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冰原上大雪紛飛,在南邊的薩爾美山脈中,已經迎來了夏天。 .更新最快潮濕悶熱的環境中滋生了許多形形色色的蚊蟲,在這片人跡罕至的原始叢林內,蚊蟲不僅僅只是人們印象中的蚊蟲。
一寸多長有着保護色的大蚊子靜悄悄的停留在樹幹上,每當有氣流通過它的身體,它體表的絨毛就會將風速和風向反饋給它,而它也會隨着風的風向,不斷的顫動。就像是樹幹上一片即將脫落的樹皮,不仔細專門的尋找它,根本就發現不了。這種大蚊子沒有一個準確的學名,畢竟相對於其他吃香的學科,生物類根本沒有什麼人研究。
不是不願意去收集整理,而是這麼做毫無意義。鬼知道某個耐不住寂寞的人**了某個動物,會不會生下一個怪物來。在沒有生殖隔離的世界裏,生物學就是個笑話!
這隻蚊子突然舒展開翅膀,嗡的一聲雙翅以一種恐怖的速度開始震顫,它肥碩的身體搖搖晃晃的飄了起來。獨特的器官分辨着空氣中多達上百種的物質之後,瞄準了一個方向,快速的飛了過去。
在這隻蚊子的視線中,地面上有一塊散發着香濃美味的東西正在吸引着它,它嘗試進行着陸,沒有絲毫的阻擾。它緩緩收起翅膀,腦袋上五根細長的觸角敲打着質感柔軟的平面,來回移動了一會,尋找到一塊味道最濃烈的地方,從腹下伸出了自己的針狀器官,一根半寸長的空心針刺。它的腦袋向下用力一插,骨質的尖刺瞬間刺破了什麼,深入其中。
它的腹部開始膨脹起來,不過很可惜,膨脹的程度還沒有達到它對「一頓飯」的需求。似乎是感覺從這個動物身上吸取的血液味道不是很好,它再次展翅高飛,離開了這個地方。
如果它有眼睛,它就會發現,它剛才停留的地方,堆滿了**程度不同的屍體。它肚子裏黑色濃稠的血液正散發着濃烈的惡臭,只是那麼一丁,不僅它感覺不到,其他動物也感覺不到。
黑蠻的日子並不好過,每天都有人在一聲聲哀嚎中死去,每天都有一個個部落消失在薩爾美山脈中。天氣炎熱之後蚊蟲變得更多,不僅有蚊子,還有各種各樣能夠傳染瘟疫的蟲子。這些東西不是體型龐大的獵物,可以輕而易舉的獵殺,這些往往只有手指大甚至只有手指甲大的蚊蟲,簡直是無孔不入。
火圈阻擋了絕大多數從地面進攻的蟲子,但蚊子、蒼蠅這類飛的,以及那些會打洞鑽土的,依舊可以輕易的突破火圈的防禦。在這場瘟疫中,實際上真正死於瘟疫的人只有大約七成,還有三成是死於恐懼,死於絕食或者其他什麼。眼看火圈也沒有能夠阻攔瘟疫的繼續蔓延,整個黑蠻都變得絕望起來,難道蠻神已經放棄了他的子民了嗎?
啪的一聲,一名沉睡中的黑蠻突然間驚醒,他用力拍向自己的肩膀,打死了一隻蚊子。黑色與紅色的血液混在了一起,他拿着樹葉擦了擦,睜着惺忪的眼睛走到營地儲存涼水的地方,伸手抄起一捧喝了一個痛快。
阿芙洛要求人們食用燒開的水,可黑蠻祖祖輩輩都沒有喝「開水」的習慣,他們又不能違背阿芙洛的意志,於是想到了一個取巧的辦法。那就是把水放在陶罐里燒開之後,裝進水缸里冷卻。誰要是想喝水了,就去喝一口,既沒有違背阿芙洛的意願,也沒有改變自己的生活習性,一舉兩得。
一番痛飲,兩手之間殘留的水隨着他直起身子收回雙手重新流淌入水缸里,在肉眼看不見的地方,一顆墨綠色的病毒看似痛苦的扭曲着,不一會就從這顆病毒的體內,分離出另外一顆一模一樣的病毒……。
那黑蠻喝飽之後重新回到自己睡覺的地方,直接倒下去,倒在軟軟的草葉窩裏,吧吧嘴,捲縮起身子很快又陷入夢鄉之中。他的動作沒有可以的收斂,弄出了一些動靜,離他不遠的一個黑蠻也從沉睡中新來,他抬頭望了望部落周圍還在燃燒的火圈,想起剛才做的噩夢,心有餘悸的哆嗦了一下。
他出了一身汗,悶熱的氣溫加上火圈不斷的燃燒,整個部落就像是一個大火爐一樣。他隨手抹掉了身上的汗珠,走到部落中儲存水的水缸邊上,手掌來回撇了幾次,盪開飄在水缸上的一些樹葉和草木燃燒後的灰燼,雙手捧起一捧涼水,咕嘟咕嘟的把自己餵飽。
這是一個難熬的夏天,除了一些漿果之外,他已經有差不多半個月沒有吃肉了。就算是漿果,每個人分到手裏的都很有限,幾乎每天都在飢餓和絕望中度過。
感受到自己的肚子逐漸鼓脹起來,他雙手拽着腰帶的兩頭,用力一拉,找了一塊稍微涼一些的地方直接倒下去了,再一次陷入到夢想中。
這個水缸不斷有人來喝水,也不斷有冷卻的開水倒進來,一口缸,每天需要灌滿五次,才能滿足這個部落對水的需求。
時間一一滴過去,一轉眼就到了第二天,昨天那個在肩膀上打死了一隻蚊子的黑蠻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他頭很暈,大腦快要控制不住身體的平衡了,每一步都是搖搖晃晃,有氣無力。他感覺自己很熱,脫掉了所有的衣服之後依然感覺到熱,他撓了撓自己的脖子,微微有些刺疼。
他將手放在自己的眼前,漆黑滿是污垢的指甲里,有一抹鮮紅。他暗罵了一聲,搖搖晃晃走到水缸邊上,直接將腦袋沉入到水面之下,大口大口的喝着水。冰涼的涼水讓他感覺到了一絲舒爽,可緊接着胃部勐的一陣收縮。剛才喝下去的水,以及一些發黃的東西,被他吐了出來。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驚恐,忘記了自己腦袋在水下,驚慌失措的唿吸起來。
這一唿一吸之間,又有一些體液被排出,他勐的揚起頭,搖搖晃晃的再一次跌回自己的草窩裏。漸漸的,他的唿吸越來越淺,越來越輕,直至第三天,完全停止了唿吸。
「又有一個部落悄無聲息的滅絕了。」,大巫祭一臉沉痛的表情,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黑蠻這個特殊的種族就遇到了絕種的威脅。幾百萬黑蠻,哪怕是面對德西人都毫無畏懼,可他們卻輸在了自己最擅長的森林裏,輸給了的瘟疫!很難想像,根據各個不足匯總來的消息,已知的黑蠻人口數量,從三百多萬急劇減少到一百多萬,數百個部落,也只剩下一百來個。
火圈成為了最佳的傳信方式,只要某個部族的火圈熄滅了,就意味着這個部族已經死絕。
薩爾美山脈中的原始森林就像得到了斑禿的患者,一圈圈焦黑之下是死一般的靜謐。
「不能再等下去了。」,大巫祭一個月的時間憔悴了最少十歲,一頭斑白的頭髮,臉上的皺紋又多了一些,整個人變得更加的老態。他閉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答應那個人,我們願意臣服,給我們一塊居住的地方,我們將為他賣命。」,話里透着濃濃的悲切,作為蠻神的子民,他的選擇無異於背叛了自己的信仰。
可理想與追求,終究不是現實。面對即將滅亡絕種的巨大災厄,信仰也挽救不了他們。
至於信仰?
等活下去以後,再吧!
一隻雷鳥的鳴叫聲仿佛洞穿了整個天地,藍色的身影一眨眼就消失在天空裏,這隻信鳥,帶走了黑蠻最後的尊嚴和堅守。從這一刻開始,他們失去了所有,包括了信仰。
而在極北冰原上,西斯丁已經放下了過去種種,開始為雷恩服務。
聰明人往往會比蠢貨更頻繁的變換自己的立場,因為聰明人知道如何讓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也知道如何才能保住自己的命。越是聰明的人,往往也越是自私,因為聰明人總是喜歡思考,思考的越多,對固有的認知也越反對。
「運輸是一個大問題。」,西斯丁眼中閃爍着智慧的光澤,他捏着自己的下巴,眼中華光流轉,「眾所周知,您的……地盤在貝爾行省,想要把貝爾行省的東西販賣到冰原上,必須穿越半個帝國。恕我冒昧,如果您只是販賣一丁的東西,這肯定沒有任何的問題。但是如果您想要販賣大批量的物資,很難做到掩人耳目。」
雷恩不住頭,不錯,西斯丁的很對。大規模的運輸的確會吸引人們的視線,不過他早已有了辦法。他彈了彈手指,在扶手上哆哆的敲了兩下,因乾燥而失去血色嘴唇微微啟張,「薩爾美山脈!」
西斯丁的腦海里立刻就出現了薩爾美山脈的資料,整個薩爾美山脈貫穿了大陸的南北。南方直接接入大西洋,北方直接接入冰原,如果刨除所有的因素,薩爾美山脈的確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但是!」,他目光凜凜,「薩爾美山脈我們都不熟悉,裏面還有數量驚人的黑蠻。」
「黑蠻?」
雷恩哈哈大笑起來。
「已經不存在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