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葉涵排着隊打開水,前面排隊的是和方運一個宿舍的姚鐵軍。其貌不揚,唯一讓人影響深刻的穿着布鞋、襪子扯老長和大褲衩交相輝映的樸實形象,葉涵不想和方運有牽連的人說話,也就裝作沒看到。
姚鐵軍用手試了水溫,而後在身上蹭了蹭:「靠,今天的水不是很開。」葉涵瞧過去,發現姚鐵軍身邊依次排着四個暖水壺,其中某個瓶塞有個特殊的記號,很顯眼。這不是自己畫的q版犬夜叉嗎?
「芬吶,幫我打開水,我想我找到偷我瓶塞的賊了。」此仇不報,不是美女的作風。葉涵追了上去,將自己積攢的憤怒一一消化。一秒變溫柔可人的小家碧玉「鐵!你拿着這麼多水瓶累吧?我幫你吧。」
鐵憨憨笑道:「我們寢室都是一人打一次開水,今天剛好輪到我。謝謝你啊。」
葉涵接過一瓶水,笑的一臉溫柔:「你不用謝我,我一直都是這樣善良。哎呀,這個瓶塞好可愛啊!誰這麼有才?」
「這個啊!是李子睿的水瓶,他的塞子不知丟哪裏了,就在方運的抽屜里找的替上去的。他抽屜里挺多的,你要是缺的話給你拿一個。」
葉涵雖然懷疑過方運,但沒有證據也不好說什麼。現下一證實,她氣的七竅流血。「哦!方運啊。真是一個愛—生—活的人呢!居然有收集水—瓶—塞—子的愛好。」葉涵咬牙切齒說道。「我忽然想起我還沒吃飽,我要再去買個包子,水你自己拎上去吧。我相信你,男子漢要有力量,我看你臂力驚人,是strong不是虛胖。」說完將水瓶往鐵小指頭上一勾,人就跑開了,鐵的指頭險些承受不起突如其來的重量,完全不懂葉涵鬧哪一出?
葉涵坐在第五排的第二位,方運坐在第四排的最後一個。兩個人的距離說遠不遠,說近不近。這天晚自習,方運一抬頭就看到葉涵回頭托着下巴對着自己笑靨如花,星眸溫和。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不是葉涵。他幾時看到她對自己笑過。方運噁心的抖了抖,這鴨蛋臉不是腦子進水了吧?
「鴨蛋臉,你笑什麼?」他用低音大聲的喚道。
葉涵嘴角微動,方運聽得不真切。葉涵招招手,眉目清澈、一臉無害。方運瞅了瞅坐在講台上批作業的語文老師,見他紋絲不動好像沉浸在教師的神聖使命中無法自拔。許是被葉涵的表情所騙到,方運猶豫了會,還是選擇貓着腰走到葉涵旁邊。
「你剛說什麼?」
葉涵溫柔的小聲說道:「我說你死—定—了。」說完一把抓住方運的領子,大喊道:「老師,有人下座位!」
方運直覺不妙,平時欺負慣了的綿羊居然反抗了,咬人起來活像一隻狗。女生的力氣終究沒有男生的大,方運狠命一掙扎,發揮出自己運動的好精神,快速的溜了回去,回來跑的急,小腿被許芬的桌腿狠狠的撞擊了一下。林雷(語文老師)抬頭瞧了瞧下方,眼鏡片反光,明晃晃的,犀利的眼神越發的顯得陰冷:「吵什麼吵!」班上愈加安靜。他見大家都認真地百~萬\小!說,復又低下頭改作文。葉涵真真佩服方運臉不紅心不跳的跑回去扮好學生的做作樣兒,居然在林雷抬頭說話時,假裝呆萌的啃着筆頭做思考狀,神演技啊神演技!桌底下方運右手捂着大腿處,濃眉皺了起來,帶着些微的孩子氣瞪向葉涵。葉涵吐吐舌,挑釁的朝方運白了白眼,他怒極反笑,眉眼高傲,龍眼大的眼睛眯了眯。方運的原則就是要麼不要惹他,惹他的人基本死的很慘,因為他會有大把的時間和你耗,然而好學生是耗不起的,因為要學習。葉涵當時沒想到這些,反正這梁子結下了,好歹哀悼一下自己那暖水壺外加三個瓶塞。往後,覺得後背更加涼颼颼,如芒刺在背。
許芬最近也諸事不順,不知為何,不管上什麼課,只要提問,必找她來回答。開始許芬以為只是單純的巧合。次數多了,她有些受不住,畢竟理科她聽得雲裏霧裏,偶爾發發呆,更是不知道老師提問了什麼。每每站起來,腦子裏一團漿糊,除了生無可戀就是心如死灰。其實也就物理老師(以前班主任小義)認識許芬,其他的基本都是新老師,班長張文生為了方便老師更快的認識大家,特意將全班的名字按照座位順序寫了下來貼在講台上。這天下課,許芬沒急着跑去吃飯。她跑到講台上看名單,不看的時候她單純的覺得可能是因為自己的名字獨特招老師喜歡。一看後肚子裏的氣彷如黃河之水天上來,一發不可收拾。
「這誰啊!這麼缺德!」許芬使勁拍了拍講台,手掌微紅,面色如冰,心中煩躁。
「怎麼了?」葉涵問道,她很少見許芬生氣,走近湊上去看名單,「許芬」兩個字被塗的黑黑的,硬是比其他的名字大了一倍,在茫茫名字中格外顯眼。
「我想最近你得罪誰了!」葉涵說道。
「我得罪誰了?每天不是上課就是回寢室,我倒是有時間得罪誰嗎?」許芬顰眉,想了想,終究一無所獲。
「等我一下,我想到一個好方法了。」葉涵跑回位置上,拿了一隻紅筆,歡愉的沿邊描方運的名字,末了又將方運整個寢室的名字都描了一遍。
「這算是株連九族。」葉涵得意的看着自己的傑作,皮笑肉不笑。
「算了,去吃飯吧。」許芬嘆口氣,表情無奈,就怕她也是被某人連累的「株連九族」。其實許芬覺得可能性也不大,畢竟方運看起來不像那種人,往往有仇,當場就報了,要麼慢慢折磨對方。
有些事,往往是不為人知的。直到畢業,許芬都不知道是誰這樣捉弄她,明明自己是三好學生,除了學習,就是學習。而她不知道,做這件事的人本身只是想引起她的注意,就像刻意的將兩條平行線相交,只為單純認識她。而每一種距離,都有它自己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