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更,路燈之下,她不顧形象的嚎啕大哭,商紹城摟着她,心裏說不出是酸還是暖,總之一切都無所謂了,哪怕是蕭睿……他也可以不去計較,誰讓蕭睿比他先到呢,就算他可憐那廝,大人不記小人過。
岑青禾哭着哭着,臉上很癢,她順勢把臉把他身上一蹭,商紹城低頭睨着她,故意道:「你惡不噁心,幹嘛往我身上蹭鼻涕?」
岑青禾尷尬到惱羞成怒,立馬抬眼反駁:「誰蹭鼻涕了,都是眼淚。」說完,她馬上又質問道:「你嫌棄我?」
商紹城軟下口吻,半真半假的回道:「沒有,我怎麼會嫌棄你呢,你流的鼻涕都比別人美。」
這麼明顯的敷衍和揶揄,岑青禾紅着眼睛剜了他一下,剛要抬手擦臉,他先一步抓住她的手腕,然後親自伸手幫她捏了下鼻子。
他這個動作,是想要幫她擦鼻涕的吧?
岑青禾頓時別開臉,眼睛都不知道該往哪裏擺,不好意思的低聲嘀咕,「你髒不髒啊?」
商紹城見狀,輕笑着道:「我不嫌棄你。」
岑青禾一撇嘴,斜眼漂着他道:「不嫌棄?我看你剛才在樓上可不是這態度,罵的挺歡的,說我腳踩兩條船,吃着碗裏瞧着鍋里,還諷刺我扮豬吃老虎,厲害了我的城,殺人都不見血的。」
她也慣會揶揄人,商紹城本來就挺後悔愧疚,她這麼一說,他更是心裏酸澀,看着她道:「我錯了。」
岑青禾挑眉問:「你錯哪兒了?」
商紹城一眨不眨的凝視她,斬釘截鐵的說:「太喜歡你。」
四個字,輕而易舉的讓岑青禾卸下所有戾氣,頓時軟下來。
眼珠子滴溜溜翻轉,岑青禾明顯的音調下降,卻不忘低聲噎道:「馬後炮。」
馬後炮,是他之前罵她的話,她現在原封不動的還給他。
商紹城面不改色的說:「我不該不信你,但是你不信我在先,所以要道歉的話,也是你先道,不過我是男人,我不跟你一般見識,我先道歉,對不起,這次是我錯了。」
鮮少有人道歉都能道出一副錚錚傲骨的模樣來,商紹城就是其中一個,岑青禾看着他的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數落她。
但是凡事兒都講一個理,岑青禾動了下唇角,隨即垂着視線回道:「我確實有不對的地方,我不該瞞着你去見蕭睿,還撒謊騙你說是單位同事,我rong了,我給你道歉。」隨後她又說了一聲日語的對不起。
商紹城說:「沒誠意,你怎麼不用八國語言道歉呢?」
岑青禾尷尬嘛,想緩和一下氣氛,還被他當場戳穿。抬眼瞥着他,她馬上說:「你還讓我滾呢,我說什麼了?」
商紹城說:「我什麼時候讓你滾了?」
她道:「你說我出了這個家門就別再回去,這不是讓我滾是什麼?」
商紹城哭笑不得的說:「是你要走的,我是想留沒留住好吧?」
岑青禾說:「有你這麼留人的嘛,我要是不走都對不起我這小暴脾氣!」
商紹城問:「你懂不懂什麼叫欲擒故縱?」岑青禾嗤笑着回道:「還欲擒故縱,剛才要不是我喊你,你一溜煙都跑丟了。」
商紹城眸子微挑,沉聲道:「我是狗嗎?」
岑青禾忍俊不禁,「你剛才那速度直逼小二。」
商紹城忍不了了,抬手就要掐她的臉,岑青禾咻的往後一躲,竄到兩米外,挑釁的道:「打不着打不着。」
商紹城看她眼眶周圍一圈黑,眼球裏面還泛着紅,明明一臉狼狽相,偏偏得瑟的歡,越想越可樂,他當即站在原地故意給了她一個嘲諷的表情。
岑青禾瞪眼道:「瞧不起人啊?」
商紹城說:「你過來。」
岑青禾梗着脖子道:「我不過。」
他說:「半夜三更的,別逼我在外面收拾你,趕緊過來。」
岑青禾怎會受他的威脅,她非但不聽話,還站他對面給予他鄙視的眼神,那意思不服就過來抓她。
商紹城是又愛又恨,牙根兒都痒痒。只見他朝着她的方向邁了一步,她馬上豎起渾身防備,眼中充滿警惕,隨時要跑。
商紹城說:「你主動投誠,我不打你,你要是讓我抓住……」
他話還沒說完,岑青禾馬上張開雙臂,主動向他撲來。兩人本來就沒隔多遠,她幾步衝到他面前,一下子抱住他,把臉貼在他肩膀處蹭。
商紹城的心一下子就軟了,雙手不受控制的抱住她的腰。
她太識時務,他都想給她起個別名叫岑俊傑。每一次都是老招數,可是這招屢試不爽,他就是奈她不何。
兩人已經在樓上磨嘰了半天,商紹城一低頭看她鼻子都凍紅了,他出聲說:「進去吧。」
岑青禾聲音輕輕地道:「進哪兒?」
他說:「回家。」
她又問:「回誰家?」
商紹城輕笑着說道:「你想去誰家?去你那兒方便嗎?」
岑青禾撇嘴回道:「我剛讓人攆出來,某些人叫我出去就別再回來,我臉皮可沒那麼厚……呀!」
她正說着話,忽然身體騰空而起,是商紹城彎腰將她打橫抱起來。他大步往防盜門處走,岑青禾還維持着眼睛瞪大,心跳如鼓的狀態,幾秒之後才回過神來,伸手摟住他的脖頸。
他輕笑着說:「我請你回去。」
岑青禾下巴一揚,驕傲的道:「那我就勉為其難,給你一個台階下吧。」
他抱着她,她幫他開門,兩人一路乘電梯往家走,路上,岑青禾看着他道:「你怎麼認識蕭睿的?」
商紹城面不改色的回道:「這種時刻,別提他行嗎?」
岑青禾眼球轉了一圈,將心比心,閉嘴沒再提。
他抱着她回到家,在玄關處換鞋時都沒放下,穿着拖鞋,他又抱她往樓上走。
在此期間,兩人均是屏氣凝神,岑青禾緊張到故意放低呼吸聲,靜謐的空間裏,她清楚聽到他喘息聲。
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她不害怕,只是緊張,緊張中又帶着十足的期待感。怪不得說女大不中留,女孩子一長大,也是會胡思亂想的。
商紹城一直把她抱到二樓主臥,當他把她放在床上之際,岑青禾本能開口:「等一下。」
商紹城馬上說:「又怎麼了?」
她出聲安撫,「我們先洗個澡。」剛才站在電梯裏面,她無意中往電梯壁上一看,嚯,感情他一直抱着個熊貓,她臉上的妝都哭花了,這樣的一張臉,他不在乎,她自己還影響心情呢。
商紹城聞言,馬上放緩聲音,柔聲道:「好,我去放水。」
岑青禾馬上聽出他聲音中的愛美從生,她好意提醒,「那個,你誤會了,咱倆自己洗自己的。」
商紹城蹙眉道:「可以一起洗,為什麼自己洗自己的?」
岑青禾撒嬌道:「你這人怎麼這麼不懂女人心呢,凡事兒能不能慢慢的,一步一步來,你還能一口吃個胖子?」
商紹城道:「那你進去洗吧,用淋浴,速戰速決。」
瞧瞧,這翻臉翻得也太快了,倆人就洗浴缸,一個人就洗淋浴。
岑青禾心底暗自嘀咕他心黑,人卻從大床上翻身坐起來,她剛剛沒換鞋,兩條腿上還是一雙過膝的黑色長靴,靴子不好脫,她把一條腿搭在商紹城腿上,出聲道:「幫我一下。」
商紹城何時伺候過女人,岑青禾是第一個。
他幫她把兩隻靴子都脫下來,她一雙又長又直的細腿上只剩黑色連褲襪,白色裙子下包裹的身體凹凸有致,讓人看了熱血。
到底還是等到了,在她光腳下地的時候,他忍不住伸手在她腰和屁股之間的位置拍了一下,低沉着聲音說:「快點兒。」
這得是急成什麼樣,才能明目張胆的催促。
岑青禾原本還強自鎮定的心,被他一句話給說的慌了,漂亮的眼睛打量他臉上的表情,她輕聲道:「你不洗?」
商紹城說:「等你出來的。」
她自認為他的意思是,等她出來,他再進去洗。還好,她洗完之後還有個緩和的空檔,邁步進了浴室,不多時,裏面傳來嘩嘩的水流聲。
岑青禾認真的洗了臉,頭髮高盤在頭頂,沒有打濕。一個澡她也沒有刻意拖延時間,洗了能有十幾分鐘的樣子,擦乾身體,拽了件旁邊的白色睡袍穿上。
推開浴室門往外走,臥室中沒有開大燈,而是亮着暖橘色的床頭燈,左右看了一眼,商紹城沒在,岑青禾剛想出門去找他,在馬上要拐過牆角之際,前方忽然閃出一抹高大身上,岑青禾被嚇極了,聲音都沒發出來,穿着拖鞋連着往後退了兩步,待看清面前人是穿着黑色浴袍的商紹城時,她這才伸手捂住胸口,一臉受驚後的嫌棄。
商紹城去隔壁客臥洗了澡,頭髮吹到半干,俊美的面孔上掛滿笑容。
他才不捨得耽誤時間,畢竟那句大實話說得好,苦短。
他走到岑青禾面前,伸手揉着她的頭道:「你膽兒讓狗吃了?成天嚇着。」
岑青禾蹙眉回道:「我心都要跳出來了!」
聞言,他當即伸手覆在她胸前,「我摸摸。」
他的舉動太過突然,岑青禾是慢半拍才反應過來,下意識的伸手打在他手背上,嗔怒着道:「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