾塊，大門也在這一刀之下闊張至以往倍，因此坐在酒樓內的任何人都可以輕而易舉從客棧內看到客棧外的情景，幾乎所有人都已經瞪大了眼睛，眼中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神色，震驚恐懼，情緒複雜，難以言喻。

    而在這個時候，一道如雷霆霹靂的聲音響起來了。

    「楚風，你是不是要插手這件事？」聲音傳入酒樓，傳入楚風的耳中，遠處街道大約有二十丈遠的地方，一個天神般的巨人披頭散，大步流星，眼神冷沉的想着無憂居走來。

    楚風皺了皺眉，他瞧了一眼身側的刀客，也望了一眼蕭四無，甚至瞥了一眼不遠處安安靜靜坐着的絕美女人，他有些奇怪，但至少明白這位如天神一般的巨人並非是來找他麻煩的，而是來找他身邊的青年刀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