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哪個說你寸功未進了?」他一面帶着陶春柳往早就選好的路線往外走,一面和顏悅色地繼續鼓勵她。「當初我被黑衣人追殺的時候,幾次三番讓你先走你都不肯——不僅如此,還在那樣危險的關頭把能夠保命的金剛符頭一個扔向我,這樣的你,又怎麼能說是寸功未進呢?」
「可……」
「沒什麼可不可的,」蕭寒洲揮手打斷了陶春柳還欲在說的話。「不論是武修還是符修,基礎都非常的重要,你可千萬別因為一點無傷大雅的小細節就耽誤了自己的未來。」
蕭寒洲的話就如同撥雲見日一般,讓陶春柳的心猛地一震。
是啊,她怎麼能因為這麼一點芝麻綠豆的小矯情就忘記了自己當初選擇金大腿的初衷呢!
既然已經決定要好好的報答對方,那麼又何必要為這樣的小事情而斤斤計較呢?!
再說了,她的金手指是複製不是憑空生物,如果沒有金大腿的支持,她要到哪個猴年馬月才能夠混出頭來啊!
明明有好資源卻不用,這和捧着金山討飯吃有什麼區別?!
「那……那我就不跟公子客氣了……」
這樣一想的陶春柳臉上重新有了笑容。
雖然這個笑容還有些不自然和尷尬,但是比起剛才那猴子屁·股的窘迫模樣可要好看太多了。
無波無瀾的出了縣衙後,蕭寒洲如同老馬識途一樣的帶着陶春柳在城門口坐上了一輛外表看上去頗為樸素平凡的四輪馬車。
由於天色還早,兩人又刻意易了容的緣故,城門口的卒子們並沒有認出兩人的真實身份,順順噹噹的就放兩人通過了。
不過那卒子也是個好八卦的,見這一男一女的一大早就結伴趕着出城,就自以為是的揣測道:「這是趕着帶媳婦回娘家看看吧?唉唉,也不知道外面的村子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還有沒有卷鼻獸在逗留……如果有的話……唉唉……總之你們心裏要有個準備……注意安全呀。」
差點沒被城門卒一句『媳婦』給弄石化了的陶春柳聽了這話只覺得渾身尷尬的厲害,她壓根就不敢去看身邊蕭寒洲臉上的表情,搶先一步把馬車窗戶上的帘子給硬拽下來了。
蕭寒洲開始的時候也有些不好意思,但看了陶春柳那羞窘的恨不得鑽地洞的表情後,又覺得十分有趣了。
他敷衍似的對城門卒點點頭,隨後從錢袋裏拋出一小塊碎銀打發掉對方,這才也跟着彎腰鑽進馬車裏。
他進來的時候,陶春柳條件反射地往後退了退,直到後背撞到車背上,才醒悟過來自己做了什麼蠢事,亡羊補牢地沖蕭寒洲笑笑,表情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地道:「公子還真是費心了,想必要在這樣的非常時期找一輛馬車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別提還是一位駕車的老把式了。
蕭寒洲明知陶春柳這是在轉移話題,也不戳穿她,表情如常的順着她的話題往下說:「慕強是普通人的本能,只要能夠保證對方的安全和給予足夠多的金錢,對我們修者而言,這實在是算不得什麼難事。」
陶春柳配合的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神情,表示她了解了。
然後她又繼續絞盡腦汁的想話題。
「公子,您給我說說到了集市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吧,」她一臉誠懇的看着蕭寒洲,「還有,我是不是也能夠用自己的符籙和別人換各種材料呀。」
「你的符籙效果非常的不錯,若真心想換,恐怕會很受歡迎。」蕭寒洲中肯的評價道:「至於去了集市有什麼需要注意的,」他揚聲示意外面的車把式停車,撩開馬車車簾,讓官道兩邊已經推了各式小推車過來賣早點的小商販們過來,一邊問陶春柳想吃點什麼,一邊對她說道:「只要你一直跟在我身邊,不脫離我的視線,那麼自然隨你心意,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公子的意思是……您會保護我嗎?」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句媳婦觸動心弦,陶春柳居然說出了一句自己都不曾預料到的話來。
蕭寒洲先是微微一愣,但很快的臉上就浮現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你是我的專屬符修不是嗎?」
「專屬符修?!」陶春柳驚愕地瞪大了眼睛。她一面接過蕭寒洲遞給她的早點一面滿臉不可思議的盯着蕭寒洲道:「公子、公子您以前不是說……」不是說你早就有了專屬符修了嘛?
「那是我隨便說出來糊弄你的。」蕭寒洲放下車簾讓車把式繼續趕路,「你也知道我一直在被人追殺,對於像你這種莫名其妙執意要湊到我身邊來的人自然抱持着極大的戒備心,若不是你後面的表現和坦誠成功打消了我心裏的疑竇,恐怕直到今日我們都未必會產生什麼太大的交集。」
您這話說得可真含蓄……
什麼叫恐怕直到今日我們都未必會產生什麼太大的交集?
明明就是自此擦肩而過,老死不相往來好不好……
陶春柳心裏吐槽,面上卻慶幸不已地說:「那我的運氣可真的是太好了。」
「所以說你根本就無需與我見外,作為我的專屬符修,我有責任也有義務要供應你的一切修煉所需。」看着這樣的陶春柳蕭寒洲忍不住的又是一笑。
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面前的少女似乎總能夠輕易撩動他的情緒,讓他的整副心思都不由自主的圍繞她打轉。
經過這一番你來我往的交談後,兩人刻意遺忘了剛才的尷尬,車廂里的氣氛也重新變得緩和起來。
作為一個剛踏入修行門檻的菜鳥,陶春柳就着這難得的閒暇時光,殷勤的向着蕭寒洲這位前輩請教起了關於一些修行界的常識問題。這些東西,蔣符徒是沒那個心思掰開了揉碎了講給陶春柳這個註定要被他賣了的倒霉鬼聽的。
兩人連着趕了大半個月的路,才堪堪趕上了這一次的修者大集會。
如今兩人之間的關係也算是過了明路,邁上了一個新台階。
很清楚所謂的專屬符修意味着什麼的陶春柳也不再像開始一樣對蕭寒洲頗多客氣和拘謹,而是儘可能的把對方當做自己人看待——而這也正是地元大陸符修與其所依附武修之間的正常相處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