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彤……」紀叡微微眯起眼,幽深的眼眸里,有層層疊疊的微光暗涌着。
從前,他不止一次在夢中或者在清醒的時候回味他和她醉酒那一晚的銷&魂事,每回想起一次,他便沉迷得愈深。
即使他會暗罵自己是個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仍舊沒法竭止自己對她那種難以竭止的原始渴望。
那時的他以為,男人對女人的渴求,莫過於此了。
可現在,他卻越來越發現,比起那種原始的渴求,他似乎,更渴望像此時這種溫情的相對,只是輕輕碰觸,就心悸不已;只是簡單的輕柔低語,便讓他如沐春風;只是一個普通的對視,便能望進彼此心裏的瞭然……
比起從前那種單純想從她和身體上獲得快意的,此時的他,似乎,更加想要擄獲她的心,或者說,想要進駐到她的心裏,佔取那個除了她媽媽和寶寶之外的最重要的位置。
「紀叡,躺着,不准再亂動!」
察覺到躺在床上的人不安分地掙扎着想要坐起來,樂彤手一伸,按住他的肩膀。
紀叡微微撐着身子與她對視,好一會,他才不得不在她一眨不眨的瞪視之下重新乖乖躺好。
「可是,躺着難受!」紀叡同樣一眨不眨地看着樂彤,說着,目光微微瞥向她粉紅的唇上。
樂彤眼裏滿是憐愛,「哪裏難受?」
「都難受!」紀定定地看着她。
等她感知到他的目光竟像擱爐上燒着的水正一點點變得熾熱且異樣時,不由得怔了怔,然後,猛地明白過來,他所說的難受,大概,指的是什麼意思。
「你……」
樂彤想要指責他,都什麼時候了,還滿腦子想着那種事情。
可她臉皮薄得不行,加之她在男女之事上的經驗蒼白得可憐,到嘴的調侃便識相地吞回了肚子裏。
她幾乎可以肯定,如果自己把話說了出口,厚臉皮的男人絕對會順着竹杆往上爬。
「是真的難受……」紀叡的口吻,可憐中夾着委屈。
樂彤跟在紀叡身邊少說也一年多了,淡定安撫盛怒中的紀總,從容應對刻薄的紀總,這些在別的員工看來十分為難的事,她都可以做是遊刃有餘,可眼前這個腆着臉扮可憐的男人,她卻不知該如何應付面對。
「既然難受,我去找范醫生來。」
樂彤不太確定,他所說的難受,到底,是傷口導致的,還是因為某種生理需求得不到滿足而導致的。總之,無論是那一種,她都沒有能力幫他解決。
「不!我這病,醫生管不了,也治不了。」
紀叡扯着她的手不肯撒手,而樂彤聽了這樣的話如果還不能確定他所說的難受是什麼,不是蠢就是傻。
紀叡只是扯着她的手,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而樂彤則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以前,跟他在一起,她總是要仰起頭才能跟他好好說話,而現在這個俯瞰的角度,於她來說,是極之陌生的角度。
若換了很多人,這樣躺平,再加上一張病人特有的蒼白憔悴臉面,即使平時再帥再漂亮,這個角度看下去也會顯得平淡失色不小。
可現時躺在床上這個男人,不僅那雙讓人心驚心悸的利目依舊炯炯有神,就連俊朗帥氣的臉容一如往昔,依舊是那張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近乎於完美雕像的臉面。
「那不是無藥可治了?既然如此,我也懶得浪費精力去照顧你了!」樂彤挑了挑眉,再一次轉身想要離開。
「別,陪陪我!」
紀叡這簡短的話,近乎於哀求。
樂彤對於現時像牛皮糖一樣死粘着自己的紀叡,既狠不下心來撇掉他,又想不到有效的方法來安撫他,只能頭大地站在床邊,默默地看着紀叡。
她甚至有點忍不住要問出口,你究竟想我怎麼樣?
幸好,現在的她也學聰明了不小,這種給自個挖坑最後跳進去之後還給自掩上土的行為,她絕對不做!
可不問,她又無法判定自己到底要做什麼才能讓男人不難受。
兩人默默地對視了好一會,最後,是樂彤先妥協,微微彎下身,臉朝着他的臉越湊越近。
沒等紀叡反應過來,樂彤便以迅雷之速迅速把唇貼到了他的唇上。
樂彤這個情場小菜鳥,只把唇貼在對方乾燥的唇上,卻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加深這個親吻,因而,她只是靜靜地把唇緊緊貼着紀叡的唇。
兩人的呼吸,從開始的平穩均勻,變成急促粗喘,兩唇相接,卻誰也沒有更進一步的意思。
在樂彤看來,是她根本不懂得接下來該如何做。
在紀叡這邊看來,卻是怕如果自己太粗暴,會把難得主動一把的人嚇跑。
他很清楚,對樂彤的性子來說,這樣一個淺吻,怕已經是硬着頭皮而為之的極限舉措了。
而且,這種完全不摻雜任何,只單純以安慰和安撫為目的的行為,似乎,比起那種粗暴的索吻更具感彩。
所以,他便乖乖地由得她把唇貼在自己的唇上,絲毫沒有把被動變主動的打算。
兩人像接吻魚一樣的姿勢維持了不知多久,直到樂彤覺得自己的似是僵直生硬得微微有些哆嗦了,才把臉移開,慢慢地直起了身。
紀叡等她站直身子,再次撈過她的手,手指一根根地插入她的指間,兩人十指緊扣着。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紀叡舔了舔唇,似是,正在細細回味剛才那個或許連吻都算不上,但卻讓他心情極好的親「吻」。
紀叡勾起唇角,意有所指道。「這藥,果然比范醫生的藥有效。」
原本一直強作鎮靜的樂彤,聽了這話之後,再也端不住,轟地一下,從臉紅到脖子,甚至,連耳根都紅了。
滿臉通紅的樂彤,心裏懊惱得不行。
如果,這男人不是病號,她絕對會忍不住把這男人暴打一番。
可偏偏,明明心裏又惱又怨,她卻該死地覺得剛才那個淺吻,感覺,還不錯!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