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九的身體雖然虛弱,但境界之玄妙,神意強大,突然動了殺機,一個眼神就控住了陸子旭,趁其不備,摸到趙冰彥的匕首,往張昊脖子上襲來,一抹鮮血飛濺,張昊已有防備,躲開了要害,只傷在肩膀上。
與此同時,趙冰彥也反應過來,一手擒住了陸子旭。
「找死!」
明鸞一聲嬌喝,抬起芊芊玉手,修長的手指結成印決,聚精會神,對着空中勾勒,瞬即一招道術,三陽金烏火,屈指一彈,符籙幻化金烏神鳥,念頭火焰玄妙,直襲柯九。
「咦?是虛空畫符,可惜只有陰火境界,還不至於在本座面前顯現。」
柯九略微詫異,一眼就認出了道術,又是目光一凝,血紅的眸子暴虐至極,完全不像人的眼睛,更像是一頭凶獸妖魔,但拳意達至雙眼,貫通陰陽,目光如化實質,虛空一道雷閃,破滅金烏神鳥,道術消散於無形。
「這是……拳意目擊,虛空生電!」
見到這一幕,明鸞大驚,此等境界已達堪比仙家陽神,拳意化實質,不懼一切陰神道術,除非是陽神仙術。
張昊也是臉色一沉,這人的神通手段,有些超乎他的預料,雖然身體虛弱,但一個眼神就能顯現拳意,並且拳意化實質,已達陽神境界,完全壓制陰神道術,而這人還會攝魂之術,顯然對玄門道術也非常精通。
「哈哈,本座無意殺人,只是讓你們幾個小娃兒知道,本座此刻很弱,卻也不是你們可以趁人之危。」
柯九一聲大笑,說話間已經放開了陸子旭,陸子旭回過神來,完全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看着眼前的狀況,也明白是動手了。
「誰幫本座弄只水猴子,亦或弄幾碗人參湯更好,本座不吝嗇指點神通,拜師收徒也行,或者要什麼,你們儘管開口,別羅里吧嗦的,否則本座不介意喝你們的血。」
震懾了一番,又說這話,擺明了是威脅,讓張昊幾人不敢輕舉妄動,否則就魚死網破。
張昊幾人皺起眉頭,當然不想這麼莫名其妙的與人拼命,畢竟是往日無冤近日無讎,還是張昊自己把人放出來,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但如果他們退走,柯九也能自己弄水魈進補,恢復好了以後,一旦出去,必然找張昊算賬。
而此人主動罷手,解除了陸子旭的攝魂術,無意敵對,張昊也不想得罪這魔頭,並且他也看出了,柯九並不是成了妖魔要喝血,而是急需滋潤身體。
「呵呵,我去弄一隻水魈。」
張昊笑得很鬱悶,去祭壇下弄水魈,心裏卻是大罵臥槽,這次真尼瑪坑爹了,居然放出這麼個魔頭,既然招惹不起,那麼只得依靠他的老本行了,想個辦法忽悠一下,但忽悠這個級別的老魔頭,實在不是個輕鬆的差事兒。
不過張昊眼睛一轉,立馬有了注意,柯九睡了近三百年,外面的世界都變了,柯九不通世俗,以他的忽悠功夫,隨便就能糊弄一番,若是糊弄不在,他就只有報警了,讓趙冰彥把龍衛調集過來,用槍炮圍剿,就算是天神下凡也扛不住。
打定了注意,張昊也不怕了,不一會兒,撿來一隻水魈的屍體,死了有一段時間了,血液已涼。
柯九接過水魈,發現手指甲有些長,不太方便,說道:「拿個刀子過來,本座要修指甲。」
「呵呵,九爺要修指甲啊,明鸞妹妹,快給幫忙。」
張昊一臉的微笑,既然要忽悠,先把關係拉近,還把明鸞推了出去,這丫的來歷不清不楚,對他居心不良,連魔門也知道,八層沒什麼事。
「呦!小娃兒這麼快就上道了,還知道叫九爺。」
柯九也笑了,似乎仗着有本事,完全有恃無恐,還就真當起來大爺,伸出手,等着明鸞給他修指甲,也不怕明鸞突然襲擊。
明鸞卻是愣了一下,頓時有種被張昊買了感覺,但也只得上前去,拔出黑劍,一個劍花掠過,削斷了指甲,順便鬍鬚和頭髮也削了。
柯九饒有興趣的看了一眼,隨後抓起水魈,擠出血液喝了幾口,喝完後閉上眼,修養了一會兒,體內得到滋潤,身體靈活了幾分,隨後睜開眼,自各自的說道,「陰氣太重,真他娘的難喝,還得人參湯進補,三日之內,若是不能調理身軀,必然就廢物了。」
此等秘術太過逆天,雖然有天材地寶和天地靈氣的滋養,但終究是沉睡得太久,錯過了起屍的時間,對內部機能極大的損傷,如果是躺在這裏,消耗幾乎為零,只吊住了一口命,再睡一百年也沒問題,但此刻還陽轉生,內部機能從新運行,損傷也體現了出來。
柯九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身體,看向了張昊,說道,「你也算是本座的半個弟子,道書典籍本就該傳給你,但這裏的財物皆是本座所有,帶本座出去,購以靈藥,把九爺我養好了,保你榮華富貴,長生不老。」
「呃……」
張昊忍不住咧嘴,這魔頭還真是不客氣,心安理得的當大爺了,不過張昊心裏也是笑了,他不願盜墓取寶,並不是他不愛財,只是礙於道義的門檻,但這魔頭揚言是財主,他可不介意從這財主手裏忽悠錢財,正所謂君子愛財取之以道。
好吧,雖然這很虛偽,但道理就是如此,就像洗.黑.錢一樣,一轉手就洗白了。
「呵呵,九爺稍安勿躁,」張昊一臉的微笑,玩起來虛與委蛇,又說道,「上面有一頭旱魃,還有些麻煩,得引來這裏,設法捆住。」
「旱魃?」柯九聞言,回憶了一會兒,很多東西都記不起了,不過重要之事還是銘記在識海深處,只是醒來不久,需要仔細回想,說道:「旱魃是納耶的屍身,境界不夠,不能入葬秘術,神元靈性寄託於本座屍身,意圖奪舍本座的軀體,卻不知本座的境界已達至神通秘境,肉靈不滅,入藏秘術,正好讓本座盜取天機,起死回生,天意如此。」
「什麼?那具旱魃就是屍衣老祖!」一聽這話,幾人皆是傻眼了,原來這其中還另有一番牽扯,張昊好奇的問:「九爺,屍衣老祖怎麼借用了你的屍身?你不是魔門之主麼?」
「魔門之主!哈哈……」柯九大笑,想起了一些事,卻笑得有幾分滄桑落魄,「不提也罷,生死有命,恩怨徒增煩惱,本座已屍解轉生,前世因果已斷,至於那旱魃,不必多慮,本座可以應對。」
柯九悵然的語氣,自有一股逍遙自在,轉生了九次,歷經數百年,如今大難不死,再次轉生醒來,前世的種種恩怨,仿佛就在剛才的夢裏發生,但夢裏太模糊,一轉眼就淡了,淡得他都沒心情去計較。
「對了,今朝是大清何年?年號為何?皇帝是誰?你們身着奇裝異服,莫非又改朝換代了?」柯九詢問道,歷經的歲月太多,改朝換代也見了好幾回。
「大清早就沒了,整個天都變了,現在沒有皇帝,是現代社會,科學、民主、法制,幾句話也說不清楚,出去看看就知道了。」張昊笑了笑,古代社會與現代社會相比,完全是兩個文明,柯九做夢也想不到現在的社會是個什麼樣子。
「沒皇帝了?」聽到這話,柯九不由得愣住了,從古至今,怎麼可能沒皇帝?不過柯九也沒多問,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冰彥姐,準備一下,把這洞穴炸了,我們也該出去了。」
張昊一邊說着,一邊收拾那些箱子棺槨,明鸞和陸子旭也幫忙,趙冰彥拿出炸彈,開始佈置爆破。
柯九見到這一幕,雖然沒看懂趙冰彥用的什麼火炮,但要炸了此地,這可是破風水,告誡了一句:「此地是紫極暈,命數之和,氣運之匯,炸了此地就是破了紫極風水,恐有天譴大劫。」
「九爺不用擔心,我從不信這一套。」
張昊心裏暗笑,古人都很迷信,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平民百姓,不過現代社會也差不多,某些思想理念,並不會因為社會人文的進步而進步。
「小娃兒,命數氣運之術,活得越久就越明白其中玄妙,不過本座明知厲害,卻偏偏也不信這一套,逆天而行才是樂趣,你很不錯,甚合九爺我意。」柯九頗為讚揚,透着不拘一格的隨性。
佈置好了爆破,幾箱子的東西拿出來,裝進棺材,張昊和明鸞抬起棺槨,柯九走前面,以防遇上旱魃,張昊和明亮走中間,趙冰彥和陸子旭斷後,沿路返回。
有了魔尊柯九的震懾,以及古蜀王的雷鈞劍,妖物都躲進了地穴,一路上通順。
回到生門的墓室,旱魃還在遊蕩,柯九一個眼神掃過,血紅暴虐,似乎只有見到這目光,才會知道柯九不是人,而是妖魔,連旱魃也本能的畏懼,被驅趕進通道。
張昊幾人見到這一幕,忍不住驚奇,這旱魃居然是屍衣老祖的屍身,而屍衣老祖的神元靈性卻奪舍了柯九的屍身,但柯九身為魔門之主,怎麼會突然身亡?屍體又怎會落入屍衣老祖手裏?這其中的因果,只怕是牽扯到魔門的明爭暗鬥,如今柯九醒來,還不知道會引出什麼。
不過此刻也來不得多想,趕緊設法破開牆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