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的看了一眼陸宛兒,瞧見對方面色發白,再也不敢隨意出聲,樓山白才笑出聲,「聶小姐真會開玩笑。這宗義幫姓宗,道上誰人不知?還請聶小姐以後不要說這樣的話,免得別人誤會。」
聶合歡心中冷笑,面上卻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原來是我想的多了。也不能怪我,實在是陸小姐的話讓人不得不多想。」
聽到她說到自己,陸宛兒下意識就想開口罵,卻在看到樓山白的臉色的時候趕緊閉上嘴。
她可不想惹他生氣。
暗暗看了一眼聶合歡,陸宛兒捏了捏拳頭。
要不是這個賤人,他們陸家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不能在明面上對她如何,背地裏總能整治她的吧?
眼神閃爍着,一個惡毒的計劃在陸宛兒心中醞釀着。
「聶小姐,我們還是說回原來的話題吧。」樓山白知道她是在左顧而言他,把話題拉了回來,「照片的事情,我希望聶小姐能給我一個解釋。」
難不成君悅酒店是她名下的?如果只是這樣,為什麼自己查了這麼久,卻得不到半點關於君悅酒店背後老闆的信息?難道她背後不只是祁賀一人,還有着其他人?
想到這裏,樓山白眼中多了幾分凝重。
「給一個解釋?樓堂主不覺得這話很好笑嗎?」聶合歡嘲弄道,「難道樓堂主對別人做了什麼事情,都要給別人一個解釋?不好意思啊,這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瞧着她這油鹽不進的架勢,樓山白不悅的皺眉,「聶小姐,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
他做事當然不需要向別人解釋,但是他需要別人的解釋的時候,別人就必須給他,不然
聶合歡還是那休閒的模樣,並沒有被他話里的威脅嚇到。陸宛兒看着,難免來氣。只是樓山白已經再三警告她不能亂說話,她要是再開口說錯了什麼,他就真的要生氣了。
真是氣死人了!
陸宛兒在心裏不斷的罵着,正想要怎麼辦的時候,就聽到聶合歡道,「陸小姐似乎有話要對我說?嘖,你這麼認真的盯着我看,我也不會喜歡上你的。」
陸宛兒吐血。
她才不會喜歡她好嗎?!
包廂里,三人沉默了大約半個小時,樓山白終於失去了耐性,微微附身,「聶小姐,我勸你還是」
「吱呀。」
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不可能在這裏出現的宗嘉言抱着桑巧芙出現在三人面前,身後還跟着一臉為難的真木。樓山白下意識的縮了下手,聶合歡卻是笑了起來,「宗先生,你可算是回來了。」
宗嘉言點頭,放下桑巧芙。後者笑嘻嘻的朝聶合歡走過去,欣喜的抱住她,「歡姐姐,我好想你。」
聶合歡笑着回抱她,「我也是。」
兩人旁若無人的說着話,宗嘉言走過來,在聶合歡旁邊坐下,「山白,你似乎不太高興。」
樓山白回過神,壓下內心的震驚,溫和道,「我怎麼會不高興?我只是沒有想到你會這麼快回來。也不知道底下的人是怎麼做事的,這麼大的事也不通知我一聲。」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真的是好兄弟。
目光一轉,宗嘉言看向陸宛兒,不喜的蹙眉,「為什麼陸家的人會在這兒?」
之前他可是說過,禁止幫派的人跟權門的人來往的。
陸宛兒動動嘴,剛想回答,樓山白卻是直接道,「我明白了,下不為例。」
宗嘉言默了默,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多做追究,站起來,朝桑巧芙伸出手,話卻是對着聶合歡說的,「聶小姐,不介意我請你吃個飯吧?」
聶合歡也笑吟吟的站起來,「當然不介意。」
三人就這樣直接開門走了出去,樓山白並沒有出聲留住他們。
「山白,你怎麼能讓那個賤人走呢?照片的事情我們還沒問出個結果來呢!」陸宛兒有點不明白,忍着小性子問道,「難道你還怕那個所謂的幫主嗎?反正宗義幫是你說了算,你怎麼」
「給我閉嘴!」
樓山白拉下臉,「之前我和你說的話你都聽不懂是嗎?既然如此,你就先回去好好反省吧。等到什麼時候想好了,再來找我。想不好,以後都不要再來煩我!」
說完,他直接抬頭,對着真木道,「把她請出去,另外打電話給柳媚,讓她來一趟。」
他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沒有避諱陸宛兒。
柳媚?
陸宛兒一下子就想起了那個妖嬈的,完全不避諱的勾引自己男人的女人來。她幾乎想都不想的站起來,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竟然要找別的女人?!你把我當什麼了?!」
他到底有沒有把她放在心上。他們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到底是什麼事情刺激到了他,難道他已經不愛她了嗎?
不敢再想下去,陸宛兒深呼吸一口氣,又道,「山白,你這樣對我,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
樓山白靜靜的看她,直到她莫名心虛的移開視線,「你無法接受的話,完全可以離開。」
他想要的東西已經拿到了,她可利用的價值不大。留她在自己身邊,反倒是會給自己惹下不少的麻煩。再者,宗嘉言回來了,有些地方他還是收斂着點好。
「你佔有了我,一句輕飄飄的話就想把我打發了?樓山白,你是把我當成要飯的嗎?!」
她堂堂陸家千金,什麼時候淪落到要跟別的女人爭寵的地步了?而且對方很明顯還是個身份低微的夜店賤人!
想想都沒辦法咽下這口氣。
樓山白冷漠的掃了她一眼,對着真木道,「把她送出去。」
真木可不會憐香惜玉,得了命令就只會按命令行事。不顧陸宛兒的掙扎,他直接讓人把她拽了出去,無視掉她的咒罵聲。等到處理好一切之後,他又返身回了包廂,微微低頭,「堂主,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原本他們的計劃是趁着宗嘉言去京城的時候除掉他,然後借勢拿下幫里的大權,扶宗嘉許上位。到那時候,樓山白就會成為宗義幫的真正掌權者,黑道上讓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他們籌劃了那麼久,可謂是萬無一失,結果沒有想到他們竟然失敗了。
樓山白心裏也憋着一股氣,想着方才宗嘉言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裏,當着自己的面帶走聶合歡,甚至是話裏有話的模樣,他的眼眸沉了下來,裏面醞釀着什麼,「你覺得他知道多少?」
如果他什麼都不知道的話,肯定不會出現在這裏。也許,他曾經想像的最糟糕的情況已經發生了。
真木也不好說,沉吟片刻,道,「堂主,屬下認為我們還是儘早動手比較好。趁着他現在還沒有成氣候,直接把大權拿下。養虎為患,我們先下手為強。」
不管他知道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戰爭肯定是要打響的。與其和對方不斷猜測周旋,不如狠下心腸。在他們道上,可從來沒有什麼仁慈之說,誰有實力誰就做老大,很簡單。
樓山白也不是沒有想過這樣做,但是他們樓家世代為宗家做事,也因此他清楚很多別人不清楚的事。宗家不可能這麼簡單就被人擊倒,而且在這之前,他們為了防止政府那邊的人下手,可是做好了相應的準備。現在自己貿然下手,也許會成為第一個炮灰。
不管怎麼樣,他還是要慎重點。宗嘉言不是前任幫主,他對樓家,對自己不信任,肯定一直在提防着。加上前不久自己做的事情也許他在回來的時候,已經佈置好了一切,就等着自己下手。
他都忍了這麼多年,難道還在乎這一時半會兒嗎?
「先打聽清楚,他到底知道了什麼。還有,近期讓我們的人行動小心點,他很有可能趁機砍斷我們的手腳。」樓山白話里透着一股子陰狠,「另外,我要知道他去京城的這段時間,都去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事。」
真木眼底有着些許遺憾,「是。」
開門走出去的時候,真木迎面撞上了匆匆趕來的柳媚。對方對他嬌笑一聲,旋即扭着腰進了包廂。不過一會兒,裏面變傳出了男女的喘氣聲。
真木見怪不怪,淡定的關上包廂門,對着守在外面的幾人道,「你們守着這裏,不能讓任何人打攪堂主。」
「是。」
另外一邊,聶合歡和桑巧芙說完話,這才對着宗嘉言真誠感謝道,「宗先生,今天的事情謝謝你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在這裏出現,但他拉了自己一把是事實。
宗嘉言卻是搖頭,「不用謝我,我只是還別人人情。」
瞧見她眼底有着些許疑惑,宗嘉言難得的解釋,「在京城的時候,我遇到了些許麻煩,是祁少的人我是接到他的電話,才會出現在這裏。所以,你不用感謝我,我只是還他一個人情而已。」
他說到京城的時候,語氣里不自覺的添了一抹肅殺。
沒有想到這兩人會有交集,聶合歡先是一愣,旋即抿着唇,「你們還好吧?」
她大概能猜到出來他在京城是遭到了誰的毒手。
上面的人一直都想剷除黑幫,宗嘉言這次帶着寥寥幾人到京城,他們怎麼可能會錯過這個機會。再者,她不是瞎子,看得出來樓山白對幫主這個位置有想法。他會不會在暗中出賣他的行蹤,也很難說。
當然,想要拿下宗義幫的人,也不單單她所想的這兩方勢力。其他的黑幫,肯定也在垂涎着宗義幫的地位和資源。若是他們能殺掉宗嘉言,宗義幫就會陷入群龍無首的地步。到那時候,他們就可以趁機佔據宗義幫的港口和資產之類的。
幾方勢力同時有所動作,只怕這段時間他和桑巧芙過得很艱難。
「沒事。」
宗嘉言微微頷首,讓人停好車,很紳士的請兩人下車。
三人走進餐廳,聶合歡還想着要不要找個安靜的角落吃一頓,就見梓涵衝着自己招手。她難得的怔住,下意識去看坐在位置上淡定的看着雜誌的某男,眼底多了一些笑意。
走過去,她很自如的在祁賀身邊坐下來,「你怎麼來了?」
放下雜誌,祁賀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還不是怕你看到別的男人,忘記還有我這個老公存在?」
聶合歡無語。
她真是吃飽了沒事幹才會問他這個問題。
桑巧芙看着兩人的動作,以為祁賀是欺負了聶合歡,趕忙道,「歡姐姐,我想跟你一起坐。」
這個叔叔看着挺不正經的,絕對不能讓他欺負歡姐姐。
聶合歡哈哈的笑着,示意臉黑下來的祁賀給桑巧芙讓座,「小芙,過來這邊坐。」
宗嘉言看着很不是滋味。
以前這都是自己的專利,如今她眼裏只有聶合歡,是沒有他的存在了。就連去京城的那段時間,她做什麼事情都要念叨着歡姐姐歡姐姐,聽得他都有點吃味了。
兩大美男坐到一起,倒是挺賞心悅目。
聶合歡看了看做出一副護犢子的表情的桑巧芙,揉揉她的頭髮,「小芙,你說,你言叔叔比較好看呢還是祁叔叔比較好看?」
「是祁哥哥。」祁賀糾正。
她是姐姐,他怎麼着也該是哥哥啊,不然平白無故的高了她一輩,他心裏可不會舒坦。
他才沒那麼老。
桑巧芙沒理會他,很認真的看了看宗嘉言,又看看祁賀。後者沒有什麼,倒是前者竟然有些莫名的緊張,想着自己比祁賀要大上幾歲,會不會顯得比較老。而且他剛又從京城風塵僕僕的回來,有沒有顯得很滄桑之類的。
聶合歡瞥了宗嘉言一眼。
得,這位也是個悶騷的主。
「我覺得還是言叔叔好看。」
宗嘉言舒了口氣,又怕被人看出來,趕緊捧着杯茶慢慢喝起來。只不過那雙眼睛滿是愉悅,傻子都知道他心情很好。
祁賀可不幹了。
「你是評委,可不能偏袒啊。我覺得我比較好看,而且我又比你言叔叔年輕」
聶合歡無奈的瞪了他一眼。
跟個小孩子計較什麼呀。
「可是叔叔你是壞人。」桑巧芙很理直氣壯,「你欺負歡姐姐,你一點都不好看。」
「噗。」
聶合歡趕忙捂住自己的嘴,表示自己真的沒有笑。
祁賀很委屈。
這個沒良心的女人。
緊靠着四人這桌子坐着的權陽煞有介事的點頭。
嗯,說的沒錯。
對面,梓涵看看祁賀,又看看權陽,滿臉黑線。
怎麼自打爆炸一事之後,姑爺跟權陽都有點不正常了呢?難道他們是在那次爆炸中受了傷,腦子有點問題?不行,改天要找大小姐好好說說,讓兩人趕緊去醫院看看。
「小丫頭,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欺負她了?」祁賀也沒有想到是這個理由,「我是她老公,我欺負她做什麼?」
桑巧芙想了想,好像是有點道理。
「小芙,別想了,吃飯吧。」聶合歡給她遞筷子,「祁叔叔逗你玩呢。」
桑巧芙喔了一聲,乖巧的吃飯。
「是哥哥!」祁賀第二次糾正。
聶合歡可不理會他,慢條斯理的吃着自己的飯。祁賀有點抑鬱,覺得自己攤上這個女人之後,就沒有哪天日子是好過的。
哎,今晚必須找她賠償。
不知怎麼的,聶合歡莫名的打了個抖。
吃過飯,宗嘉言就帶着桑巧芙先回去,說是剛趕回來,有點累,想休息。聶合歡明白他的意思,和桑巧芙說了聲再見,轉頭讓梓涵打電話給平伯,讓他整理好桑巧芙的東西,改天給她送過去。
全程祁賀都只是看着,也不說話。等到兩人都坐上車子,權陽很有眼色的升起格擋板之後才不滿道,「方才吃飯的時候,你全程都看着宗嘉言,難道你也覺得那小子比我好看?」
好大的醋味。
聶合歡有點好笑的看着他,「他不是比你大嗎?」
「你知道就好!」祁賀眼睛一亮,一本正經的教導,「男人老了可不行,咬不動就算了,還咯牙。像我這樣的就很好,又成熟又會疼人,打着燈籠都很難找。」
一副「你要好好珍惜我」的表情。
聶和歡扼腕。
她開始懷念那個高貴的祁賀了。如今的他,哪兒還能找到以前的影子,完全就是一隻只知道吃醋的禽獸。
怕他再有什麼讓自己驚到下巴的舉動,聶合歡趕緊轉移話題,「宗嘉言說他在京城遭遇到了點事情,是你讓人出手幫了他。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對他下手的人是誰,你這麼做不怕上面的人追究嗎?」
他的身份再特殊,跟黑幫的人沾上關係,也是有麻煩的吧?而且,也正是因為他地位的超然,跟黑幫的人有了交情,才會顯得事態更加嚴重。要是上面的人追究起來
她不敢想。
祁賀心一軟,褪去那些不正經,認真道,「我敢出手,自然就是做好了相應的準備。他們想對我下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所以幫不幫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麼關係。」
聶合歡卻是從他這話聽到了些許訊息。
他的處境也不像眾人所看到的那樣風光吧?匹夫無罪,懷璧有罪。他擁有那麼大的權利,甚至連最上面的那位都不敢貿然對他下手,怎麼可能會沒有人嫉妒?那些被他壓着的人,也真的是毫無怨言嗎?
最重要的是,上面那位,他是怎麼想的?有人壓在他頭上,他真的能做到無動於衷?反正換做是她的話,她是絕對不能忍的。
瞧見她的表情,祁賀就知道她是在擔心自己,嘴角微微上翹,在她看過來的時候又瞬間換了副表情,似乎有些哀傷,仿佛是想起了什麼事情,看得聶合歡的心又軟了。
他是真的很辛苦吧?
「你」
她張嘴剛要說話,祁賀卻是附身過來,二話不說吻上了她。
「唔」
聶合歡使勁瞪他。
這可是在車上,前面還坐着權陽和梓涵呢。就算兩人看不到,她心裏也會不自在的好嗎?這人怎麼就這麼沒臉沒皮,什麼地方都能發情。
被他這一打岔,聶合歡也就忘記要問他他的事情了。
車子剛停好,她便不管不顧的下了車,走得飛快,生怕被他跟上似的。梓涵莫名其妙,看看祁賀又看看聶合歡,趕緊追了上去。
祁賀就站在車門旁,面帶微笑。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今晚兒再收拾她。
權陽滿臉的同情。
攤上爺這麼變態的人,夫人可真是辛苦。
祁賀轉身,剛想上車,卻忽然聽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微不可見的皺眉,他沒有停下自己的動作,無情的關上車門,對着權陽道,「開車。」
權陽也是手腳麻利,在對方追上來之前就把車子開走了。
謝千彤恨恨的看着開遠了的車子,跺了跺腳。
聶合歡捧着酒杯,言笑晏晏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楚安容,「楚小姐,你找我有事嗎?」
「只是好久不見,想跟合歡你聊聊而已。」楚安容依舊是那溫柔的模樣,畫着精緻的妝容,舉手投足之間都透着一股優雅,盡顯大家風範,「如今我們兩家合作,以後打交道的日子還長着。」
言下之意就是想跟她多多了解了。
「是啊,日子還長着呢。」聶合歡意味深長的看着她,「所以楚小姐大可不必那麼着急。」
楚安容笑容不變。
兩人隨便聊着一些話,看起來倒也很和睦。只不過這一切落入楚紹鈞眼裏,他可就不好受了。匆忙走過來,他想也不想的訓斥道,「你想做什麼?想挑撥我們兩家的關係是不是?!」
自己好不容易促成他們兩家的合作,從而搭上祁賀,他可不能讓這個女人毀了。
被自己的弟弟當眾訓斥,換做是一般人,肯定會受不了。但是楚安容卻仿佛習慣了,沒有任何的不悅,笑着解釋道,「紹鈞,你誤會我了,我只是跟合歡隨便聊聊而已。」
對上她的視線,聶合歡微笑,「楚少,我們的確只是在聊天,你多心了。」
楚紹鈞半信半疑,看着楚安容離開的背影,對着聶合歡道,「聶小姐,不管她跟你說了什麼,都不作數。我們楚家,還輪不到她來做主。」
意思就是只有跟他合作才是真的。
聶合歡並沒有因為他這狂妄的語氣嚇到或者是不悅,反倒是笑得更加燦爛,「這點是自然的。」
楚紹鈞這才滿意了。
不過一會兒,凌睿捧着杯酒過來,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合歡,我知道之前我多有得罪,我今天來是向你道歉的,希望你不要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
說完,他直接喝光了酒杯里的酒。
聶合歡卻是沒動。
說是要給自己道歉,卻連個說話的機會都不給自己,這歉,道得可真是有誠意啊。
「合歡?」凌睿不解的看着她,眼底隱隱有着不高興,只不過轉瞬即逝,「難道你還不肯原諒我嗎?我知道之前是我說話不對,但我這次是真心來跟你道歉的,你想要怎麼樣才肯原諒我呢?」
楚紹鈞還沒走,聽到這話頓時樂了,「凌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聶小姐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呢。這話說的可真有意思,你想道歉是你的事,人家樂不樂意搭理你,原不原諒你是別人的事,哪兒有你這樣的,道歉了就要人家立馬原諒你,不吭聲就是對不起你?」
他性子沖,向來有話說話。
聶合歡之前還對楚紹鈞無感,聽了這話,倒是覺得他有點可愛了。
嗯,最起碼比某些人要好。
仿佛是受到了極大的嘲笑和侮辱,凌睿拉下臉,「楚少,這是我跟合歡之間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吧?還有,你在說我之前,是不是該想想你是什麼樣的人?你蠻不講理的時候還少嗎?」
他也好意思說自己。
楚紹鈞的暴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凌睿,你有話直接說,別陰陽怪氣的。老子是做過很多事情,但是我可沒有像你這樣,表面一套背地裏一套。嘖,要是不服氣,咱們出去打一架!」
論打架,他可沒有輸過。
「就你這樣的?」凌睿反唇相譏,「整日跑在女人堆里,還好意思找我打架?」
「你!」
兩人吵得熱鬧,完全沒有注意到當事人之一的聶合歡已經離開了。
「合歡,他們兩人是怎麼了?」傅海煙帶着雷雁走過來,好奇的問道,「該不會是為了爭奪你而吵起來了吧?」
聶合歡黑線。
「你就別亂說了,什麼情況你還不了解?」
傅海煙嘿嘿的笑着,「你的魅力那麼大,他們兩人喜歡你也不是什麼大事嘛。有別人追求,祁少才會有壓力。有了壓力,他才會對你更好。」
被她這言論給逗笑了,聶合歡掐了下她的腰,「就你懂得多。」
兩人關係要好,說這些話不會讓兩人產生隔閡,反倒是更顯得親昵。
嘻嘻哈哈了一會兒兒,聶合歡才看向雷雁,和她打招呼,「雷小姐,這件禮服很襯你。」
傅海煙驕傲的揚起下巴,「小雁,我就說這件衣服很適合你吧?你看,合歡也這麼覺得。」
雷雁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自己的裙子,苦笑,「我習慣了穿褲子,頭一次這樣打扮,覺得哪兒怪怪的。要不,要不我還是換回我的衣服吧。」
「別啊!」傅海煙拉住她,「真的很適合你,你是沒發現,你一路走過來,多少青年才俊偷偷瞟着你看。人靠衣裝,這話說的沒錯。你呀,就是不喜歡打扮自己,所以才單身這麼多年。」
聶合歡聽着,插話道,「你不也單身很多年了嗎?」
「合歡,你學壞了,不帶這樣揭人傷疤的。」傅海煙嚶嚶嚶捂臉,假裝受傷,「既然知道我還單着,還不趕緊給我介紹幾個優質帥哥。啊不,我要小鮮肉!」
聶合歡和雷雁彼此看了看,相視一笑。
「哎,那不是陸景同嗎?真沒有想到他還會出現在這裏。」正當三人說笑的時候,有個人看了看不遠處的陸景同,有點驚訝的對着他身邊的人道,「他身邊的那個人好像不是聶和玉吧?」
看起來有點眼熟,卻想不起來那是誰。
他旁邊的人顯然是知道點內情的,神秘兮兮的說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個女人是聶和玉的堂妹,聶駿輝的小女兒,好像是叫聶和羽吧。」
那人一聽就知道這裏頭還有八卦,問道,「你就跟我說說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呵呵,我告訴你,你可別告訴別人。就在陸景同和聶和玉新婚沒多久,聶和羽就搬進了陸家,說是什麼姐妹情深,搬過去住一段時間。我看呀,這八成是兩人有貓膩,這是小姨子上門公然同住了。」
「不是吧?」那人眼珠子都瞪大了,「還有這種事?聶和玉也忍得下?」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之前聶和玉和陸景同還一副伉儷情深的模樣,怎麼才過幾天,兩人就鬧成了這樣?而且他們之間出現的女人不是別人,還是她的堂妹。
姐妹共侍一夫,嘖嘖,這情形,光是想想都覺得香艷無比。
「男人嘛,你懂的。誰不想在外面多幾個女人?陸景同可真是好命,能得那兩姐妹的青睞。而且那聶和羽好像才十八吧,嘖嘖嘖,這艷福,不是你我能享受得到的。」
兩人擠眉弄眼,笑得意味深長。後面的聲音小了些。
傅海煙看看那兩人,又看看聶合歡,怕她膈應,安慰道,「那是二房的人自己造的孽,跟你沒什麼關係,你就別放在心上了。」
只是她心裏也很清楚,二房也姓聶,他們丟人,聶合歡也會跟着被人指指點點。
「我沒事。」知道她是擔心自己,聶合歡笑了笑,示意她不用放在心上,「他們做的事情還影響不到我身上。」
見她真的沒事,傅海煙這才放下心來,「不過這男人也太不可靠了吧。陸景同之前不還是當着眾人的面信誓旦旦的說能得到聶和玉是他三生有幸嗎?他們兩人才結婚多久啊,就帶着小三公然出席各種場合。嘖,這男人啊,可真是沒幾個好東西!」
說到這裏,她又忍不住想起自己的父親,驕傲道,「我爸這樣的男人可不好找。」
聶合歡哈哈一笑,附和道,「是是是,伯父這樣的男人可是打着燈籠都找不到。」
她說這話倒是真心的。
傅睿博的確是難得的好男人。
雷雁也跟着笑,只是那笑容,看起來似乎有幾分別樣的意味。可惜這個時候的傅海煙,壓根就沒有注意到。
三人談笑風生的模樣,自然落入了聶和羽的眼裏。
這個該是的賤人。
她昂着頭,如一隻好鬥的公雞,拖着陸景同朝三人走過去,「陸大哥,我們去會會我那個好姐姐。」
陸景同正跟別人說話,冷不丁被她這一扯,眉眼間有些不耐煩。但他到底顧忌着在這鬧開,她指不定會說出什麼讓自己顏面掃地的話來,只能順着她說的去做。
「喲,這不是大姐麼,我遠遠看着,還以為是哪個沒教養的女人混了進來呢。」不知道是因為覺得有了陸景同,還是因為有陸家在背後撐腰,她有了足夠的底氣,聶和羽一開口就十分尖酸刻薄,「嘖,大姐,不是我說你,今兒個你穿的這衣服,未免太暴露了點。」
今晚聶合歡穿的是一襲旗袍,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一些定力不足的男人,看得是蠢蠢欲動,視線無所顧忌的打量着她,要不是礙於祁賀的名聲,他們早就上來跟她搭話了。
「是麼?我暴露?」聶合歡上下打量着她,「小妹你還是先把你胸前那幾兩肉收起來再說這話吧。」
「咳。」
傅海煙拼命咳嗽。
聶和羽漲紅了一張臉,「聶合歡,你什麼意思!」
「就是你認為的那個意思。」聶合歡神色淡淡,「小妹,就算你現在趕着上門去送,也別忘了我們聶家的家規教養。」
她說這話的聲音很低,也就幾人聽得見。
聶和羽的胸脯上下起伏,喘氣聲很大,看起來是被氣得不輕。
她這話的意思是說自己是出來賣的嗎?
「陸大哥,這個賤」
「啪!」
聶合歡上前一步,狠狠的打了她一巴掌,在她愕然下道,「口口聲聲說自己的長姐是賤人,你的教養都吃到狗肚子去了嗎?你的父母不好好教你,我不介意幫他們履行教導的職責。」
當着眾人的面出糗,這對一向高傲的聶和羽來說是個巨大的打擊。
自打她回來,自己就沒少在眾人面前丟臉。
越想越覺得氣憤,聶和羽當下就揚起手,想要動手。
「你鬧夠了沒有,還嫌不夠丟人嗎?」陸景同拉住她的手,臉色很難看,「你沒發現眾人都在看着你嗎?」
那些人的眼神古怪,他哪兒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
他當然知道自己帶着聶和羽出席各種場合很不對,可是他現在沒辦法和聶和玉離婚,只能對外說她身子不好,所以才讓聶和羽作陪。眾人相不相信不要緊,能穩固二房和他們陸家的合作就成。
但聶和羽這個女人實在是太能惹事了。在家裏和聶和玉吵個不休不說,到了外面也不知道收斂,見着誰都想懟。他整天就跟在她後面給她擦屁股,疲於奔命,就快忍不住了。
早知如此,當初他就該跟她劃清界限。現在的他,真是悔斷腸子了,恨不得重回到那天晚上!
然而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吃,他只能壓下所有的不爽。
聶和羽不滿的看他,想也不想道,「陸大哥,你是不是還對這個賤人念念不忘?你心裏還想着她是不是?你可別忘了,我們能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全是拜她所賜!」
沒有她,她們怎麼會變成今天這樣。
陸景同眼中有幾絲戾氣,眼神幽幽的盯着她,「你說夠了嗎?你還嫌不夠丟人是嗎?」
「連你也覺得是我無理取鬧?!」聶和羽好似受到了巨大打擊,「我這不都是為了你好嗎?我那麼愛你,甚至還把我的第一次」
「你閉嘴!」
陸景同簡直是要氣瘋了。
她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那些話能在這裏說出來嗎?!
眾人本來就在注意着這邊的動靜,聽到聶和羽這話,頓時和身邊的人交換了一個瞭然的眼神。
嘖嘖,今兒個這個消息可真是夠勁爆的。看來這陸景同和聶家這兩姐妹,有着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呢。
「我說,你們吵夠了嗎?」聶合歡漫不經心的掃着兩人,「沒吵夠就回去吵,我們可沒有興趣聽你們家的事情。這兒是公眾場合,還是給自己留點臉面吧。」
他們不怕丟人,她還覺得沒臉呢。
傅海煙挽着聶合歡的胳膊,不屑的看了一眼聶和羽,「合歡,我們到另外一邊去說話吧。」
合歡有這樣的堂妹,也真是她倒霉。
聶和羽身子打着顫,一把拉住傅海煙,「你那是什麼眼神?!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你算什麼東西?」
她也認識傅海煙,以前也曾想過和對方交好,可惜她只看得見聶合歡,對她向來是愛理不理。這麼多年,她可都記着呢。
「嗤,那你又是什麼東西?在罵人之前還是把自己的屁股擦乾淨的好!」傅海煙是做記者的,那張嘴自然也不輸於人,當下冷笑道,「年紀輕輕的,就怕自己嫁不出去似的,不要臉的跑到自己姐夫家住着,還想着勾搭自己的姐夫。嘖嘖,這種行為,即便是放眼整個青陽市也是不多見呢。」
「啊,看來你是成功了呢。」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穿梭,傅海煙嘲笑道,「我是不是該說句恭喜啊?不過,你只是勾搭到了一個跟你一樣不要臉的男人而已,似乎沒什麼值得恭喜的地方!」
這話不單單是罵聶和羽,連帶着陸景同也都罵了進去。
「傅小姐,請你說清楚點,別指桑罵槐的。」陸景同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主,想着自己從進來到現在,眾人都用着異樣的眼神看自己,如今又聽到她這話,哪兒還能忍得下,當場就收了笑,「我和和羽之間沒你想的那麼齷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