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疏綺那個蠢貨,沒有半點眼力勁,明眼人都知道祁賀不可能喜歡她,她還要當着聶合歡的面說那些話,以為讓她出醜祁賀就能看上她。
腦子裏裝的都是屎嗎?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今晚的晚宴,自家應當只請了祁賀。可是,聶合歡卻跟着來了。這說明了什麼?說明是祁賀讓她來的!
他已經向凌家表明了他的態度。
可今晚,他們卻把是聶合歡得罪了個徹底。
凌天香又何嘗不清楚這些?可是,她也有她的無奈。
「你也知道,你大舅二舅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這麼多年來,他們從未放棄過奪權。」凌天香坐在沙發上,神情疲憊,「這次邀請祁賀來我們家參加晚宴,讓疏琦作陪,就是他們的主意。」
凌睿頓時無語,半晌只能道,「你早該跟我說的。」
不然的話自己也不會這麼措手不及。
上次幾家聯手和祁賀套近乎的時候他就明白了,他不是個會沉迷於美色的人。更何況,聶合歡本身就是個容貌出眾的女人,他是腦子被門夾了才會放棄她找外面的女人。
可不是每個男人都想着家裏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
凌天香嘆了口氣,眼中滿是慈愛,「我本想着我能撐着,解決好一切再把凌家交到你手上。沒有想到,因為祁賀的緣故,他們又開始不安分了。」
不然的話也不會在最近加緊了攻勢,不斷的逼迫她。
別看她作為四大權門裏唯一的女性家主,風光無限。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她也有外界的人沒看見的心酸。
凌睿點頭。
大舅和二舅不是他們這房的人,想要爭權更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倒是不意外。他意外的是……
「小舅呢?」
小舅可是自家母親的親哥哥,難道連他也……
凌天香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想了想,只能說道,「你舅媽她……你兩個表哥都已經娶妻了,她難免會胡思亂想……算了,睿兒,你只要記住,能靠得住的人只有我們自己就好。今晚的事情我會如實的告訴他們,當然,祁賀那邊我也會解釋,至少不會讓他把怒火燒到你身上。」
只要能保住自己的兒子,她做什麼都是願意的。
凌睿有點不是滋味。
生在權門,他當然知道爭權意味着什麼,而且兄弟閻牆這樣的事情,凌家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但他真的沒有想到,現在連自己最尊敬的小舅,也開始被權欲染紅了眼。
「放心吧,我不會讓凌家走到最慘烈的那一步的。」凌睿捏緊了自己的拳頭,對着凌天香保證,「至少,我們幾兄弟是要站在統一戰線上!」
凌天香欣慰的點頭,「我也會叮囑你大哥二哥,不會讓他們再走我們的老路的。」
未來的事情太過虛無縹緲,誰都無法保證將來沒有意外。但至少現在,她可以做點什麼,避免將來他們幾兄弟相鬥。
手心手背都是肉,其他兩個孩子,她不是不在乎的。
還在路上的聶合歡和祁賀,也在說着今天在凌家發生的事情。
看着嘴角依舊掛着笑容,卻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麼的聶合歡,祁賀有點莫名的心虛,雖然他並不覺得是自己的鍋,「還在生氣?」
要不,自己先對凌家下手,消消她的怒火?
聶合歡壓了壓自己的嘴角,反問道,「你覺得我是那種無理取鬧的女人嗎?」
祁賀搖頭。
她要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自己也就不用這麼擔心了。
「為葉疏綺那樣的蠢貨生氣,簡直就是看不起我自己。」聶合歡眼底閃過幾絲嘲弄,「不過,今晚的事情你怎麼看?你覺得這是凌天香的作風嗎?」
身為凌家家主,能幹出這樣的蠢事來,她是有點不信的。
能坐上家主之位的人,尤其還是四大權門之一的凌家,凌天香不可能是個蠢貨,也該清楚葉疏綺不但不能讓祁賀鬆口,反倒會激怒於他。
況且,就算她猜不到,在見到自己和祁賀同時出現的時候,她就該明白了。
說到葉疏綺,祁賀也忍不住冷笑起來,「想來應當是她那幾個哥哥乾的蠢事吧。我讓權陽調查過了,葉疏綺是凌炎彬老婆的哥哥的女兒。」
凌炎彬是凌天香的二哥。
聶合歡笑了笑。
這關係,可真是遠。
見她笑了,祁賀這才鬆了口氣,剛想說點題外話,聶合歡的手機卻是響了起來。
祁賀非常不滿,尤其是看到她還笑得非常愉悅的時候。
大晚上的,哪個作死的打電話給她?
「怎麼?」
「剛出公司。」沈瑾修看了看時間,「本來想着請你吃飯,但是想到現在我身上的錢都不夠我吃晚餐的……老闆,你要不要考慮提前支付我工資?」
免得自己這個員工還沒完成她交代的事情呢就死翹翹了。
聶合歡捏了捏眉心。
「你千萬別告訴我,你打電話來就為了這事。」
沈瑾修沒說話,聶合歡卻仿佛透過手機看到了他理直氣壯的模樣。
「我會讓人把錢打到你卡上的。」聶合歡痛快的答應了。
沈瑾修沒什麼意外,卻也沒有特別的高興,因為他知道,她肯定還有下文。
聶合歡笑得很是奸詐,補充道,「我把你這輩子的工資都支付了吧?」
這樣不但可以避免他加薪的機會,還能拉攏住他,一舉兩得,完美!
沈瑾修被噎了半晌,最終只擠出了一句話,「資本家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
「瑾修,你就認命吧!」
瑾修?
正在打電話的聶合歡並沒有發現,在聽到瑾修兩個字的時候,祁賀眼眸里閃爍着幽幽的暗光,看得人心裏麻麻的,渾身都不舒服。
回到聶家,聶合歡就跟個沒事人一樣去洗澡,祁賀走到陽台,吹了會風,然後打電話給權陽,「讓思銳去調查清楚,沈瑾修是什麼時候回國,又是什麼時候找上她的。」
沈瑾修這三個字,權陽並不陌生,「是。」
掛斷電話,祁賀並沒有急着回房間,而是又吹了會風,直到聶合歡走出來,這才轉回身看向她。
被他的眼神看得有點莫名其妙,聶合歡一邊擦着自己的頭髮,一邊也走到了陽台,「怎麼了?用這種眼神看我,難道我做錯了什麼?」
話是這樣問,但她卻沒有任何忐忑之意。
本想問她一些話,但想到若是自己得到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難受的也只會是自己,祁賀心中自嘲一笑,然後道,「沒什麼,只是覺得你特別好看。」
聶合歡擦着頭髮的手一頓,懷疑的看着他,「你該不會是在凌家吃錯什麼東西了吧?」
祁賀被她給氣笑了。
她真是氣氛破壞王!
「我吃的東西你都吃了,要真吃錯東西,也不可能是我一個人吃錯啊!」祁賀一門正經的說着話,在她沒有防備的時候走到她身邊,一把抱起她,「吹風久了會頭痛,我們還是回房間吧。」
聶合歡低低的驚呼一聲,以為他又在打着什麼壞主意。不過她想岔了,這回他還真的沒有多想,把她放下之後,直接拿過她手裏的毛巾,幫她擦起了頭髮。
有點不適應的扭了扭身子,聶合歡輕咳兩聲,有心想說點什麼,卻又莫名詞窮。到最後,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竟然就說道,「你若是想找別的女人,我可以提前結束協議。」
話音未落,不只是祁賀,就連她自己都愣住了。
只是話已經說出口,她想收回也來不及了,「我的意思是,我不會耽誤你。」
話越說越錯,聶合歡索性就不說了。
氣氛有點尷尬。
良久,停下動作的祁賀又若無其事的幫她擦着頭髮,「我想好我要提出什麼要求了。」
嗯?
腦子有點遲鈍了,聶合歡想了許久才想起來他說的是什麼。抿抿唇,她抬眸,示意他說。
祁賀拿起旁邊的吹風機,幫她吹着頭髮。直到一切都弄好了,他才淡淡道,「我想要個孩子。」
聶合歡想也不想的拒絕。
「我相信,以你我的基因,生出來的孩子肯定會是非常優秀的。」祁賀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我需要個基因足夠強大的繼承人。」
「……」聶合歡無語。
見她不說話,祁賀也不着急催她。
「就算我願意,現在也不是時候。」聶合歡捏了捏眉心,覺得頭更痛了,「聶家正處於風尖浪口,而我身邊都是……就算有你,也無法保證我可以平安的生下孩子。」
這些她不說,他也該清楚才對。
不知道是因為這個要求太過意外,還是方才她的心亂了,導致她沒辦法認真思考,所以她根本猜不出這個時候他提出這個要求的用意。
祁賀並沒有任何意外,等她說完了這個時候要孩子存在的危險性之後,他才繼續說道,「我沒有說現在要。」
聶合歡:「……」
她這是被耍了?
「你什麼時候解決了聶家所有的憂患,什麼時候給我生個孩子,不論男女,如何?」
如何?
聶合歡並沒有立即給出自己的答案,只是含糊道,「再說吧。」
祁賀也不逼她。
反正要孩子也不是他真正的目的。
還有幾年的時間,他相信自己會得到自己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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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自己小兒子出事的消息的時候,聶駿輝正在去和聶駿坤面談的路上。
「怎麼回事?我不是讓你們照顧好少爺嗎?!」聶駿輝捏着手機,面上青筋突起,可想而知他有多憤怒了,「一群人都是吃乾飯的嗎?!」
電話那頭的下屬也是有點冤。
聶和辰可是主子,他真鐵了心的要做一件事情,他們哪兒敢攔啊!
當然,他是不會蠢到對聶駿輝說這話的,只能是自己認錯,然後道,「少爺現在被宗義幫的人扣住了,對方說了,只有聶家家主親自前來道歉,他們才會放人。」
聶家家主親自出面?
聶駿輝差點砸了手機!
狠狠捶了下車窗,他顧不上自己手痛,吩咐司機改道。
兒子出了事,他這個做父親的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ktv包廂里。
樓山白抽着煙,左右兩邊站着一群凶神惡煞的男人。他的左右兩邊坐了幾個男人,滿臉幸災樂禍的看着躺在地上,已經被揍成了豬頭的聶和辰和他的幾個朋友。
聶和辰蜷縮着身子,只敢哼哼兩聲,半句話都不敢說。
也算是他倒霉。
被趕出聶家之後,他每天過得都很憋屈。尤其是想到自己過得苦哈哈的時候,聶合歡卻在享受着美好的生活。越是想越是覺得難受,煩躁之下就想着找幾個朋友來唱歌喝酒,解一下心中的煩悶。
然而誰能想到,半途他出來上個廁所,卻正好跟宗義幫的一個小頭目有了些摩擦。若是之前,聶和辰說不定就忍下來了。可是他現在正是心情不好的時候,又加上喝了點酒,情緒一上頭就跟對方打了起來。
在這過程里,他已經記不清自己為了發泄而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了。只知道對方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起來,把自己制服之後還不肯作罷,闖進了他所在的包廂,把人都打趴下了。
「酒不是個老東西,老六,以後你少喝點。」樓山白一把掐滅自己手上的煙,「看看你,對付這麼個小子,還得勞眾兄弟幫你。」
那個被他喊做老六的人抹了抹自己額頭上的汗水,麻利的應了聲是。
從沙發上站起來,樓山白走到聶和辰面前,踢了踢他,「本來這事我不該插手的,但你當着眾兄弟的面罵我宗義幫,連帶着宗家也都罵了進去……今兒個除非是你們聶家家主親自前來領人,否則你們一個都別想走!」
聶和辰面如死灰。
聶合歡跟自己可是仇人,她絕對不可能出面的!
跟聶和辰一樣躺在地上的其餘幾人,頓時瞭然自己為什麼被打了。
方才他們好好的在包廂里喝着小酒泡着美妞,忽然就衝進來一幫人,二話不說就把他們打趴下,根本沒有給他們還手之力。原先他們還想不明白自己這是招誰惹誰了,現在還有什麼想不通的?
感情這都是聶和辰惹的禍!
他們邊在心中埋怨聶和辰,邊對着樓山白道,「樓堂主,我們是無辜的啊!」
在青陽市混的人,不一定能認得宗義幫的幫主宗嘉言,卻一定認得分堂主樓山白。甚至他們家的長輩還會拿着他的照片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不要惹上這個人!
惹了宗嘉言還有活的可能,但是得罪了樓山白,那是絕對會沒命的!
他們都很清楚,表面上宗家已經洗白了,白道上的生意做得紅紅火火。但實際上呢?宗義幫依舊是z國的第一大幫,黑道上的事情,他們很少管,卻也仍有着絕對的話語權!
宗嘉言的重心放在了白道上,黑道上的事情就是樓山白在打理。
如果說宗嘉言是虎的話,樓白山就是條狼。他兇狠,奸詐,手段毒辣,對待敵人從來不會心軟!
得罪這樣一個人,那不是自找死是什麼?
聽到他們的哀求聲,樓白山不過一笑,又抽出一支煙點了,卻不抽,「你們的事情我不管,要想活命的話,就去求你們的好兄弟吧。聶家的家主什麼時候來,我就什麼時候放過你們。」
這群人中,也就聶和辰的身份比較高,其餘人和他來往,不過是想要巴結他而已。
聽了他的話,那幾人只能把目光投向聶和辰,想着讓他打電話給聶合歡,讓她趕緊過來!
他們可都是無辜被連累的。
聶和辰差點憋出血來。
他沒和別人說自己被聶合歡趕出來的事實。因為他很清楚,若是自己說了,這群人就不會再奉承自己了!
這對他來說,跟死有什麼區別?
他生是聶家的人,死是聶家的鬼!他身上留着聶家的血液,這點誰都改變不了。他也相信,過不了多久,他就會重新回到聶家!
到那時候,他要把聶合歡踩在腳底下,一點一點的慢慢折磨至死。
見他不肯說話,那群人心中也是有了氣!在生死面前,誰都顧不上以後的事!
「辰少,我們可是因為你才被人打的,你不該說點什麼嗎?」
「辰少,算我們交不起你這個朋友可以嗎?我們真的不想死,你就趕緊打電話讓你大姐來吧!你可是聶家的人,難道她真的能見死不救不成?!」
「實在不行,你可以打電話給你奶奶啊!她那麼疼你,肯定會讓你大姐來的!」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聶和辰那腫脹的臉更加難看。
見他們有要吵起來的趨勢,樓山白揮了揮手,似乎有幾分不耐煩。
旁邊的人見狀,都很有眼色的上前把幾人揍了一頓。當然,他們也沒有放過聶和辰,揍他是最狠的,直接把他揍出血來。
聶駿輝趕到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形。
自己的兒子躺在地上,面前有着一小灘血。另外還有幾個年輕人也是躺在地上說不出話來,看樣子應當是和自家兒子一夥兒的。
「這是怎麼回事?!」又驚又怒,聶駿輝看看聶和辰,又看看宗義幫的人,「樓堂主,我兒子到底做錯了什麼,你竟然下如此毒手?!」
在這群人中,自己的兒子被揍得最慘!他是連聶家的面子都不打算給了?
樓白山也不意外聶駿輝會是第一個趕來的,重新坐了回去,「聶先生,我也不想對令郎下手,奈何他長了一張臭嘴,罵我也就算了,把我們幫主也都罵了進去。這口氣,我就算是想忍,我的弟兄們也不會答應的。」
聶駿輝差點暴跳如雷!
去他媽的!
罵宗義幫的人多了去了,也不見他一個個抓起來揍!
當然,他也只是心中想想而已,並沒有當着樓山白的面說出來,「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替犬子跟你們道個歉,這事兒就算過了。」
過了?
樓白山彈了彈煙灰,把煙叼着,沒說話。倒是那個被喊做老六的人站了出來,姿態高傲,「罵了我們宗義幫,一句道歉就想了事,天底下哪兒有這麼好的買賣!」
「你們把和辰打成這樣我都沒有說話,還想怎樣?」萬萬想不到自己這麼放低姿態了,對方還咄咄逼人。聶駿輝也是脾氣上來了,輕蔑的掃一眼老六,「你們不要太得寸進尺!」
別人或許怕樓山白,但他聶駿輝還真的沒有多少畏懼。
聶家也不是好惹的,而說到底,樓山白也不過是宗家的一條狗,不過是這條狗看起來有點地位而已!沒了宗家,他什麼都不是!
「你!」
老六一噎,下意識就去看樓山白。
包廂里視線比較暗,他又抽着煙,煙霧縈繞中,他看不大清楚他的表情。但他很清楚一件事情,自己若是處理不好的話,稍後變成屍體的人就會是自己。
跟了樓山白這麼久,他很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
「聶先生若是不肯,那就把你兒子留下來吧!」老六不陰不陽的怪笑着,「反正聶家子孫那麼多,少一個也沒什麼,對不對?」
聞言,聶和辰的身子抽動了兩下,衝着聶駿輝嗚嗚的叫着,卻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的臉徹底都腫了,嘴裏滿是血腥味,一張口就是痛,哪兒還能說出話來。
知子莫若父,聶駿輝當然知道他想說什麼。以眼神示意他放心,然後繼續對着老六道,「按着你話的意思,宗義幫那麼多人,少你一個也不少,你怎麼還不去死?」
「我……」
接連被聶駿輝嗆得說不出話來,老六的臉色簡直是難看到了極點。尤其是,他已經感受到了樓白山的怒意。
這樣下去,自己就真的要完了。
眼神閃爍着,他想說點什麼,樓白山卻是再度開口,「算了,老六,你退下吧。」
身子打着顫,老六艱難的回頭,嘴唇發白,「堂主,我……」
樓白山卻不再看他,注意力放到聶駿輝身上,「聶先生,我的條件就放在這裏。你若是願意,我們皆大歡喜,若是不願意……唔,你還有個兒子,不用擔心將來沒人繼承你的事業。」
聶和辰的嗚嗚聲更加大了。
想着自己這個小兒子竟然這般不成器,聶駿輝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如果他是聶家的家主,當然可以很輕鬆的把人帶走。哪怕他不是,換做是自家大哥或者三哥都成。
可現實就是這麼諷刺。
現在做聶家家主的人,是自己這邊的仇人。她只恨不得和辰去死,怎麼可能會為他出面呢?
不想低聲下去的去求聶合歡,聶駿輝思考再三,壓着嗓子問道,「樓堂主,能不能換個條件?」
樓白山搖頭。
臉色再度變換了幾次,聶駿輝閉了下眼,最終咬牙道,「好,我打電話讓聶合歡親自前來。但是,我也希望樓堂主說到做到!」
都到了這個時候,聶駿輝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對方是鐵了心的要見聶合歡!
走出包廂,聶駿輝撥通了聶合歡的電話。可等了許久,對方都沒有接聽。他黑着臉,打了四遍,對方才悠悠的接了起來,「四叔?」
她那聲四叔,沒有驚訝,沒有意外,跟說着「今天天氣不錯啊」之類的話語沒什麼兩樣。
聶駿輝沒拐彎抹角,直接說明了自己打電話給她的用意。沒有一絲廢話,說完之後他就安靜的等着她的回答。
電話那頭,聶合歡也沒有猶豫,輕笑出聲,「四叔,聶和辰已經被趕出聶家了,他不是我們聶家的人,我為什麼要救他?」
雖然早就猜到她會這麼說,但當她說出口的時候,聶駿輝還是有點接受無能。好在他還殘存着些許理智,沒有衝動的和她吵起來。
「再怎麼說,他也是你弟弟,你見死不救的話,有什麼顏面去見聶家的列祖列宗?」
聽到這話,聶合歡差點噴笑。
自己沒有聽錯吧?他竟然好意思說這樣的話?
「四叔,當初我被趕出聶家的時候,你可沒有為我這樣說話。那個時候,你怎麼就不想想自己下去之後要怎麼面見爺爺呢?」
心中冷哼一聲,聶駿輝的聲音又沉了幾分,「你說吧,要怎麼做你才肯出手?」
「要怎麼樣?」聶合歡拖長了聲音,沒有直接說,而是把皮球踢了回去,「那就要看四叔你願意為了你的小兒子犧牲到什麼程度了。」
聶駿輝深吸一口冷氣。
她這是打算獅子大開口了?
再三思索,他按捺住怒火,「算我欠你個人情,如何?」
「不如何。」
「聶合歡!」
「四叔。」聶合歡又笑了笑,不疾不徐道,「你是不是忘記了一件事情?我是聶家的家主,不是隨便的哪個下人,不是別人想見就能見,想要我幫忙就必須要幫忙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
「樓白山算什麼?不過是宗義幫的一個堂主而已!想要見我?不好意思,除非是宗義幫的幫主親自出面,否則他沒有跟我對話的資格!」
她真要去了,就等於是聶家向忠義幫低了頭!不,確切來說,是向他樓山白低頭。
就算聶和辰跟宗義幫的人有了糾紛,就算他真的罵了宗義幫的人,也沒有到她這個家主親自出馬道歉的地步!他樓山白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她不管,也不想知道!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聶駿輝也是清楚她的意思了。不管自己說什麼,她都不會出面。
是了。
早該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可笑他還抱有一絲希望,想着她會顧忌着點名聲。
電話被對方毫不留情的掛掉,聶駿輝扯了扯自己的臉頰,想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沒有那麼僵硬。他深呼吸幾口氣,瞧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的宗義幫的人,又給肖欣琴打了個電話。
把事情簡單的交代之後,不出聶駿輝所料的,他和聶和辰一起被數落了。不過幸好,到了最後她總算答應出手。至於要怎麼做,她沒說。
不管怎麼樣,在知道自己的小兒子不會有事之後,他的心放下來許多。又是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他調整了自己的情緒,重新走進包廂。
樓山白已經連着抽了兩根煙。
「聶先生,你做好決定了嗎?」
瞧着面色平靜,但是雙眸透着一股子陰狠的樓白山,聶駿輝有些遲疑,然後咬牙道,「不管我怎麼說,聶合歡都不肯出面。」
樓山白有點意外的挑眉,旋即拍了拍自己的手,語氣略微可惜道,「哎呀,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希望聶先生不要把責任怪到我們頭上。」
說完,就要人動手。
見狀,聶駿輝立即冷冷出聲,「我的話還沒說完呢,樓堂主着什麼急?聶合歡雖然沒來,但是家母已經親自打電話給你們幫主了,相信你們這邊很快就會得到消息。」
也不知道是不是聶駿輝的錯覺,在提到幫主兩個字的時候,他的面容似乎是扭曲了。
不過一會兒,樓山白的手機就響了。
他又變成了那個喜怒莫測的男人,自如的接了起來。電話那頭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他點頭,旋即想到自己在這邊點頭人家看不見,回了聲是。
電話被掛斷。
聶駿輝冷笑着。
樓山白也不理會他,徑直揮手,率先走了出去。
一群人立即跟在他身後!
老六還在想着有沒有什麼補救的辦法,「堂主,就這樣放過那臭小子,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樓山白沒有停下腳步。
老六咬牙,一路小跑又跟了上去,「堂主,要不我讓兄弟幾個在外面等着,等到他們出來的時候,再把他們綁了繼續為您出氣!」
這話成功讓樓山白停下了腳步。
以為是自己的話奏效了,老六心中一喜,滿眼期待的望着樓山白。
「讓人把他帶下去,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說完,他又繼續往前走。
「堂主,我……」
跟了他這麼多年,老六哪裏不清楚他這句話的含義?他這是要處理了自己啊!
然而他的話沒能說完,幾個人就上前,一人捂住了他的嘴巴,幾人壓制住他的手腳,動作非常迅速的把他帶了下去,沒有驚動任何人。
跟在樓山白身後的人,全部噤聲。
老六的下場是什麼他們都很清楚,也因此,他們更加堅定了絕對不能得罪眼前這個人的想法。
誰惹他不開心,誰就會死。
回到宗義幫,樓山白使了個眼色,那群人立即散開,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樓山白扯了扯嘴角,敲開了宗嘉言的門。
得到對方的允許,他才推開了門。裏面除了做首位的宗嘉言之外,還有幾個男人。見他進門,幾人齊齊望了過來,眼中有着些許幸災樂禍。
他們早就看樓山白不順眼了。
樓山白絲毫不在意,走到宗嘉言面前,先是喊了聲幫主,這才在自己的位置坐了下來。
「樓山白,今天的事情你要怎麼解釋?」還沒等宗嘉言問話,其中一個精瘦的男人就先開了口。他的年紀和樓山白差不多,能力也不相上下。可樓山白卻憑着樓家世代為宗家打理事務的功勞,坐了幫主之下最大的位置,他當然不服氣了,「直接把聶家的人得罪了,是想陷宗義幫於不義嗎?!」
「放你娘的屁!」出聲的人是坐在樓山白右手邊的男人。他的年紀比在座的人都大,是上任幫主還在世的時候就是分堂主之一的人,因此大家對他都有幾分敬意,「聶家算什麼東西?我們宗義幫還會怕他們嗎?!」
都說官不與黑斗,就連四大權門的人都不敢對他們忠義幫指手畫腳,區區一個聶家,又如何是他們的對手?
精瘦男人有點不甘心,想說點什麼,第三個人又出聲,「算了算了,都是自家兄弟,難道我們要為了一個外人而內部分化嗎?」
聞言,眾人立即閉上了嘴。
那人是做慣了好人,見到眾人都把自己的話聽了進去,眉眼間有些得意,「老侯,你這暴脾氣該改改了。」
精瘦男人呸了一句,沒說話。
在座的人都是什麼德行,他自己也清楚得很。別看這男人一副和事老的模樣,其實就是個虛偽君子,私底下的手段比他們這些人還要殘忍!
見着自己都沒發話,自己的屬下就議論開來,甚至已經替自己做好了決定,宗嘉言沉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等到眾人都停止了討論,樓山白這才自己站起來,對着宗嘉言彎腰道,「幫主,這次的事情發生得有點突然,我也只是將計就計。」
「哦?」宗嘉言表情很淡,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氣了,「你倒是說說怎麼個意外法?」
「聶和辰和我手底下的人有了摩擦,兩人吵了幾句,然後就動手打起來了。」樓山白慢慢陳述着,「這本來是我們私底下解決的事情,但是在這過程中,聶和辰辱罵我幫,連帶着您也……我本意是想給他個教訓,卻不想意外得知他是聶家的人。」
「聶家最近換了個家主的事情,想必您也知道了。聶合歡到底是什麼性子,做事風格又如何,對我們宗義幫抱着什麼樣的態度,這些我們都不得而知。」
接下來的話,他不用說,自然就有人說了。
依舊是那個老頭子,在樓山白停住話語的時候自然的接了過去,「借着聶和辰的由頭,可以和聶合歡接觸,看看她的意向如何,這也是個不錯的法子。」
「只是……」樓山白又找回了話語權,繼續說道,「對方拒絕了我見面的請求,並且說到,她身為聶家的聶家家主,想要見到她的話,就必須是幫主您親自出面請!」
「太猖狂了!」精瘦男人狠狠拍了下扶手,對着宗嘉言道,「幫主,這個聶合歡根本就沒把你放在眼裏!依我看,我們必須得給她個教訓!」
上任幫主還在世的時候,他們宗義幫別提有都風光了。什麼三大豪門四大權門,見到他們宗義幫的人還不是乖乖的服軟?可自打幫主繼任以來,他們行事就低調得不能再低調了,搞不好那些人都已經忘記了他們的存在!
這次聶合歡事件就證明了這樣一個事實。
他們都是風光慣了的人,喜歡走到哪兒都有別人巴結的感覺。如今意識到自己的地位即將不保,他們哪裏肯干?
「你打算給她什麼樣的教訓?」
打打殺殺久了,精瘦男人的腦子都快退化了,哪兒能想出什麼好辦法?因此,宗嘉言一問,他當場就愣住了。半晌,他悻悻道,「這事情就得其他人想了。」
其餘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精瘦男人有點尷尬,又有點惱怒,環視一圈,在看到樓山白也笑着的時候,臉越發的紅。
氣的。
「聶家的事情就到此為止吧。」宗嘉言站了起來,看了樓山白一眼,「樓堂主,稍後你親自打電話給聶合歡,為你的魯莽道歉。」
「幫主?!」
除了樓山白之外,其餘的人都震驚了。
他怎麼能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
宗嘉言卻是不聽他們的話,徑直從偏門離開了。
幾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都有點莫名其妙,也有點不甘心,覺得宗嘉言這個幫主實在是太懦弱了,膽小怕事,根本沒辦法和前任幫主比。
唯一一個開心的就是精瘦男人了。
得意洋洋的瞥一眼樓山白,說了句「祝你好運」就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相比於其他人的激動或者失望,樓山白倒是沒什麼表情,仿佛他們談論的人不是自己,起身站起來,當下掏出手機跟聶合歡道歉。
可惜,這通電話他沒能打通。
聶合歡正在海信視察,順便看了下沈瑾修的工作。見他能在一群豺狼當中如魚得水,她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我之前還有點擔心,現在看來是沒有必要了。」
沈瑾修翻了個白眼,「我要是不努力點,你的錢不是白花了嗎?」
聶合歡摸了摸下巴,對他這種認知表示十分滿意。
出了沈瑾修的辦公室,遇上正好遇到步明達。對方神色尷尬,輕聲和他打了個招呼,就想離開。
聶合歡喊住了他。
見對方眼中全是警惕,她也不在意,慢吞吞道,「步經理,昨天你夫人聯繫了我,說是有事情要和我說。嘖,我沒有想到能聽到個勁爆的故事,不知道她和你說過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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