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好!我給你運到工地去,不過,兄弟得自己找人下車了!」
「老闆不會為了這幾十塊卸車費而給我添麻煩吧!」
葉顯文毫不退讓的說道。
「啊!兄弟您太會做生意了。又得,我全包了。我就認你這個兄弟,連定金我都不收了,下午我就將全部材料運到你工地。我們貨到付款,公道不?兄弟!」
老闆爽快的說道。
「嗯!公道!公道!就這麼定了!簽約吧!」
葉顯文也爽快地說道。
老闆叫女孩子填寫合同,他就坐在那兒和葉顯文抽煙聊天,十分熱情,看來,這老闆也是個生意場上的老手了。
簽好合約,老闆安排好兩輛大貨車,將出貨清單交給那女孩去倉庫拉貨,他便陪葉顯文三人到旁邊的飯店吃午飯。葉顯文推辭不過,只好領情了。吃過午飯,葉顯文便開車和兩個工人到工地等收貨去了。
「葉老闆真不愧為生意場上的高手,即得到最低價,還省了我們上下貨的功夫!」
彭恩普贊道。
葉顯文道:
「我也是學着談,人說生意場上無父子,奸商奸商無奸不成商嘛。能談到最低價,就最好!對方沒錢賺,他自然會不做,他能做就有賺,大家不虧,我也降低了成本,雙贏。哈哈!」
他們來到工地,下了車,不多一會兒,鋼材老闆運材料的車來了,彭恩普指揮大卡車開到他認為合適的地點停下來,跟車的搬卸工開始將各種材料分類堆放好,劉樹林拿着清單核對數量,兩大車材料足足卸了近兩個小時,劉樹林也一絲不苟的點數,卸完貨,劉樹林向老闆報告道:
「老闆!完全對數!」
葉顯文在簽收單上簽了字。然後留下劉樹林看材料,他開着車和彭恩普一起出去買搭工棚的材料,順便給鋼材鋪老闆轉賬。
轉完帳,葉顯文開着車來到建材市場,買了一些廢舊支頂木和編織布回到工地上,在堆放材料的地方挖坑立木樁,搭起一間簡易工棚,葉顯文開車和劉樹林回住處,將被子用具搬上車,退了房,搬到工地上來住了。彭恩普幫着鋪床擺放簡單的做飯吃飯的用具,很快,一個簡單的二人住所佈置妥當,咋一看起來,比劉樹林原來租住的八個平方住所舒服多了。葉顯文向劉樹林交代了驗收舊磚等事宜,將這十天內工地上的事幾乎全權委託給了他。葉顯文交代完便上了車,向市內開去。
這時,李曉輝正在樓下等着他,看着葉顯文回來了,便迎了上去。葉顯文將車停好,從駕駛室下來便問道:
「啊!李老闆有事嗎?」
李曉輝道:
「沒什麼大事。哥子剛搬來這兒,弄了一些家鄉菜,想叫你一起喝一杯,順便了解一下材料進得怎樣了!」
「好啊!那就走吧!」
兩人來到三樓,只見303房內已擺了一大台酒菜,幾個年輕人一見二人到來,立刻站起身來表示歡迎,李曉輝介紹道:
「葉老弟!這幾個都是家鄉人,是我的施工隊的幾個負責人。這位是負責鋼結構的小梁、這位是負責土建的小鍾、這位是負責技術的老方師傅。各位,這就是給我們飯吃的家鄉人葉老闆了!」
「葉老闆好!請多多關照!」
幾個人一一和葉顯文握手問好後,各自坐下。李曉輝請葉顯文在他旁邊坐下後,請大家舉起酒杯說道:
「好了!為大家第一次在這個新家吃飯喝酒,我們先幹了這一杯!」
幾人舉杯相碰喝乾了滿杯老白乾。
「來來來!嘗嘗我做的麻辣雞塊!」
李曉輝給葉顯文夾了兩塊雞塊在碗裏,葉顯文也不客氣的將雞塊放進口中一邊嚼着一邊連聲說:
「嗯!霸道!霸道!」
酒過三巡,李曉輝問起今天進材料的情況:
「老弟!今天進了多少鋼材了啊!」
「啊!已經全部進好了!」
「哦!這麼快?不會吧!你這輛小貨車怎麼跑,一天也拉不完呀!」
葉顯文將鋼材老闆用大卡車包送貨的事講了一遍,李曉輝伸出大拇指贊道:
「我真佩服老弟的精明能幹,這麼低的價格,還能讓對方包送到工地,老弟這談判水平太絕了!佩服!佩服!」
「是這樣!我們做施工的講開工測日子,我看了一下,明天是個好日子,其餘日子要半個月後了,想和老弟商量一下,能否明日開挖圍牆基礎,舊磚我已給你準備了上萬塊了!鋼材也可以開料做準備!」
李曉輝接着向葉顯文徵求意見道。
葉顯文想了想說道:
「可是可以,只是水泥沙還沒進,我還有一些原房東的後事沒辦完!」
「水泥沙好辦,我可以給你叫沙石、水泥老闆送到工地,你有人在工地驗收就行了,價錢保證是最低的。用完後結賬!」
「那好!就這麼辦吧!那就辛苦您了!另外,工地用水用電問題你明天叫一個人跟着我去管理處,我談好後,就由你的人接着辦下去!」
葉顯文感激的說完又接着說道。
「嗯!沒問題,明日就由小梁給葉老闆去吧!」
李曉輝當即安排好了人手。
第二天上午,葉顯文帶着小梁到管理處辦好臨時用水電手續後,交給了小梁去辦理拉線等後續工作。他自個兒來到工地和李曉輝的手下進行了簡單的開工儀式。事後,交代劉樹林在工地負責協助與施工隊處理日常事務。然後與李曉輝打了個招呼,離開了工地,回到出租樓,找到三樓302的房客李吉林。
李吉林兩口子正在吃早餐,一見葉顯文到來,急忙放下碗筷,請葉顯文坐:
「啊!葉老闆請坐,吃早餐了嗎?」
「啊!都快十點了,吃過了,謝謝!你們接着吃,邊吃邊談!」
「最近粥攤生意怎樣?做得起走嗎?」
葉顯文接着問道。
李吉林回道:
「多謝葉老闆關心,眼前這形勢做什麼都難做。不過,粥攤生意反而比過去好些了!這可能是大家都找不到錢,吃不起館子就吃粥吧!」
「呵呵!有這個可能!那就好!做得起走就行,我還以為你們也做不下去了呢。我原想,若是你們做不走,我就收回來!做得起走我就放心了!」
葉顯文說道。
李吉林急忙說道:
「沒問題,做得起走,不管怎麼說,比起給人打工強多啦。就是生意最差時也比打工強,多虧了老闆娘和葉老闆啊!只可惜老闆娘年紀輕輕就走了!她可是個大好人!」
「是呀!人說好人長命百歲,可老天就這樣將她帶走了!好了!我忙去了,你們慢慢吃!」
葉顯文傷感的應着,站起身來往外走去。他下了樓,回到廳中,取了三支香,在蠟燭上點燃對着包租婆的遺像說道:
「姐!我們的地皮已開工了,你就放心吧,再難,兄弟都會撐下去,充分利用好這塊地皮,不讓姐失望!」
說完,連拜三拜,將香裝上。他坐在沙發上,疑視着包租婆的遺像,她好似在說:
「姐相信你!你一定是好樣的,姐不會看錯人……!」
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間已到了包租婆去世後的第七天,葉顯文一大早就起了床,洗漱完畢。他穿上包租婆給她買的那套西裝,系上領肽,對着落地鏡理了理頭髮,一個風度翩翩的大帥哥出現在眼前。
他認真的注視了一下鏡中的自己,滿意的出到廳中,給包租婆上了一對大蜡燭,裝上香。然後對着包租婆遺像說道:
「姐!我知道你愛帥哥,兄弟自覺今天夠帥的了,我現在就帶着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完成你的心愿哈!」
葉顯文說完,小心翼翼的將香爐後面的骨灰盒捧起來,放到大班台上,用那塊黑布包裹好,捧着出了大廳門,回頭用嘴咬着門的扶手拉過來,將門關上,暗鎖噠聲上了鎖,這才轉身往街邊停着的小貨車走去。
葉顯文暫時將骨灰盒放在地下,開了車門,然後彎腰低下頭,捧起骨灰盒,輕輕地放在駕駛坐旁邊的坐位上,然後上了車,偏着頭對包租婆說道:
「姐!你就乖乖的坐在我身邊哈,我開車了!」
小貨車慢慢地向談澳大道開去,轉眼間來到了工地路邊,葉顯文將車速減到很慢:「姐!你看我們的這塊地圍牆已建了一半了,過幾天圍牆就修好了,明天庫房就要動工了,你可以放心的去了……!」
小貨車突然加速,風馳電擊般向澳頭開去。十幾分鐘後,小貨車停在海邊。
葉顯文打開車門,跳下車,小心的將包租婆捧下車,沿海邊來到她們坐過的那塊光潔的石頭上,將她放下來,放到石頭上。
葉顯文坐在她旁邊,面向大海,看着遠處一浪蓋一浪的大海巨浪向她們腳下的岩石湧來,巨浪激起海水飛起丈余高,苦澀的海水飛沫如早上的白霧一樣時不時的將葉顯文淹沒。但他一動不動的坐在包租婆的骨灰旁,默默的遙望遠方如山峰似的海浪,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