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不改[綜武俠] 86.長生訣（2）

    晚間時，祝玉妍就把顧青叫了過去。

    祝玉妍還沒說什麼呢，顧青就表示他先前思慮不周，到底若他以陰癸派嫡傳弟子之名在外行走, 若是叫他人知道他其實並不會天魔, 豈不是要墜了陰癸派和陰後威名？

    &子願化名行走江湖。」

    這不是不可以，顧青從當年入了陰癸派至今，基本上沒有在江湖上行走過，而魔門間雖是知道陰後有個嫡傳弟子, 天賦驚人, 可到底武功如何，魔門是不清楚的, 至於外界恐怕也只知望舒其人, 多的不曾知道罷。

    祝玉妍微微頷首, 又見顧青欲言又止，便按下自己心中所想, 笑道：「望舒想說什麼，直說便是。」祝玉妍雖然對自家弟子性別倒置感到不太對味，可十數年師徒情誼做不了假。

    顧青垂下眼帘, 語氣又輕又淡道：「弟子想扮成男裝。」

    祝玉妍聞言一怔, 脫口而出：>

    顧青面露苦澀，又不欲多言。

    祝玉妍心中一嘆，便知他心中所想和自己先前猜測的那般，就不好再勉強他，轉念想他既是願意接受自己是男兒身，還願意穿男裝，雖說是用了個「扮」字，可這說不定是一個可矯枉過來的好徵兆，當即便應允了下來。

    是以，顧青就男扮女裝扮男裝（……），反正是回歸了本源，只是還有一點點小問題。

    顧青原先做陰癸派嫡穿弟子做得駕輕就熟，扮了十數年女子，除了祝玉妍知道他其實個兒郎，陰癸派和魔門中見過他的都沒有過懷疑，可見「望舒」的形象是有多深入人心。現在該用望舒的身份扮男裝，乍一看可是有好幾分違和感，就如同女扮男裝會有的違和感的違和感。

    這聽起來有點繞口，可尋常女扮男裝，除非是易容術高手，否則一般扮下來，有違和感才是正常的，不是嗎？

    而陰後對此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又眼睜睜的看着顧青自我調整，將那幾分不倫不類給抹除。

    先不說顧青這是屬於演戲演全套，就是他這麼做，讓本來就心中無力的祝玉妍到頭來也沒說什麼限制他行動的話來，就只是像做師父的囑咐頭回下山的徒兒般囑咐了顧青幾句，就放他離開了陰癸派。

    顧青離開陰癸派後，稍作耽擱過後就直往揚州城。

    本來他是想照着跟祝玉妍所說的，去往大興城去「迷惑」太子楊昭，可說來巧了，就在他剛離開陰癸派的次日，他就收到了陰癸派門人傳來的消息，說是探聽到了《長生訣》的下落。

    這《長生訣》是武林四大奇書之一，另外三書分別是《戰神圖錄》，《天魔策》和《慈航寶典》。《戰神圖錄》最為神秘，至今無人知它在何處；而《天魔策》流傳到如今被分為十卷，陰癸派擁有《天魔策》最精華的部分，其中就有天魔，可至今魔門合力都沒有找齊這十卷《天魔策》；《慈航寶典》則是慈航靜齋的鎮派寶典，如同天魔一般，非嫡傳弟子不可修煉。

    至於《長生訣》，據說此書來自上古黃帝之師廣成子，以甲骨文寫成，屬絕頂駐顏養生奇功，修習後長駐容顏不老，長壽如龜，故此得名長生訣。可自古以來也沒聽說過有誰練成《長生訣》，而它一直以來也是下落不明。

    顧青會讓陰癸派門人留意此書下落，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收集癖犯了。

    嗯……這理由沒毛病。

    又說起武功絕學來，顧青他非真正的女兒身，不能修煉在《天魔策》中僅次於「道心種魔」的天魔，然而這並不代表他的武功就弱。除卻了他原本就會的不可計數的絕學，他在這一世界還另外修煉了祝玉妍自創的搜心劍法，另外在陰癸派所擁有的《天魔策》裏，又不止天魔這一種至高心法，只是其他的都沒有天魔段位高罷了。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魔門兩派六道平時雖不在各宗絕學上互通有無，可耐不住顧青他本身領悟能力非同一般，而且還有練到爐火純青的小無相功啊。在這種情況下，即便他沒有另一派六道的武功秘籍，他也能化他人的招數為自練，這在某種程度上和天魔里講究以無形之力，盜取對方有實之質，能吸取對方功力為己用的天魔氣，有異曲同工之妙。

    總而言之，即便顧青不會天魔，他作為陰癸派的嫡傳弟子，已是綽綽有餘。

    揚州城

    揚州城歷來繁華，又帝楊廣開鑿大運河就聯通揚州，故而為揚州的繁華錦上添花。這地靈自然人傑，揚州城中內外功均臻達第一流高手境界的江湖豪傑，就可數出個四五六來，「推山手」石龍算的上其中一個。

    石龍此人天性好道，獨身不娶，連才成立不久的石龍武場，他都不是特別上心，近來更是將武場事務交給弟子打理，自己則是搬到了揚州城城郊外的一所小莊院裏居住。

    他的弟子們私下裏懷疑他這是金屋藏了嬌，就連石龍的足不出戶，都讓弟子們理解成了他一老漢一朝得了美嬌娘，就獨佔欲大起，生怕別人瞧見他的嬌娘一分一毫。

    噫，老光棍也有春天。

    好在石龍不知道他的弟子們私下裏是怎麼討論他的，便是他知道的，他大概也覺得他現在的情況，就和那老光棍得了美嬌娘差不離，只他得到的是道教瑰寶《長生訣》。

    石龍得到這《長生訣》也是因緣際會，那將《長生訣》出手的不過是個普通人，不懂武功秘籍為何物，只看重這本書上有玄金線，就像當掉它換來些許錢財，恰逢石龍得見，只看一眼就聯想到了據說是「玄金線織成，水火不侵」的《長生訣》，遂不管不顧的就把它給買了下來。

    等到手後，石龍參詳後便確定它就是四大奇書之一的《長生訣》。

    這簡直就是老天爺垂憐，石龍激動的老淚縱橫。

    但有句老話是怎麼說的，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石龍是因緣際會得到了《長生訣》不假，可他看不懂啊。

    這就尷尬了。

    先前也說過《長生訣》是上古黃帝之師廣成子所著，用甲骨文所寫，全書共七千四百種字形，不可謂不是深奧難解。即便在石龍之前，有曾得閱此書的先賢們，其中也不乏有智能通天之輩，但從沒有人能融會貫通，破譯全書。從上古傳至如今，也只僅僅破解出三千多個字形。

    石龍自認不是智能通天之輩，所以他日日夜夜的面對着那密密麻麻的註譯，再看那深奧難懂的原文，也只是五竅已通了四竅，還有一竅不通。

    為此，石龍簡直是抓破了腦袋，愁白了頭。

    讓來給他送吃喝一應物什的弟子見了，回去就擠眉弄眼的跟其他師兄弟說他們師父好似被榨乾了，要不得下次再送吃食時給送點大補之物什麼的。

    其他師兄弟拍手道：「大善。」

    這一日，只是稍稍萎靡不振而不是被榨乾的石龍又對着《長生訣》「望眼欲穿」，突聽得庭外有敲門聲。

    石龍大驚，怎的對方來至門外，自己才生出感應，看來來者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這個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後，石龍便慌忙把寶典納入懷中，又伸手撫平了衣襟後，朝着門外揚聲道：「貴客大駕光臨，請進來喝盅熱茶吧！」

    稍後，敲門聲應聲而止。

    又有清脆如大珠小珠落玉盤的聲音傳來：「打擾了。」

    接着便是推門聲。

    石龍心裏閃過無數念頭，他自得到《長生訣》後從來就沒有聲張過，而且在他之前，江湖中人皆知《長生訣》不知流落在何處，那對方到底是不是為了《長生訣》而來？再聽那聲音，雖是動聽且乍一聽年紀不大，然而能到了自己門前，而自己才感應到，那必然是個高手，即便是個年輕人那也是個年輕高手。可江湖上的後起之秀又有幾何，來者到底是哪個？

    石龍一邊猜測一邊去聆聽對方的腳步聲，但聽得他的腳步聲甚是輕盈，這是走輕靈路線的後起之秀？

    石龍的小莊院並不大，從庭院外到房屋前不過五六丈，也就二十來步的距離，仿佛是一眨眼的功夫，不速之客就來到了屋門前。又石龍雖說是主動請人家進來喝茶，可他防備心甚重，便是連門都沒開，因而那不速之客來到屋門前，面對的就是緊閉着的屋門，這哪裏是迎客的姿態？

    於是，那不速之客就在屋門前站定。

    石龍坐在屋內，目光一錯不錯的盯着屋門上映照下來的身影。看身影的形狀，對方用的怕是劍，而說起劍術來首當其衝的便是奕劍大師傅采林，可傅采林是有弟子不假，但他是個高麗人，沒得聽聞他帶徒弟來中原了？

    這時屋外人出聲了，聲音里還帶着不可錯辯的不解：「老丈此間可是有不便之處？」

    石龍：「？？？」此人莫是不知自己是誰？不，他既是江湖一流高手，又如何不知自己是誰？難不成他這是在使計迷惑自己？一定是這樣沒錯！

    石龍就不出聲，想聽對方還有什麼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