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程家如何處理東方佑康和巴松,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屁顛顛地開着上千萬的跑車一路高歌回家。
回到家,我就拿起遊戲手柄,在遊戲裏對着惡魔們大殺特殺。
之所以玩遊戲,一是以前沒有玩過,男生嘛,就是有這種愛好。另外,玩遊戲,對我的修煉也有幫助,一是開闊眼界,二是思維也會跟着擴展,總之好處很多。
我才不會說這是藉口。
殺得正爽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誰啊,大半夜的。」
任誰都不喜歡在自己玩性正高時被人打擾,不過我還是打開門,結果現端木妡寧俏生生地站在門口。
「喲,原來是端木總裁,稀客啊!」我笑嘻嘻地看着端木妡寧,而端木妡寧和平時一樣,雖然正視我,卻依舊沒有給予好臉色。
見端木妡寧沒有開腔,我索性也就不管她,自顧自地轉過身,坐在床頭,拿起無線遊戲手柄繼續收割惡魔們的生命。
這套別墅本身就在端木妡寧名下,跟我沒有半點關係,可以說,現在的我屬於客居。
對於我,端木妡寧向來不習慣對他以好臉色,只是今天晚上我給她的震撼實在是太多了。
我估摸着,她這一路回來,肯定滿是疑惑。
站在一邊,端木妡寧則是定定地看着我,那眼神不是欣賞,而是審視,其中甚至還有一絲絲警惕。
此時此刻,我正興致勃勃地玩着遊戲,所有精力都放在遊戲之中,懶得管這個臭屁的女人。
在我看來,她也不過只是我的一個房東而已。
端木妡寧出奇地沒有說話,而是站在旁邊一直看着我玩遊戲。
我玩的是「極難」,因此畫面里到處都是惡魔,那畫面打擊感極為強烈,再加上音響效果很好,以至於整個房間都充斥着爆炸般的聲音。
一個多小時後,我把遊戲通關了。
這個遊戲劇情其實挺意思的,男主角為了救自己的妻子,毅然跳入地獄之中,並且與地獄惡魔鬥智鬥勇,最終解救了自己的妻子。
我操作遊戲幾乎零失誤,那遊戲手柄在我手裏就跟玩具一樣,遊戲人物也是任我擺佈,操作十分精確。
通關後,我把遊戲手柄扔在床上,咧着嘴,笑嘻嘻地看着端木妡寧:「端木總裁,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你難道就不擔心我萬一把持不住什麼的?」
如果是以前,端木妡寧會很自然地對我如此言行歸類為流氓行徑,但是現在她卻仍舊用一種審視的眼神看着我,臉上的表情也在告訴我,她開始懷疑我了。
「陳顧北,我問你,你為什麼藏得這麼深,如果今天不是慕晴遇到了危機,恐怕大家還是會被你蒙在鼓裏。」
「藏?我可沒有藏,哥哥我一直都是這麼率性,只是你們因為傲慢,從而產生偏見而已。」
我撇了撇嘴,擺出一副讓端木妡寧恨得牙痒痒的表情來。
端木妡寧低下眉頭,那深邃的雙眼微微轉了一下,接着抬頭看着我:「我問你,那情人蠱,你藏在哪了?」
「情人蠱?你要這東西幹什麼?」我看着端木妡寧,然後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我知道了,那南宮小賤賤毀容之後,咱們的端木總裁又找了新歡,現在準備用這情人蠱……」
「閉嘴!」
端木妡寧一聲嬌叱,用一種仿佛要吃人的眼神瞪着我。
我裝出一副被嚇到的表情,拍着自己的胸口道:「哎呀呀,到底是上市集團的總裁,氣勢真是驚人吶。」
端木妡寧瞪大着晶晶亮的眼珠子,態度冷硬地說:「陳顧北,把你的情人蠱交出來。」
眼見我還是用那種狹促的眼神看着她,端木妡寧忽然覺得有些慌亂,急忙解釋:「你可別亂想,程局長說這東西仔細算起來也是違法物品,而且也是巴松和東方佑康的作案工具,指證他們的時候,需要用到這東西。」
「用情人蠱指證那兩個傻叉?你別逗了。」
我直接翻了一個白眼,從懷裏取出那張符紙,符紙打開之後,裏面躺着一隻小蟲子,它顯得很安逸,就靜靜地趴着。
「這東西在你們這些人眼中它就是一直再普通不過的蟲子,現在可是文明社會,那些法官可不會把小說情節當真。」
端木妡寧還是堅持要拿走情人蠱:「無論怎麼說,這東西不應該放在你身上。」
我看着端木妡寧,忽然笑了:「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害怕我用它來對付你,是不是?」
端木妡寧沒有開口,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我往前走了兩步,此時我和端木妡寧的距離不過只有十幾公分,我只要一伸手,就能觸碰到她那精緻而白嫩的臉頰。
「我這個人呢,向來不怎麼喜歡撒謊,既然你有這樣的疑惑,那我也大大方方地告訴你好了。正如你所想的那樣,我還真打算對你下情人蠱。」
端木妡寧慢慢眯起了雙眼,同時站起身,後退兩步,想跟我拉開一些距離。
看到對方有這樣的動作,我笑了,一邊搖頭,一邊笑。
端木妡寧看着我,問道:「你笑什麼?」
「沒什麼,就是覺得好笑而已。」
這時候,我的右掌對着拿着情人蠱的左手拍了一下,那符紙里的蟲子直接被我拍出了綠色的汁液來,我依舊帶着笑容看向端木妡寧,只不過雙眸之中卻透露出冰冷堅決之色。
「端木妡寧,我很明確地告訴你,這輩子,我們都不可能,契約永遠只是契約而已,等到了某個程度、某個階段,它自然會被撕毀,宣佈無效,我想那天應該不會太遠了。好了,帶着這隻死蟲子,離開吧,雖然我客居在你家,但這裏畢竟是我的臥室,請你離開,我要休息了。」
我甚至連把符紙遞給端木妡寧的心情都沒有,而是站起身走出門外,把符紙放在一直站在門外的尹奈手中,隨後一甩手,把門摔上。
待她們離開之後,我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又等了一個多小時,我給自己貼了隱身符,偷偷默默地爬到二樓的窗台上,站在窗外,看着躺在床上休息的端木妡寧。
從她的睡姿來看,似乎有些失眠的症狀。
睡不着的她,乾脆離開臥室,進入書房,我則是偷偷摸摸地跟着。
她亮了一盞枱燈,捧着一本厚厚的書、一本已經被翻得有些破舊的小說——《平凡的世界》。
一個集團總裁竟然會看鄉土氣息這麼濃重的名家小說,這倒是有些奇怪。
通過陳顧北的日記,我對端木妡寧的了解不多,卻也不少。
因為出生在門閥世族,從小她並沒有感受到過多的關愛,父母因為感情不和,母親在生下她不久就離開了,獨自一人居住在國外,母女二人一年也見不到幾次面。
至於她的父親,端木妡寧很清楚,在他眼中,利益高於一切。
在結婚之初,陳顧北還偷偷摸摸地看過端木妡寧的微薄和一些平時隨筆寫的文章,陳顧北沒有能力分析,因此特意請了一個感情專家。對方分析出來,端木妡寧其實十分渴望親情和愛情,但她卻也清楚,這輩子恐怕都無法得到。
之前在與陳顧北簽訂結婚契約的時候,她已經做好了犧牲自己一輩子幸福的打算,因此在那之後的幾個月時間裏,她每天都把自己埋在大量且繁瑣的工作之中。
只是,越是這樣,她的內心就越是困苦。
很多人對端木妡寧都有所誤解,他們都認為南宮劍和端木妡寧才是絕配,甚至南宮劍自己也是一直以端木妡寧的未來伴侶自居。
但端木妡寧對南宮劍的感情僅僅只是停留在十幾歲時的懵懂情懷,談不上愛,僅僅只是有點好感而已。
這種好感,就好像學校里那些低年級的女生在經過籃球場的時候,看到帥氣的學長打籃球會不自禁多看幾眼一樣。
端木妡寧向來特立獨行,就算別人有所誤解,她也懶得去解釋。
成年之後,南宮劍則是對她展開了追求,端木妡寧與他一直都是若即若離,保持着一定的距離,這段距離也是她所能承受的極限。
「當劃越過沙灘邊境,我又看到我們的腳印,如果遇見幸福的幾率只有幾百萬分之一,不顧一切也要找到你……」
不遠處手機音樂響了起來,端木妡寧放下書本,快步走過去,拿起手機,纖細的玉指輕輕一划,拿起手機放在月耳邊,輕聲道:「喂,慕晴。」
嗯?
程慕晴這麼晚打電話過來幹什麼?
「這麼晚了,還沒睡?」我悄悄地走了過去,由於四周很靜,能夠清晰地聽到話筒里傳出的聲音。
「你不是也一樣麼?」端木妡寧低笑一聲。
而接着,程慕晴說了一句讓端木妡寧很是無語的話:「我那小子是不是躺在你身邊?」
「我和陳顧北只是契約關係。」
程慕晴低笑一聲,她的心情還算不錯:「說實話,之前有聽到一則小道消息,說你已經秘密結婚,沒想到這是真的。」
端木妡寧沉默了,顯然她並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繞下去。
對於自己好姐妹的性格,程慕晴還是很清楚的,她當下轉換話題道:「又在看《平凡的世界》了?」
「嗯,睡不着,看書能打時間。」
「睡不着的話,就去找小北嘛,讓人家好好疼你。」說着,程慕晴不禁怪笑了起來。
「姐,你要是沒事,我就掛了。」
「別別!」程慕晴急忙開口,「你這丫頭還是禁不起調侃,死心眼。」
頓了頓,程慕晴看似漫無目的地跟端木妡寧說起閒話來。
看她們聊的都是廢話,我也沒再注意,轉身離開了。
第二天,我則是起得很早,開着車子出門了。
這一大清早的,我就把上千萬的級跑車停在了自己的廉價快餐店前。
我認為,這似乎也是不錯的廣告行為。
推開店門,已經有兩名店員正在清掃,趙今非就坐在一張餐桌前,桌面上放着一本賬簿,他正在用計算器快運算着。
聽到腳步聲,趙今非頭看到是我,急忙站起身:「夏雨,你來啦。」
我笑着點點頭:「對了,你現在和胡杏怎麼樣?」
一聽到胡杏,趙今非不由得流露出一絲羞澀的表情:「她、她懷孕了。」
「我去,你要當爹了?恭喜啊!」
趙今非撓着自己的後腦勺,傻傻地笑:「這個消息我也剛剛才知道的,她今天去醫院體檢,醫生判斷出來的。」
趙今非對着我鞠了一躬:「夏雨,你幫了我這麼多,我就是把命賣給你都無法償……」
「廢話!我沒事要你的命幹什麼,你小子要給我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能給我創造更多的利益和價值。」
我直接扔了一個白眼過去,之後看了一下賬本,現底部結餘是兩萬多塊錢,不由拍着趙今非的肩膀道:「嗯,看來你的經營能力還是不錯的嘛。」
「這都是之前王老闆所積累的人氣,我所做的就是完善他之前所做的一切,曹隨蕭規。」
「喲,還給我拽文了。」我笑着搖搖頭,接着說,「胡杏上次畢竟受了很大的驚嚇,我估計她還沒緩過神來,現在又懷有身孕,正需要你的照顧,現在放你一天產假,快去找她吧。」
聽到這話,趙今非眼眶都紅了:「夏雨,我……」
「別婆媽了,快去!」
趙今非點點頭,收拾了一下東西,臨走前他跟我交待了一句:「對了,這幾天店裏比較忙,前幾天有個女大學生來找暑期工,我已經錄取了,今天正式上班。」
我應了一聲,之後就進入後廚視察。
餐飲業,至關重要的當然是新鮮的食材和乾淨的環境。
當我逛了一圈出來時,現店裏多了一個人。
這個人背對着我,身形修長,有着一頭烏黑亮麗的長,她只是用一根很簡單的紫色絲帶把如瀑般的長紮成了漂亮的馬尾。
她上身衣着也較為簡單,上身是一件短袖襯衫,乍看是白色的,但仔細一看又泛着藍,想來應該是由藍色給洗成了現在的白;下身是一條藏藍色的長褲,一雙洗得表面有些破裂的運動鞋。
單單只是這個背影,就吸引了我,忽然覺得這個背影有些熟悉。
「老闆,這是張經理昨天新招的臨時工。」一個清掃的女服務員見我看着她,及時提醒。
「嗯,我知道了。」
那臨時工自然聽到了我和女服務員的對話,當下轉過身來。
這是一張看似很普通的臉,模樣樸素而清秀,一雙剪水眸子透着一股靈氣。
這是眼前女孩給我的第一印象。
女孩子沒有開口,而是對着我鞠躬,顯得有些拘謹。
一看她的衣着和外形就知道家境並不好,我也是窮苦出生,現在也只是剛剛及格、溫飽而已,因此很高興自己能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對他人提供幫助。
我看着女孩子,儘量讓自己笑得很溫和:「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子半低着頭,她沉默了片刻,對着我打了一串手語。
我微微愣了一下,沒有想到眼前這個清秀的女孩子竟然不會說話,抓了抓頭,笑着說:「那個,我看不懂手語,你用筆寫一下好了。」
我隨便扯了一張紙過來,把筆和紙放在桌面上。
女孩子拿起筆,在紙巾上寫下了三個與她外形一般清秀的字跡:「葉聽晴。」
原來,她就是之前我所遇到的那個女孩子。
「嗯,這名字好聽。」我露出一排牙齒,「以後,我就叫你聽晴好了。」
葉聽晴微微點頭,又給我鞠躬。
「你不用這麼拘謹,對我也更不用太客氣。我們的年紀估計差不多,我呢有點像是暴戶,因為一些關係,盤下了這家店。」
「是呀、是呀,老闆人很好的。」旁邊的一個女服務員小紅笑着說。
另一個女服務員也補了一句:「就算你犯錯,老闆也不會罰你的,嘻嘻。」
「哼哼,你這麼說,肯定是做了錯事咯?」我對着女服務員挑了挑眉毛。
「沒有,沒有,我哪敢啊,趙經理管得嚴着呢。」說着,女服務員則是對着我拋了一個媚眼,「老闆,你還沒有女朋友吧?」
「是沒有,怎麼,你要給我介紹一個?」
當老闆嘛,肯定要顯得親和一點,這樣大家積極性也高一些。
女服務員乙笑着說:「老闆,你說,我能不能坐你的跑車去看電影啊?」
我故意上下打量着她,又是搖頭,又是嘆氣:「唉,雖然呢,我這個人平時不怎麼挑食,但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對有夫之婦下手啊。」
「瞎說,人家還沒有男朋友呢。」女服務員乙忸怩了一下。
「那你平時和阿財眉來眼去的做什麼?」
女服務員乙還未開口,聽到我在叫自己的名字,一個高瘦的青年捧着一籃子的包菜從偏門走了出來:「老闆,你叫俺?」
我隨口一句:「阿財啊,剛才桂芬說明天要約你看電影呢。」
聽到這話,阿財立即臉紅了一片,在一邊「嘿嘿」傻笑。
眼見阿財如此,桂芬也是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我這時候補上一句:「姑娘們啊,你們一定要記住,這世間有千千萬萬的人,而真正屬於你的那個人,只有一個,一旦找到了,可千萬不要錯過了。」
「知道啦。」兩個女服務員嬌笑出聲,她們當然是在跟我開玩笑。
「不過嘛,既然話已經說出口了,那麼明天晚上桂芬和阿財的電影票錢我出了。」
「真的?」桂芬的雙眼立馬變大了,直直地盯着我。
「臭丫頭,就知道訛老闆的錢,快幹活!」
身為快餐店廚師一把手的老王從窗口裏探出頭來,瞪着雙眼罵了幾句,眾人立馬做了鳥獸散,唯獨留下我和葉聽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