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語嫣看着木牆上那兩個空空的子彈坑,滿臉黑線,雖然她知道自己的定位,而且已經打算要做好魚餌了,可從白頌年嘴裏說出來,可真傷魚餌的自尊心啊!
她再一次真誠地問:「少帥,從今天起,我們合作吧。我幫你找出真兇,我希望你也能幫我一件事。」
白頌年冷瞥她一眼,雖然是坐着,卻蘊含高高在上的睥睨。
他不屑於回答。
魚餌想和垂釣的人合作,甚至平起平坐,那是痴心妄想。
梁語嫣氣結:「少帥,你不怕我罷工麼?」
「你可以試試。」白頌年從窗戶里,深深地望了一眼窗戶滾滾的江水,便出了房間,棄船登岸。
梁語嫣跟在他後面,一肚子悶氣。
她當然不敢罷工,只要稍稍怠工,不僅白頌年不會放過她,湯景翠、白大帥都等着她「失寵」,好把她撕成碎片呢!
她暗暗發誓,總有一天,白頌年會來求她的!
她會讓他看到,農奴翻身把歌唱的那天!
當然,現在她只能氣鼓鼓地、憋屈地咬個牙,發個誓而已。
回帥府的路上,梁語嫣看到街上的照相館,又看看白頌年冷硬的側臉,突然心中一動。
「少帥,我們去照相吧。」
「不去。」白頌年斷然拒絕,冷冷瞪她一眼。
合作是合作,但與她一起照相,就過了。
這個時候,一男一女去照相,那是情侶幹的事,叫「浪漫」。當然嘍,放到現代,一男一女照相,也是情侶的情調。
梁語嫣輕笑:「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各照各的,我可沒打算和你同框。我不是要參加舞會麼?為了激起那些小姐的嫉妒,當然要好好地刺激一下她們。」
白頌年蹙着眉看了看她,見她躍躍欲試,並沒有捉弄,略作沉吟便吩咐司機掉頭,回到那家照相館前面。
兩人一起進了照相館,老闆顯然認識白頌年,十分恭敬,偷偷好奇地打量梁語嫣,見了她的臉,仿佛見了鬼似的,臉色煞白,想到近日流言,神色又淡定了。
梁語嫣活潑愛笑,口稱自己想學照相,讓照相師教會了她,便打發走所有人,自己和白頌年留在室內拍照。
「你裝裝樣子就可以了,不用真的拍。」白頌年大馬金刀地坐在精緻的背景圖前面。
「沒有底片,別人怎麼相信我拍了啊?」梁語嫣不理會他的拒絕,咔嚓咔嚓,拖着相機跑了一圈,從各個角度給白頌年拍了照片。
她還要再拍,白頌年直接起身走了。
「」
好難相處的男人啊!
若不是他這輩子遇上薄玉煙,就他這臭脾氣,估計沒人會喜歡吧。
梁語嫣很快就推翻了自己的這個結論。
當下,她歡歡喜喜地抱着相機,讓老闆取出底片,一片真誠熱心:「一定要妥善地洗出來,每張照片給我洗兩張。」
「一定,一定。」店老闆稍稍與梁語嫣拉開距離,仍舊驚疑不定,抹着額頭的冷汗。
實在難以相信,這位阮姨太太和那位少帥夫人,居然能長這麼像。
「您需要拍照麼?」店老闆儘管有些膽寒,卻還是禮貌地為他們服務。
梁語嫣臉色一變,想起昨晚的噩夢,連忙擺手,口吻也微微發寒:「我不拍,再見了,照片洗出來,請告訴我,我會派人來取的。」
言畢,她匆忙轉身離開,居然先白頌年一步出了門,上了車子。
那店老闆自然腦補,梁語嫣作為一個替身,對自己的臉恐怕是又愛又恨。
他感嘆了一句:「年輕人的愛情啊!」
白頌年奇異地掃她一眼:「你不喜歡照相?」
「呵呵,」梁語嫣尷尬,哪敢告訴他,自己夢裏他的妻子把她嚇壞了,「我怕你誤會我,喜歡你,想和你一起照相。」
白頌年的眼角一抽。
他從來沒想過梁語嫣會喜歡他,畢竟他是這麼一個無趣的人,想和他結婚的女人,看中的無非是他背後的帥府和權勢。
如果她有那種想法
白頌年神情略冷,自動把梁語嫣的話當成發神經的「出言不遜」:「你可以閉嘴了。」
又是這句。
梁語嫣撇撇嘴,見他神色冰冷,再撩撥下去恐怕會討苦頭吃,便沒有再說話,悄悄握起拳頭,心裏暗暗竊喜着。
也許,她能找到穿回去的方法。
白頌年瞥到她竊喜的表情,眉梢微抽,只當她去了一回江邊,腦子又進水了。
車子緩緩停在巍峨的帥府門口。
白頌年先下車,見梁語嫣沒出來,拔腿先走的步子停了下來,微微皺眉,站在門口等她。
聶昌政立刻反應過來,心裏好笑,忙跑過去給梁語嫣開車門。
梁語嫣笑着道了聲謝,下車後挽上白頌年的胳膊,小聲說:「少帥,你不知道什麼叫風度麼?」
「」
「我們在人前演戲呢,外面多少雙眼睛瞧着。你那位副官都比你有眼色。」
白頌年深吸一口氣。
「算了,我不指望」
「我知道了。」白頌年打斷她喋喋不休的數落。
梁語嫣後面的話卡了一下,裝作開心地笑了笑,只有白頌年看到她笑容里的嘲諷。
他的臉就漸漸地黑了:「阮叢秋!不要三番四次挑戰我的底線。」
「少帥,忠言逆耳。」想着這人只把自己當成魚餌,當成利用工具,梁語嫣就勇敢地跟他頂撞起來。
反正在外面,在人前,他們正是好好合作,把「恩愛」炒起來的時候,她就不信白頌年敢對她怎麼樣。
白頌年冷笑:「你是不是覺得,我的計劃就非你不可了,所以你有恃無恐,是不是?」
對,梁語嫣就是這麼認為的。
她見過了薄玉煙的照片,就知道,沒有她,白頌年的計劃不行。因為這世上,不會有第二個人像她這麼完美地「像」薄玉煙。
她要為自己爭取權利,不能白打工。
但話不能直白地說,她弱弱道:「少帥,在您面前,我怎麼敢有恃無恐。我只是個弱女子。」
聽着是示弱,卻更氣人了。
白頌年眼睛微眯。
聶昌政在心裏嘆了口氣,少帥動真怒的時候,就是這個表情。他默默為梁語嫣哀悼,做什麼不好,非要作死。
白頌年正要說什麼,突然一個人影衝出來,一把抱住了梁語嫣。
梁語嫣腦袋嗡了一聲,徹底懵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