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神閣 www.bishen8.cc,最快更新女王讓我從了你吧最新章節!
來生,請讓我來保護
死亡風,我聽到空間被割裂的尖銳的破風聲,一絲冰冷的殺意,瞬間貫穿靈魂。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血,殷紅的血肆意地從體內迸射出來,熟悉的腥烈,再次,也是最後一次包圍了我。原來,死,並不是件太痛苦的事,我甚至感到前所未有的解脫。只是竟然會有一絲留戀,對這我曾在夢中詛咒了萬千次的世界?不,是那雙眼睛--原本純淨的銀色的眼眸,因極度的憤怒燃成了熾熱的血色,卻也擋不住那無盡的悲哀,以及某種似曾相識的無力感。「這種感覺是什麼?這就是愛嗎?」我很想狠狠地嘲笑自己,可只能任由劇烈的痛楚漸漸散去,意識卻墜落於回憶的深淵……
神佑
「艾迪,艾迪……」誰?是誰在耳邊如此溫柔地低喚?「艾迪?」是在喚我麼?哦,對了,心裏泛起一絲酸楚的苦意。沒錯,是這種感覺。每當想起或聽到這個早已陌生的名字,枯死的心竟然也會沒來由的疼痛。
不錯,「艾迪」,是我曾經的名字。用我們聖地埃斯拉子民的詮釋,意味着神的寵兒。我們埃斯拉子民,都是神的子民,永世受神的庇佑。我的父親惟可尊迪,是埃斯拉的首領,高大、威儀,臉上永遠的剛毅、堅強,似乎從來不會屈服、退讓。據說,他曾多次帶領族人與妖魔戰鬥,以勇氣和力量捍衛着這邊神聖的淨土。我的母親,斯莎雅,美麗,溫柔,臉上永遠是淡淡的微笑,不過在微笑的後面,似乎隱藏着別的表情。年幼的我看不懂,也不願去懂。只覺得那是世上最美的表情,哪怕她不能說話,在父親又一次帶領族人成功抗擊的妖魔進犯,在那之後母親就再沒有說話。那年我六歲。「艾迪,艾迪」一聲聲親切溫婉的只屬於母親的低喚,從此離開了我的童話。「真可憐,受了不小的刺激呢。」每次我纏着母親在城中散步的時候,總會聽到不少人在竊竊私語,隨後便是沉重的嘆息。我不管,我才不在乎母親能不能說話,只要握住母親的手,我仍然能感到她掌心傳過來的熱度。只要母親一直陪着我,愛着我,我仍然可以活在童話里。
「聖地埃斯拉,是與聖都齊名的神祗聖域。我們族人,世代在此生存,繁衍。即便在妖魔橫行的灰暗年代,得到神靈庇佑的我們,也將在虔誠的信仰中,高雅地活下去,因為我們是神挑選出來的。我們是神的子民。慈悲的神,賜予我們力量和勇氣,神的力量,將驅散一切的黑暗。」這是父親對我說過的最多的話。我至今仍記得,每次他說這番話時,神情肅穆堅定,眼裏卻流露出難掩的悲哀,兩種表情交錯出現在一起,令我敬畏。沒錯,對於神明的敬畏。神,請不要吝惜您的慈悲,您的力量,賜給我們吧。將您的恩澤,垂憐那些匍匐在你的腳下,卑微虔誠的膜拜者吧。
菲斯普大祭司,是族裏惟一一個與父親同樣享有族人絕對敬仰的人。他,總是一身雪白的祭袍,上面繡有古樸神秘的咒紋,纖瘦的身子隱在袍下,透着一股說不出的絕塵飄逸。比起父親偉岸的身軀,隱隱地顯得更為高深,神聖。他始終帶着銀色的面具,面具很普通,只簡單地刻出了眼和嘴,不過眼角下垂,嘴角上揚,我分辯不出那究竟是哭還是笑。「人類是卑微的生命,只有虔誠地仰仗神的力量,才可以永生!」這是菲斯普大祭司在早課中常常提到的定論,幽幽的帶着磁性的聲音從冰冷的銀面具後低沉地傳來,帶着一股不可抗拒的震懾力。有時候,我甚至懷疑那面具與大袍下的不是人,而更像是神的存在。這就是神的力量麼?不容置疑的強大!有了神,聖地不滅,埃斯拉永存!
迷霧
時間,緩慢無聲地經過聖地。
妖魔的進犯,偶爾也會發生。每次,都是父親帶着少許死士前去迎戰,還有那位賢德的菲斯普。而我,負責在大殿中主持祈禱儀式,吟誦着神的讚歌,等待着戰鬥的結束,期盼英雄的凱旋,超度戰死的英靈。聖潔無塵的大殿,高貴、尊嚴的神像,虔誠躬親的膜拜,仿佛為聖地構築了一道無比堅固的防線。惟有母親,總是立在窗前,臉上溫存的笑意褪去了,露出深深的憂慮和悲傷。與整個大殿肅穆、安祥的氛圍極不和諧地對峙着。「也許母親是太過擔心了。」我總是試圖以這種理由來安慰自己,畢竟母親的神情情太凝重,似乎那深深的悲傷原本就一直藏在那恬靜的笑臉下。當然,沒有人會對母親的反常提出任何疑義。就像每次戰鬥,回來永遠只有父親和菲斯普大祭司,但絕沒有人表示任何的不滿。哪怕是那位死士的至親之人,也不曾提出任何的疑問。對付妖魔這種強悍的異類,在戰鬥中的流血是不可避免的。死士的犧牲,為其與其家族贏來了巨大的財富與至高的榮譽。而且我們需要聖人的指引,我們需要先知的占卜。所以從戰場上回來的,永遠只有父親和菲斯普祭司。神,是不容置疑的存在!絕對的效忠,誓死的追隨,謙卑地信奉,是身為子民的我們必須恪守的靈魂契約。只有這樣,無上的神才會為我們免去災難,留住生機。
聖地埃斯拉,由於稟承了神之庇佑,一直都是繁榮昌盛的。比起聖都,埃斯拉擁有更為富饒的土地,更為殷實的物資,更為安定的生活。可以說,如果沒有妖魔侵擾,這裏算得上人間的天堂。人們在神的庇佑下,從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躲避與逃亡中徹底的解放出來,依然可以享受富足安定的生活,這就是神的賜福。我族堅信,只要神與我們同在,妖魔就永遠無法染指聖地。
埃斯拉與聖都最大的不同,還在於它是開放性的城市。它從不限制任何人進入:逃亡的難民,亡命的兇犯,朝聖的信徒,退役的軍人,路過的商人……所有的人都可以隨意的進駐埃斯拉的腹地。儘管這樣會有妖魔潛進的危險,但是「神,寬恕眾生,悲憫眾生,祝福眾生,只要對神懷有敬畏,就會得到神佑」,對那些陌生的訪客,父親從來都是友善和真誠的。甚至帶領他們到神聖的大殿底部的祭壇接受洗禮和恩澤,有些還是身上沾滿血腥的盜寇悍匪。祭壇,相傳,那是最接近神域之地。是埃斯拉最為神聖之處,只有在迎戰妖魔的戰士們及一些英烈的家眷才能踏足那神聖的淨土。慈悲的神啊,您真的願意拯救那些骯髒的靈魂麼?
那一次,一群無恥之徒得意放肆地踏進大殿,我憤怒了,我不容許他們玷污崇高的聖靈。「父親啊,為什麼?!」我衝上前想要阻止,母親卻突然出現,攔腰抱住了我,巨大的衝力,使我重重跌坐在堅硬的地上。那一刻我驚愕了!一向溫婉恬靜的母親竟然如此的激動。她狠狠地抓住我的雙肩,指尖因用力而發白,慘白的的指甲深深刺入了我的皮膚,漸漸地有血滲出。我沒有掙扎,我完全呆住了。母親的整個身體都在劇烈地顫抖着,美麗的臉因為恐懼而扭曲,那雙眼睛,那雙有着無比溫柔目光的眼睛,竟被恐懼和瘋狂充斥。她死死地盯着我,艱難地蠕動着略為乾燥的嘴唇,卻吐不出任何的聲音。但我知道,她是在阻止我,她是在盡她最大的努力阻止我!為什麼?對我們的神,她為什麼如此畏懼?神,不是保護我們的麼?我惟有緊緊地擁住母親顫抖的身軀,希望以自己的體溫驅走她身上的疑懼。我還感覺到,父親的目光一直在不遠處籠罩着我們,有點冷,有點陰沉。而菲斯普大祭司則一如既往地藏在銀質面具後,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他似乎朝我們這邊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又繼續以他特有的極富蠱惑的聲音勸慰更多的人走進通往祭壇的隧道。那年我14歲,與母親跪坐在大殿冰冷的大理石上,瑟縮着看着一群人消失在神像的背後。那一刻,我第一次發現神聖莊嚴的大殿如此的陌生,仿佛沉浸在一片濃濃的迷霧之中……
真相
此後,因為母親的緣故,我儘量減少去大殿的次數。只在戰士們迎戰妖魔前的布施上才會在大殿主持儀式。父親對此也沒有別的表示,只是默默地主持着日常的詠唱,那粗獷的臉上多了一重陰鬱。父親,我令你失望了麼?作為「神的寵兒」的我,何以迴避大殿的禱告儀式,對神,算不算一種無禮的怠慢?神一直在庇佑我們,埃斯拉依然昌盛,我族人依然優雅地生活在這片聖潔的土地上。我到底怎麼了?即便每天都有異族人來到本地,又都在接受了神的恩澤後悄然離去,那有能說明什麼?即便戰場上凱旋的永遠只是父親與菲斯普祭司,那也不能代表什麼的。大殿裏每天依然梵唱不絕,□□不息,人們依然膜拜在神的腳下,幸福而卑微地祈求神之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