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扔了根繩子下去,見那人還在發愣,不禁說道:「趁着我還沒反悔,你還是趕緊上來吧。」
「謝謝,謝謝!」
那人真誠地連連道謝,他所能想到最後的結局就是林旭放了他,然後讓他飄在海上自生自滅,沒想到林旭不僅放了他,還打算救他,這讓他一時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林旭,只能不停地道謝。
「行了,你也別謝我了。」
林旭擺了擺手,指着身後的食物,說道:「我就留了這麼點食物,能不能撐到我們活着找到落腳點還是個問題呢。對了,你對這片海域熟不熟悉?」
「那...那個...」那人支支吾吾半天,愣是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見林旭已經開始皺眉,連忙說道:「在出海的時候,老大專門選了一條偏僻的海路,當時就想着只要出了公海,然後脅迫你聽我們的安排,然後老大再聯繫上面的人過來接手...」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片海域你們不僅不熟悉,而且基本沒有往來的船隻?」林旭打斷了那人的話問道。
「額,大概是這麼回事。」那人點頭說道。
「好吧,這下真的玩大了。」林旭翻了個白眼,在這茫茫大海,只有這麼點食物,兩人能不能撐過三天都是很大的問題,現在連往來的船隻都沒有,那兩人真的只能看老天的意思了。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你們怎麼知道我是針煞的?」
事已至此,林旭也只能找點別的話題聊聊分散注意力了,否則在這茫茫大海,還帶着那種消極的情緒的話,那就真的是離死不遠了。
在任何時候都要保持樂觀的心態,這一點,林旭還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領悟到了。哪怕明知道下一秒就會死,這一秒林旭也絕對不會想着死了之後怎麼辦,而是只會想着,要怎麼做才能多活一秒,甚至更久。
而那人就明顯沒有這麼好的心態了,這會兒已經從死裏逃生的興奮中清楚的認識到了現實,現在就連林旭的問話,也完全沒有之前的積極性,顯得十分消極地說道:「我叫杜友明,他們都喜歡叫我肚子,至於你是針煞,這是上次那些老外告訴我們的。」
「肚子?這外號倒是蠻貼切的。」
林旭看着杜友明四叉八仰地躺在木板上,肚子就像一口倒扣着的大鐵鍋一樣,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對了,我真實的名字是...」
「我知道,針煞只是你在七煞組的時候,老外們給你起的外號,你真實的名字叫林旭,有不少於九個紅顏知己,而且各個貌美如花,身世顯赫。從來到驚駭的第一個月開始,你在靖海市中心醫院上班,後來成為青龍幫的老大,並成立了青龍集團,甚至得到了神州高層的高度認可,名利雙收。不久前,你的好兄弟魏老大被害,你的強勢導致青龍幫發生了一起大動亂,你不僅笑到了最後,而且還讓青龍集團的實力增長的不少。後來在魏老大的葬禮上,你強行扣押了來自fz那邊的黑幫老大,最終導致fz黑道大亂,現在還在內亂中,我們估計你下一步就是進軍fz了。「
杜友明躺在木板上,如數家珍般說着林旭的過往,從林旭回到靖海開始說,事無巨細都說了一遍,很多事,就連林旭本人都忘記了,現在聽杜友明提起,這才想了起來,包括電視台的林雨落。
「對了,林哥,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杜友明忽然坐了起來問道。
「嗯,你問。」林旭笑着點了點頭。
「那我問了哈。」杜友明摸了摸頭,說道:「其實我一直想不明白,像你們這些成功人士,明明已經有了幾輩子都花不完的錢,又有美女,有權利,有地位,為什麼還要大動干戈,絞盡腦汁的繼續擴張勢力呢?」
「呵呵,這個問題問得好。」
林旭拍了拍杜友明的肩膀,笑道:「有些東西,它之所以存在,是因為它的存在有價值。就像錢一樣,因為錢的存在,讓很多人為了它鋌而走險,觸犯法律,甚至不屑拋棄妻子,最後家破人亡,為什麼呢?因為貪念。人人都想有更多的錢,可既然錢能讓人做出這些事來,為什麼錢會存在呢?因為社會需要它,百姓離不開它。」
「您的意思是?」杜友明似懂非懂地看着林旭,問道:「您的意思是,社會需要您擴張勢力,百姓離不開您擴張勢力?」
「哈哈,你這話說得很有意思。哈哈哈。」林旭大笑着直搖頭,卻沒有否認,更沒有解釋,雖然杜友明的理解有些偏頗,但大體的意思卻是沒有錯。
對於事物,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看法,林旭也沒有打算去糾正杜友明的看法,更不會強行灌輸給別人自己的念頭,人之所以比動物高級,就是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獨立的思維,所有東西都沒有絕對的對和錯。所謂的對錯,也只是因為大眾和小眾的觀念不同而已。
就像林旭以前做殺手的時候,從都是挑那些罪大惡極的對象下手,為什麼呢?因為那些人危害了大眾,所以那些人罪大惡極,十惡不赦,所以他們該死,林旭也不會覺得心裏有歉疚。
可如果從小眾的方面來說呢,林旭做的真的是對的嗎?那些壞人死了之後,他們的家人怎麼辦?那些靠跟着他們混的小弟,沒有了老大之後他們何去何從呢?再換一個角度來說,林旭殺了這麼多,那麼他是不是也是罪大惡極,十惡不赦了呢?
道理都是一樣,不同是,只是那種更能給大眾理解和贊同而已。而在這個世界上,就是有這麼些事,是肯定不會被大眾所接受和理解的,可偏偏得有人去做,就像林旭現在所做,還有準備做的事一樣。
林旭兩人就這樣,風餐露宿,在海上漂流了整整三天時間,累了就躺在木板上睡會兒,醒了就坐在一起扯犢子消磨時間。
好在這三天,海面一直風平浪靜,沒有什麼風浪,過得倒也還算平穩。
「林哥我覺得我們一定能活下去,你看這幾天下來,一點大風大浪都沒有,連老天都在幫我們。」杜友明躺在木板上,在冷冽的海風中,整個人已經完全縮成了一團,有氣無力地說道。
三天下來,林旭留下來的那點食物,早就已經消耗殆盡,儘管兩人已經很省着吃了,可還是不出林旭的預料,在昨天中午,所有的食物和水都已經吃完。
在海上,沒有食物和水,又是在這寒冬的海風摧殘下,如果不是林旭一直在開導他,杜友明估計早就撐不下去了。
林旭笑了笑,說道:「是啊,你看,連老天都還沒放棄我...們...臥槽,肚子快把繩子綁好!」
話還沒說完,林旭就看見前面一波三層樓高的巨浪,正快速朝着兩人這邊逼近,連忙提醒杜友明固定好身子,變得被大浪拍得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結果等了半天沒等來杜友明的回應,回過頭一看,才發現杜友明竟然已經餓得昏迷了過去,連忙拿起身子把杜友明牢牢地綁在木板上。
轟隆隆!!!
就在林旭剛把杜友明綁好的時候,身後已經傳來震耳欲聾的海嘯聲,在大自然的威力面前,人力始終都是渺小的,儘管林旭現在的實力已經遠遠超出了很多人,可在這麼龐大的海嘯面前依然不夠看。
兇猛的海浪,遮天蔽日地朝着林旭所在的木板上拍來,林旭只能趴在木板上,雙手牢牢地緊抓木板的邊緣。
可當巨浪拍下的時候,恐怖的衝擊力拍打在他身上,就像一輛巨大的坦克從身上壓過一般。讓林旭感覺自己全身都想散架了一樣,哪裏還有力氣抓住木板,好在他在之前,就已經用繩子把他的手和木板固定在一起,雖然被巨浪拍下了木板,卻也沒有被沖走多遠,隨着海水的劇烈涌動,身子不停地打着轉,不一會兒就已經暈了過去。
而杜友明則因為有繩子的捆綁,雖然沒有被巨浪沖走,卻也因為突如其來的劇痛,從昏迷中醒了過來,隨後又因為巨大的衝擊,光榮的昏死了過去。
海面上的巨浪和狂風,就像沙漠裏的風暴一樣,來得快,走得也快,沒過多久,巨浪已經不知去向何方,而林旭兩人剛才所在的位置上,只有平靜的海水,連一根木頭渣滓都沒有留下。
不知過了多久,林旭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身上的劇痛,疼得他一陣吃呀咧嘴,掙扎着想爬起來,才發現身上纏滿了繃帶。
「你終於醒了,難怪我父親說你身子骨硬朗,這麼大的海浪都能活下來。」
耳旁傳來一道並不是很流利的英文,林旭這才發現身旁站着一名頭上綁着一根布條,碧眼金髮的女人。
「你是誰,我這是在哪裏?」林旭掙扎着想起來,身上卻完全使不出半點力氣,只聽肚子裏傳來一陣咕嚕嚕的響聲。
「你現在傷得很重,暫時還不能動,我去幫你盛一碗魚頭湯來,填填肚子。」
那碧眼金髮的女人掩嘴偷笑着離開,不一會兒就盛一碗了還冒着熱氣的魚湯進來,緊張地說道:「看你的長相,應該是神州人吧?聽你們神州人說魚頭湯對調養身子很有幫助,以前我學着做過,可我們那的人都不喜歡吃,你嘗嘗味道怎麼樣?」
「謝謝。」
林旭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哪裏還顧得上什麼味道不味道的,謝絕對方的好意,接過湯碗一口氣就喝了個乾淨,說道:「這是我吃過最美味的魚頭湯,謝謝。」
「真的嗎?」這名外國女郎高興的差點跳了起來,連忙問道:「那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有沒有恢復很多?」
林旭有點哭笑不得,這有不是什麼靈丹妙藥,哪能喝下去就痊癒了,卻也不忍看對方失望,只能笑着說道:「我現在覺得好多了,對了,我叫林旭,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我叫碧波兒,認識你很高興。」碧波兒微笑着伸出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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