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餉做了一個夢,夢見黑闐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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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前
沈一餉背着書包站在辦公室門口等着老師領他去教室。
1班的班主任這節課還有事,就拜託了數學老師帶沈一餉去教室。
數學老師是個五十來歲的地中海老頭,姓錢,教了大半輩子的書,再過幾年就要退休了,時常嚷着干不下去,但是教起書來卻是比誰都認真。
這不,鈴聲一響,就拿起書握着一個茶杯,走到門口對沈一餉道:「走吧。」
沈一餉點點頭,安靜跟在他身後,走出辦公室,穿過走廊,坐在教室里上課的學生都看了過來,沈一餉不為所動,跟着數學老師走到了走廊的盡頭的一間教室。
數學老師抬起下巴,對着最後一排的靠近垃圾桶的角落道:「你先坐那,等下節課你們班主任來了再給你調位置。」
班級里的人都齊刷刷的看了過來,心裏嘀咕着,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有轉學的,而且還是轉到他們班來。
一時間,眾人心裏都起了些小心思,對沈一餉這個空降生生出了一絲牴觸情緒。
原因無他,附中是省重點,整個z市只有兩間,多少家長擠破腦袋想把孩子送到附中來,但是附中為了升學率所以要求一向很高,不是什麼人都收,尤其是一班。
附中高一分班就是依據中考成績來分的,也就是說,一班囊括了整個年段所有的尖子生。
而且這並不意味的結束,每次大考過後,倒數三名就會調到其他班去,其他班的尖子生再調過來,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可以說每個人都是過五關斬六將才能留在一班,而現在中途突然轉來一個轉校生也就算了,但是竟然留在他們一班,這讓很多人感到不滿。
地中海老頭對學生的心思並不在意,攤開書揮揮手讓沈一餉坐了回去。
沈一餉點點頭,抱着書走到了最後一排坐下,把書放進抽屜里,把這節課要用的書拿出來攤開,拿出紙筆,認真聽着地中海老頭講課。
班級里也有不少人好奇他的,但是老師一講課都認真聽了起來,只有一兩個好動的,頻頻的回頭看他。
這楊樹就是其中一個。
地中海老頭咳嗽了兩聲,見楊樹還在回頭張望,便喊道:「楊樹,你把這道題解一下。」
那個叫楊樹的少年站了起來,他看着地中海老頭,一臉誠懇的說道:「老師我不會。」聲音很大,一點都不害臊的樣子。
全班都笑了起來。
地中海老頭拍了拍講台,一臉嚴肅道:「不會!?不會還不好好聽課!」
楊樹撇嘴,似乎還要張口爭辯,他旁邊的少年拉了他一下,楊樹這才乖乖閉嘴了。
地中海老頭輕輕嘆口氣,揮揮手,「坐下吧。」
不管什麼班級總是會有幾個拖後腿的,比如楊樹。
楊樹這人不務正業,每天來學校的最大樂趣就是吃喝玩樂,一門心思除了不放在學習上,什麼都干,成績自然也不好,但是每每都能以吊車尾的成績留在一班,眾人經常笑他,叫他小尾巴,他也不惱,喜滋滋的聽着,繼續該幹嘛幹嘛就是不學習。
而他的同桌江淮南就是個相反的例子,老師眼中的優等生,成績從來沒掉出過班級前三,年段前五,而且寫得一手好字,還是老師的小助手,同學口中的好班長,做事有條不紊,忙活班級一堆瑣事成績還能不落下就足夠讓許多人欽佩。
學生時代雖然成績不是絕對,但是一個人成績足夠好就能讓很多人信服。
而且江淮南和楊樹這種活潑好動善於交際的個性不同,他更偏向於內斂,沉穩,話不多,也不從喊叫,輕輕柔柔的一句話從來都是一針見血,叫人不得不聽。
這不,江淮南低聲和楊樹說了一句什麼,楊樹就乖乖坐下,也不再東張西望趴下睡覺了。
地中海老頭雖然無奈但是也可奈何,楊樹這人打不得罵不得,而且更沒有辦法處分退學,學校新建的體育館還是他家出得錢。不過楊樹這人也不至於太乖張跋扈,所以很多時候,老師都不會太去管他,地中海老頭也是,拿起粉筆轉身繼續講題了。
「鈴--」
下課鈴響,地中海老頭把書收了起來,「作業我寫在黑板上了,明天上課之前交上來。」說完就抱着書離開了。
沈一餉翻開課後練習題,看了一會就開始寫起來。
而下了課的班級也不似上課一般沉悶,眾人都開始活躍起來,其中最為大聲的就是剛才那個叫楊樹的少年。
他見眾人都一臉好奇的偷偷打量沈一餉,便轉過身看向沈一餉,高聲問道:「喂!新來的,你叫什麼名字?」語氣帶着富家子弟的張狂,卻比沒有惡意。
其他人都齊刷刷的看了過來,教室瞬間沉默了一會。
沈一餉低頭寫作業,沒理他。
楊樹以為他沒聽見,又喊了一遍,沈一餉筆尖一頓,還是沒理他,繼續寫作業。
楊樹急了皺起眉頭就要過去,江淮南低聲喝道:「楊樹!」
楊樹不滿的坐了下來,嘟囔着:「幹嘛啊你!」
江淮南把作業放到楊樹面前,「寫完,放學我要看。」
楊樹故意裝沒聽見,跑到前面和別的同學聊了起來,沒一會就喜笑顏開的。
短暫的課間休息過後,上課鈴聲響了,眾人麻利坐會原位拿出書來,認真百~萬\小!說,似乎對這節課的老師頗為畏懼。
不一會,一個三十出頭的女老師抱着語文書走了進來。
她就是一班的班主任,李碧朱。
李碧朱走了進來,掃視了兩眼,見全班鴉雀無聲,很是滿意的點點頭,不過在看到楊樹前面的空位的時候一頓,隨即轉向沈一餉微微一笑,對着全班道:「我們班新轉來一個同學,請他上來做個自我介紹,大家鼓掌歡迎。」
班級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
沈一餉站了起來,走到講台,站好,看着台下的同學,慢慢張開了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