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涵給自己制定了寒假複習計劃。早上6點起來背單詞、7點吃飯、8點到11點半做理綜及對答案看解析。中午午休一會兒,下午2點開始看會成語及文言文解析,3點到5點做數學。6點屬於自由時間,哪裏薄弱看哪裏,soeasy!計劃總是這麼完美和…善變。
寒假第一天,關掉了鬧鐘,小小的自然醒,小小的睡到12點,小小的愧疚一番,躺下繼續睡,反正還有大把時光,百~萬\小!說計劃下午再執行好了。每回她掙扎着起來的時候,身體仿佛灌了鉛,動彈不得,腦子裏有一個魔音在重複:你只是個枕頭,你不用起床。
洗漱完畢,草草吃了午飯,已經下午2點半了。捧起文言文,打算多看幾個重難點句子解析,葉漾那穿透力的笑聲隔着幾步之遙如「黑山老妖」般傳來。接下來就是兩女俠的嘴皮子巔峰對決時刻:
「親愛的老姐,為了你可憐妹妹的成才之道,請調小聲音溫柔的微笑可好?」
葉漾磕着瓜子眼睛沒從電視上挪開:「親愛的老妹,我可沒有想阻擋你,我只是不由自主的笑,你怎麼能剝奪我笑的自由呢?佛說眾生平等,耶穌說佛說的對。在者,你要是覺得吵,可以挪一個窩啊,比如去樓上看啊,四眼田雞。」
樓上不住人,基本沒打掃過,可想而知灰塵該有多厚。葉涵最討厭的就是被叫做「書呆子」或是「四眼田雞」,仿佛就是一個嫁不出去被義務教育封鎖的舊社會產物。
「我好過你,起碼上高中沒有花錢買,我想想你花了多少錢來着,2500嗎?小罩杯同學。」葉涵拍了一下桌子,驕橫的瞪了一下眼睛。
一個龍眼砸過來,葉涵巧妙的躲過去了。「你妹的,敢對你妹下毒手。」
「糾正一下是2490元,書呆子。你這般替我感慨的模樣似是忘記了自己復讀這個事實?我來算算你一年的費用,絕對超過2490元,哎呀!不得了!」葉漾像模像樣的扳指頭算到:「你花的錢好比是初三買了兩回,也沒進省重點。」聲音里有一股無比嬌蠻的氣勢。
葉涵懶得辯駁,她決定等葉漾結婚了,她要把這事說給未來姐夫聽。她和葉漾不一樣,葉漾拼命掩飾自己曾經花錢買進高中的事,而她覺得復讀是她這輩子做的最正確的決定。
葉涵取下眼鏡,揉了揉眼睛。陽光落在桌子上,她伸手掬了起來,很暖和,很安心。也是這樣的午後,葉澍的背影被陽光勾勒出金色的邊,他剛睡醒,頭髮有一絲翹,毛茸茸的,可愛極了。他說:「不要糾結分數。」聲音低沉慵懶:「考多了,就習慣了。」彼時,葉涵數學沒及格,內心正渴望着安慰,被葉澍的話打擊的紅了眼眶,那時自己向許芬抱怨怎麼會有這麼討厭的前桌啊!現在想想,不禁噗嗤笑出聲,他總是這樣。鼓勵淡淡的,安慰淡淡的,生氣也淡淡的。所有的情緒藏在心裏,與人隔着一層肚皮。他的聲音輕的像羽毛,像千里送的鵝毛,像大片大片的綠色鋪陳在灰暗的冬天。
葉漾趴在桌子上,想着若有若無的心事沉沉睡去。陽光下仿佛有一層層薄紗,重重紗後,少年站成一棵樹,衝着自己招手。她固執的一層層揭開,如果是夢,肯定是沒結局的。就像她夢到媽媽燒好紅燒肉,不知為什麼老是有人阻礙自己偷吃。
忽然,少年的下巴輕輕的靠在葉涵的肩膀上,連呼吸都變得如履薄冰。「阿涵,你知道雛菊的花語嗎?」
葉涵醒來,手臂麻麻的,臉上火燒似的。終究沒有看到少年的臉,她拿出手機百度了下雛菊花語:深藏在心底的愛。從盒子裏拿出雛菊發卡,將細碎的劉海松松的編起來,仔細的用發卡卡好,照了照鏡子傻傻的笑起來,享受着細碎的幸福,這算是做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春夢。喜悅的種子從心底生根發芽,開出一朵朵雛菊。相遇,不遠萬里,前桌是你,城是你。故事真狗血,可誰的故事不狗血?
葉澍,陽光也覺得我們的緣分不可思議。
放假第一天,還有大把的時間百~萬\小!說,放鬆一天只為更好的學習,於是,某涵拿出手機開始抖葉晗。
嗲嗲的撒嬌道:在嗎?大哥哥。
五分鐘後…
澍:你每天都很無聊嗎?
得瑟女皇:所以我就想起你這個帥氣哥哥,是不是被寒假作業束縛的動彈不得,哼,作業什麼的太討厭啦!
澍:你想幫我?
得瑟女皇:哎呀!人家過年才七歲啦!雖然智商200啦!
過了一會兒,葉涵接收到一條彩信,打開一看,是幾道數學題。她笑得花枝亂顫,讓她一個準大學生看小學數學,真的掉檔次,3分鐘後,葉涵還是沒看懂題目。靠,小學題目就這麼難?當年自己居然能小學畢業,也算是奇蹟了。不一會兒,葉晗就發消息。
澍:解出來了?
得瑟女皇:快了,不過我有一個怪癖,只要給我獎勵,我的腦洞就像裝了馬甲一樣打開,智力從腳丫子竄到心臟然後反饋到大腦神經中樞。
澍:你想要什麼?
得瑟女皇:你哥哥的正臉。
得瑟女皇:起碼不要側的厲害。
得瑟女皇:你家應該裝空調了吧?那溫度挺高的,不知道你哥哥穿的多不多?哎呀,我沒有別的意思。
得瑟女皇:我不着急要照片的,等晚上你哥哥洗澡啊換衣服的時候在拍吧,我真不着急!
葉澍盯着手機被女孩恬不知恥的話氣的反而笑了。
澍:成交。
他並不覺得以葉涵的智商能解的開小晗的題目。葉涵壞笑幾聲,小傢伙絕對不知道這個世界有種娘叫娘。靠,他奶奶的,奧數題?
得瑟女皇:哥哥,你這樣就不厚道了,奧數題居然拿給七歲的萌寶寶做?
澍:無可否認,就算是奧數題也是小學的程度。
澍:你真厲害,一眼就看出是奧數題,不知道的還以為百度過。
葉涵弱弱的回覆了一句。
「你是哥哥大人?」
沒等對方回復,葉涵的頭像迅速變灰。她撫了撫小心臟,心無雜念,百~萬\小!說百~萬\小!說。
葉涵按照語氣、神態、打字的速度以及超高的反偵察能力判斷對方絕不是葉晗。無可否認,晗仔是一隻智商挺高的萌萌噠小正太,然而他患上了一種名叫「李子睿」的病,具體表現為智商高情商為負。比如說葉晗上數學課的時候,老師讓寫隨堂作業。晗仔寫作業速度很快基本沒什麼能難倒他,寫完無所事事,無意間瞥見數學老師的那雙鞋,一時沒憋住:「老師,你怎麼老是穿一樣的鞋。」數學老師開玩笑道:「老師可沒有多少工資,再說一雙夠穿。」他發誓他只開了頭。班上王雨辰隨即舉手問:「老師,那你家有房有車嗎?」老師搖頭。田宇星也舉手說道:「老師,我家有三套房、兩輛車。我媽媽說我長大了一套作為嫁妝,一套給妹妹。」小孩子攀比心理很重。張鑫不甘示弱:「我家加上老家兩套,共有四套。」田宇星白了一眼,陰陽怪氣:「我媽媽說了老家的房子不值錢,放着都沒人要。所以你家房子總的來說就兩套,沒我家厲害。」小孩子很容易因為小事爭執起來。張鑫噘着嘴:「我是獨生的,沒有妹妹,我一個人可以擁有四套,你沒我厲害。」
數學老師是新來的實習生,顯然不是很能鎮得住孩子。用書拍了拍桌子:「安靜!不許說話。」班上安靜了,老師覺得有必要和孩子交流一下,他們的世界觀已經有些偏離,當即清清嗓子道:「同學們,我們應該學會自己奮鬥,你們的房子是父母的。再說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是建立在誠信和真誠上的,不能說你家房子多我就和你玩,這是不正確的。老師雖然沒房子,沒錢,但是老師活的也很充實。就算穿同一雙鞋,我也不會覺得羞愧,因為老師是靠自己活的精彩。」
數學老師說完,覺得自己說的太深奧,這群孩子怎麼能懂?轉而憋着笑自己的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