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雲籮驚訝的目光,蘇卿允毫不遲疑的繼續說下去:「我知道時,你剛剛現世。」
他記憶深處最清晰的記憶發生在他第一次隨父親前往天荒九重天時,那時他剛剛成年,雲籮剛剛現世。
原本是去九重天佛殿聽佛祖授課,蘇卿允卻意外見到了雲籮的父親——九重天天父明燁。
印象中高高在上、手段非凡的冷毅男人,比想像中容易親近。
蘇卿允坐於殿中,卻難以忽視來自對方的審視和打量。
彼時他尚不知曉和雲籮有着宿命姻緣,性子寡淡的他依舊認真聽着佛祖宣傳佛法,雖然好奇天父的審視,卻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直到後來,他的父親澤言大帝和天父明燁聚在一起,聊起有關他的事,和佛祖齊修有說有笑的不知在談什麼,蘇卿允才意識到父親帶他上九重天,另有目的。
再後來,他便跟隨天父入煉獄修煉。
過程十分艱苦,卻沒有對雲籮提及半句。
只是那時真正在煉獄教導他修煉法術的人並不是天父本人,而是蔣憶的夫君凌霄。
說起這件事,蘇卿允不禁微微蹙眉:「論輩分,凌霄是你的長侄,比我還小一輩。由他教導我法術,實在是……」
令人哭笑不得的一件事,卻又不得不承認凌霄的法術造詣的確曾比他優秀……
而聽完蘇卿允的說法,雲籮臉上的表情已經驚訝到難以形容。
她不是不信蘇卿允的話,而是他口中描述的世界距離她那麼遙遠,怎麼可能是真實的呢?
看着她的表情反應,蘇卿允早已淡淡笑開了。
清潤的表情懸在嘴角,溫文的神情突顯世家子弟的內斂。
他忍不住輕撫雲籮的額角,修長五指順過她柔軟的髮絲,輕緩笑言:「你會見到他們。他們,捨不得讓你一個人歷劫。」
「可是,為什麼要歷劫?」雲籮仔細回想她看過的所有仙俠小說,歷劫就等於拋卻七情六慾。
秀眉一蹙,蘇卿允停留在她頭頂的手便微微一滯。
他可以猜到雲籮想問什麼,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件事。
如果直接告訴她,這次歷劫其實就是為了解決煉獄的事,順便給他們提供單獨相處的機會,雲籮會怎麼想?會不會認為多此一舉,又或者,這樣的安排完全不顧她的感受?
可事實上,雲籮隨遇而安的性格,也是知道歷劫這件事的,當初她也沒有反應,只是她的確不知道他的存在,的確不知道他們之間有着宿命姻緣的說法。
蘇卿允皺眉,沉默間,雲籮已經換了一個問題:「還有剛剛說的驚喜,有關雯雯的,是她以後的事嗎?」
她到底是更關心朋友的,一句話又讓蘇卿允不禁犯難。
「她的姻緣。」無奈吐氣,蘇卿允淡淡別開目光,望着鋪滿小石板的漆黑地面,「很好的。」
既然很好,為什麼他的語氣聽起來有淡淡的失落呢?
雲籮不解,張口欲言,又不知該問什麼。
待蘇卿允再度偏眸時,她的眼毫不意外的又一次落入他眼底,聽他認認真真的相告:「朋友,不是親人,不是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