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晚飯的時候,梅花方才醒來,醒來時雙眼帶着些水腫,看着就讓人心疼。
原本應該很熱鬧的晚飯,因為下午的事而變得很是安靜。
穆少華以大家都累了,改天再聚為藉口,使得桂花家的晚飯是回家吃的。
飯桌上,楚立守坐在正位,卻沒有拿起筷子的意思,好一會兒的功夫,桂花這才忍不住說道:「爹,娘,無論有啥事,都等吃了飯再說吧!小德在學堂里學了一天了,也該餓了,還有桃花,下午也沒倒出功夫來給她吃點東西,這會兒八成也是餓了的,咱們總不能餓着這兩個小的。」
經桂花這麼一說,楚立守方才反應過來,哎了一聲,這才將筷子拿起來,率先夾了一筷子菜。
「都吃飯吧!」隨着莫氏的一聲令下,一大家子人這才開始吃飯。
只是和往常不同的是,大家都是低着頭吃着自己的飯,沒一個人開口說話。
梅花心裏有事吃不下,隨便吃了兩口,便放下了筷子,回屋歇着去了。
看着梅花離開的背影,桂花注意到莫氏嘆了口氣,似乎也有要放下筷子的動作,便趕忙搶先說道:「娘,你先照顧小德吃飯,我和我姐坐了這麼久的馬車,也累了,我們先回去歇着了啊!」
說着,也不等莫氏應自己,桂花放下筷子就追了出去。
莫氏忍不住又是嘆了口氣,這才招呼小德好好吃飯。
梅花的房間裏,梅花半靠在床頭,而桂花則是倒了茶走了過來。
「姐,咱娘已經知道你和凌將軍的事了。」
「嗯。」梅花點點頭,並沒有表現得很震驚,仿佛一切都是在她的意料中似的。
桂花坐在梅花身邊,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鞋尖,半天才問道:「姐,娘說了,如果你願意嫁給他,那娘不會攔着,你,願意嗎?」
其實這答案桂花早就知道了,只是現在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再確定一遍。
嫁給凌文博,按照兩家的身份地位,梅花只能是個妾。就算凌文博現在表現得再好,也改變不了這樣的事實。
「嗯。」梅花依舊只是點點頭。
氣氛陷入了一片難言的寂靜,桂花一時間也不知道再該說些什麼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梅花方才幽幽說道:「我嫁給凌將軍,咱家的身份地位就會變得不一樣。原本我只想着我是他的人了,不能再嫁他人,可今天下午的事卻讓我明白,只有咱家的地位也跟着高起來,爹娘,還有念哥兒你們,才不會被人欺負。」
「姐!」桂花被嚇了一跳,她真沒想到梅花竟然有這樣的想法。
梅花輕笑着搖了搖頭,「桂花,姐也是這家裏的一員,能用這樣一個破敗的身子為家裏換來點什麼,姐真的很高興。等會兒娘肯定會過來,姐不會再說剛剛的話,你自己心裏明白就可以了,知道嗎?」
看着梅花那略帶了些慘澹的笑,桂花一陣心酸。
難道,就只能用梅花一生的幸福來換取家裏的社會地位嗎?
「可是,姐……」桂花想要勸阻梅花這樣的想法,可梅花卻又搖了搖頭,「好了,不要再說了,我已經決定如此。趁着凌將軍待我還不錯,能多爭取些好處,也算我沒有選錯路。」
「姐……」桂花鼻子一酸,眼淚唰的一下就落了下來,將茶杯放在一旁,猛的撲進梅花的懷裏,嚶嚶的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