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側妃兩母女神情有些驕矜,作為齊王妃以外齊王唯一的側妃,她一向頗為自傲。但她誕下的子女未曾請封封號,這使得她時常心頭不忿。
五郡王更是鼻孔都快翹上了天,看出來他被姚側妃寵得厲害。
徐婉真垂頭斂目,心中暗自思量。不知道是齊王妃的手段太差,還是故意為之?這樣的五郡王,和齊王世子一比,實在是想去甚遠。
無論是作為父親的齊王,還是外人看着,絕不會將這兩人相提並論。
在這樣重要的家宴上,這姚側妃的衣飾竟然比齊王妃更加華麗耀眼,這是存了要一較高下的意思。她是蠢,還是裝蠢?
將齊王妃和姚側妃兩人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徐婉真一時間覺得,看不透這二人的深淺。
相互見了禮,給過了見面禮。武超又得了一套精緻的弓箭,大小正合適他這個年紀。看來姚側妃也研究過忠國公府,知道怎樣送禮才能投其所好。
從進門開始,五郡王除了在見禮時,眼睛都緊緊粘在武超手中的小劍上,不肯轉移目光。
待眾人重新落了座,五郡王再也忍不住,走到武超的面前,問道:「這把小劍是我的,怎麼到了你這裏?」
兩人的年紀差不多,五郡王只比武超小一歲。此時一張小臉漲得通紅,生氣的質詢。
武超依依不捨的抬起頭來,反問道:「這是你母妃送給我的,自然就是我的!」絲毫不讓。
盧氏端起茶來悠然自得的喝了一口,眾目睽睽之下,她毫不擔心武超會吃虧了去。正好藉此事,看看齊王府的真正態度。
徐婉真心頭暗忖,莫看盧氏有些小算盤,在大事上卻拎得清,不失為世子妃的身份。便也不說話,靜候下文。
姚側妃看了齊王妃一眼,語氣驕矜道:「崇哥兒別鬧。這柄小劍既然已經送了人,回頭再讓你父王找一把來就是。」
這樣的小劍,哪裏能輕易找到第二把?故意提起齊王,是想顯示她的恩寵嗎?
果然,齊王妃的臉色微變,道:「在貴客面前,豈可放肆!還不向哥哥道歉!」
五郡王鼻孔朝天的哼了一聲,道:「我又沒錯,憑什麼跟他道歉。父王說了,這柄小劍等我十歲時就送給我!」
齊王妃的臉色頓時綠了一些,齊王什麼時候允諾過五郡王,她怎麼不知道!
昨日他吩咐下來,要找一樣孩子喜歡又極貴重的禮物出來,給武超作為見面禮。孩子的物件哪裏有什麼極貴重的?這個要求卻把心思玲瓏的齊王妃難倒了。
打聽了武家的情況後,知道武超雖然小小年紀,就已經開始習武。才從齊王的書房裏拿出這柄小劍,沒想到竟然是他允諾過的。
兩個孩子相爭,讓齊王妃頗有些頭痛。
和武家要做通家之好,這是很齊王的意思。再說,送出去的禮豈有收回的道理?此時只能壓着五郡王讓步。
但他從小嬌生慣養,被姚側妃養成了一個小霸王模樣,豈肯輕易退步?
一向玲瓏的齊王妃,也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姚側妃在一旁看着,陰陽怪氣道:「原來王爺在府中說過的話,竟然都不算數了麼?妾身這才知道,在這王府里,是王妃說了算!」
齊王妃心頭薄怒,這個姚側妃!愛掐尖也不分分時間場合。
難道王爺沒有交代過嗎?這次並非普通場合,是第一次請武家的女眷到家中做客,是要結成通家之好的。
一柄小劍而已,和王爺的大事比起來,孰輕孰重?難得這份禮送到了武家的心坎上,半路卻冒出來這麼一茬。
有客人在場,齊王妃不便發作,只得冷哼一聲,道:「王爺允了我主持這場家宴,姚側妃可是不服?」
言下之意,你若不服去找王爺,別在這裏嘰嘰歪歪。
姚側妃被她噎了一下,轉過臉去不再說話。
兩人的唇槍舌劍,聽在年紀幼小的五郡王耳中,統統變成了指責。他只知道,母妃要逼着他道歉,這柄小劍也不再屬於他。
他的小臉越漲越紅,眼中浮起了水汽。好啊,你們都不幫我,那我自己搶,總沒問題了吧!
姚側妃先頭得了一名女兒,五郡王是她好不容易才盼來的兒子,打小便予取予求慣了的。
他心中這樣想,便立即這樣做了。伸出手就朝着劍鞘抓去,一心想要將小劍奪回來。
但一個嬌生慣養着長大,一個已經開始習武。見他要搶走,武超只伸出一隻手,略略加力,便穩穩的將劍鞘抓在手中。
五郡王恨恨的瞪了他一眼,這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人,敢和他東西?
但他的力氣又遠遠不及武超,兩隻手都才堪堪和他一隻手的力氣持平,兩人僵持不下。武超有心想搶回來,又顧忌着是在別人家裏做客,便沖他笑了笑。
而五郡王卻覺得,武超笑嘻嘻的是在嘲笑自己不堪。小小的自尊心受了損,益發覺得滿室的人都在看他的笑話。
齊王妃看了一眼盧氏,只見她嘴角含笑一臉淡然,半點都沒有擔憂兒子的意思,也完全沒有插手的打算。
徐婉真更是興致盎然的研究起牆角處的粉彩梅瓶來。她早就做好打算,今日就是來做陪客,絕不參與到此事中。
看來,只有自己出面解決此事了。齊王妃的視線迅速掃過一圈,按下心頭惱怒,笑着對五郡王道:「崇哥兒,回頭母妃開了庫房,讓你自個挑一件可好?」
聞言,姚側妃眉頭一挑,面露喜色。齊王妃的庫房裏,可是有不少好東西。「崇哥兒,你母親都這樣說了,這柄小劍你就讓給哥哥了罷!」她出言勸道。
齊王妃讓了一步,姚側妃也就坡下了驢,眾人都以為事情就這樣結束。
五郡王在剛才就已經憋到了極致,聽聞要將小劍讓出,立即又哭又叫起來,連連跺腳道:「這是我的!你必須給我!」
他使出了吃奶的勁,兩手緊緊握在劍鞘上,用力拉扯。但到了此時,小劍仍紋絲不動的牢牢抓在武超的手裏。他一向是被寵慣了的,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虧,當即鬧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