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老孔,有後事交代就趕緊的吧!」聽了李二的話,雲浩嘆了一口氣對着孔穎達說道。
「嗯!」李二扭過頭,斜着眼睛看雲浩,面色十分不善。
「我的陛下!有哲人曾經說過,棍棒打不倒經濟規律。這崖州來的人多了,自然就需要有地方住。想要住,就得買房子。地價自然而然會上來,不是他孔穎達能夠防得住的。老孔這顆人頭您是要定了,他有什麼遺言可不得趕緊傳下來。免得到時候您一封聖旨下來,連個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你是說會有很多人來這裏?」李二有些撓頭,難道以前流放犯人的地方,真的是一塊香餑餑?
「北方冬天寒冷,這崖州是天然的避寒聖地。別人不敢說,陛下您說冬天待在這崖州是不是比長安舒坦?」
「呃……!」李二很想昧着良心坑雲浩一把,可看看身後跟着的一群人。這話實在說不出來,畢竟他是皇帝,還得要點兒臉。
「以前嶺南被用來流放犯人,那是因為嶺南尤其是這崖州地處偏遠。到長安一來一回足足有萬里之遙,一旦來到這裏想要回到中原基本上就是奢望。可現在有了飛艇,即便是從遼東到這崖州,也不過就是兩三天的路程。
膩煩了北方的冬天,自然就會想着來嶺南過活。人口多了地價自然就會漲,畢竟人都需要地方住。搬來的又是有錢人,喜歡住大房子。地價不漲那才是怪事!」雲浩兩手一攤,噎得李二直翻白眼兒。
雖然心裏不爽,但李二沒有責怪雲浩。畢竟雲浩說的有道理,人口多了地自然就不夠用,這是亘古不變的真理。沒見人口稠密的長安,地價已經貴成什麼德行了。
「哼!楚公怎麼知道來崖州的就一定是有錢人,如果都是家境一般的人搬來這裏。你把房價炒得那麼高,你讓他們露宿街頭?」見皇帝妹夫被懟的沒話說,忠實馬仔長孫無忌立刻跳了出來。
「為什麼搬來崖州的都是有錢人,這問得好啊!相信趙公一定沒有好好讀過《孟子》!」雲浩對着長孫無忌翻了個白眼兒,李二都不說話你算是老幾。跟老子談經濟規律,就算你是戶部尚書也得靠邊站。
「哈!老夫雖然家學不算淵博,但孟子也是讀過的。不知道楚公說的是哪一段,不才倒是要請教。」好死不死的姚思廉見到老朋友吃癟,立刻站出來助陣。他是飽學鴻儒,別的書不敢說。《論語》《孟子》這一類的書,他倒着背也能背下來。在這一領域發起挑戰,姚思廉認定雲浩是在自殺。
孔穎達在旁邊瞪大了眼睛看,他是孔子嫡系後裔。孔孟不分家,他也是熟讀孔孟書籍的人。怎麼就沒想到,孟子他老人家說過這麼一句話?
業餘票友要單挑專業名角兒,所有跟隨在身後的人都看着雲浩。不知道雲浩要引用哪一段典故,就連李二也是一臉的關注。
「語出《孟子·滕文公下》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謂大丈夫。這裏面就說得明白,貧賤不能移!」雲浩頗為自信的侃侃而談,回頭看時發現姚思廉已經氣得頭搖手顫。鬍子一撅一撅的,臉紅的像是猴子屁股一樣。手指亂抖着指點雲浩,嘴裏說不出一句囫圇話。如果那手指的纓槍的話,雲浩身上一定滿是窟窿。
這就是要中風的前兆,雲浩很擔心老傢伙一口氣上不來氣死過去。
「不學無術!」李二鼻子都快氣歪了,真沒想到貧賤不能移還能這麼解釋。指着雲浩的臉說了一句之後,扭頭就走。跟雲浩多說一句話,那就是造孽!
皇帝被氣跑了,旅程就算是結束。雲浩乘着馬車回家,剛剛得罪了李二雲浩準備窩在家裏不出去了。
大老婆帶着一群小老婆去捧長孫的馬屁,雲浩覺得這很有必要。今天的話換成別人說,早死八百回了。也就雲浩說完之後,腦袋能夠好端端的長在脖子上。在所有人看來,這就是皇帝的寵信。
其實有些時候,雲浩並不喜歡皇帝的這種寵信。皇帝出來一個多月了,這種距離的出巡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一個當權者久不在自己的中樞,實在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更何況,李二對自己的兒子其實並不算放心。
迎面是帶着咸腥味兒的海風,身後是金黃色的沙灘。與其後世到三亞不同,這時候海灘上根本沒什麼人。除了十幾個雲家侍候的僕人,就只有雲浩帶着閨女兒子在海灘上玩耍。老婆們都跟着長孫去玩,孩子自然是老子來帶。
企圖靠近的人,都在很遠的地方被侍衛們攔下來。甚至海面上,也有好多艘船圍成了一個包圍圈。船與船之間都有一張漁網,這就是原始的防鯊網。因為不太遠的地方,李二正在和李泰李治一起享受這個陽光午後。
調皮的李治非常喜歡游泳,這讓段珪非常擔心。萬一這位殿下被鯊魚咬到,自己的腦袋也就搬家了。
昨天晚上,就不斷的有炸彈被扔進海底。犁地一樣的把近海的地方翻一遍!海里的海馬,海蛇,還烏龜,海人……!統統被炸得學習仰泳,還別說海邊真的有鯊魚。個頭還都不小,一大早雲浩喝的就是魚翅湯,非常新鮮。
二寶和三寶看着老爹手裏拿着一個呈流線型的木板,勇敢的沖向大海。四隻小手不斷的拍着巴掌!
「那小子又在幹什麼?」李二很喜歡雲家送的沙灘椅,穿着大褲衩躺在上面。邊上支着一頂巨大的遮陽扇,臉上戴着能遮住半邊臉的墨鏡。光着膀子露出黑黝黝的一身毛,絕對符合長安城好男一身毛的標準。
「楚公每每總是有奇思妙想,放眼大唐這樣聰明的人絕對是獨此一人。老師常說,這樣的人是治世之能臣,亂世之梟雄!幸好!咱們大唐在父皇您的帶領下,日益昌盛。這雲浩就算是三頭六臂,也只能是替父皇狩牧天下。」既然尿不到一個壺裏面,就別怪老子給你下蛆。
身子胖胖,年紀輕輕肚子上已經有游泳圈的李泰就坐在李二身邊。看到李二望着雲浩,趕忙趁機給雲浩上眼藥兒!
「呵!呵!」老爹李二「呵呵」笑了兩聲,算是對李泰的回答。
李泰撇撇嘴,如果不是年紀有些對不上。李泰很懷疑,雲浩是老爹老媽婚前的產物。
「父皇!吃顆水果,這東西的口味有些特別。」李泰到了崖州,最喜歡這裏的水果。在長安想吃到這樣的新鮮水果,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嘴裏含着李泰親手剝的荔枝,李二舒坦的躺下。難得鬆快一下,過兩天回長安可沒這樣的安逸。
李治在海裏面遊了一圈兒,爬上了岸。能這樣和老爹在一起的時間不多,李治非常享受這樣的時光。
「看!父皇!」正在涳耳朵裏面水的李治,忽然指着海面大聲叫起來。
順着李治手指的方向,李二瞄了一眼。可這一眼就看得坐起來!
海面上的雲浩腳下踩着一塊流線型的板子,正在海浪之間滑行。對!就是在滑行而不是游!雲浩滑行的速度非常快,根本就不是游泳可以比擬的。速度甚至快到了身後有一股水線!
李泰下巴都要掉在沙灘上,他從未想過一個人能夠這樣在水上滑行。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水上漂?
打死李泰他也不相信,有什麼輕功一類的東西存在。可眼前的事實無法解釋,儘管李泰自詡為學富五車也沒辦法解釋人在水面上滑行的事實。
李二站起身子,好像鴕鳥一樣抻長了脖子看雲浩。心愛的墨鏡掉到地上,都不自知。
「父皇!楚公在飛!」李治忽然間冒出來一句,讓氣氛更加的詭異起來。
李二絕對屬於運動神經極度發達那種人,雲浩會飛這種事情他見過。第一個熱氣球,就是雲浩鼓搗出來的。飛艇也是在熱氣球的基礎上,研製成功的。可肉身飛行這玩意太過玄幻,如果雲浩真能肉身飛行。等待他的絕對不是頂禮膜拜,而是李二的屠刀。
雲浩被一排巨浪送到岸邊,二寶和三寶迎着跑過來。兩個小傢伙巴掌都拍紅了,露着小豁牙興奮異常的看着老爹。老爹的水上飛功夫,給他們帶來非常巨大的震撼。二寶固執的認為,這屬於家傳絕學的一部分。自己應該儘快學會!
抹了一把頭髮上的水珠兒,大唐的長髮就這一點不好。被水打濕之後會打綹,貼在臉上非常難受,而且影響視線。別的時候倒還罷了,可在衝浪的時候雙手需要保持平衡,哪裏有時間撩頭髮。
這一次如果不是頭髮搗亂,雲浩會玩的更加飄逸!
承諾等他們大一點,就教他們衝浪之後。雲浩就坐到了沙灘椅上,衝浪雖然過癮但還是蠻累人的。沙灘椅旁邊,就是兩個孩子壘成的沙雕。他們說是城堡,可雲浩怎麼看怎麼像坦克。
抱起椰子剛喝了一口,就看到李二爺仨風風火火的跑過來。李泰看雲浩的模樣,就像是看一個妖怪,就差拿手掐臉蛋兒了。
「陛下!」雲浩咽下了椰子汁兒,想要站起來施禮。
「你就是靠着這玩意兒在水上漂起來的?」李二疑惑的看着雲浩腳邊的衝浪板。這是雲家僕役最傑出的工藝製造出來的,其流線型的設計堪稱工藝品。
這東西取材是產於崖州的一種浮木,這種木頭木質特別輕。缺點就是不結實,內心十分空洞化。但浮力絕對是槓槓的!製造過程異常艱辛,雲家最頂級的木匠。也是幹了一個月,才有這麼一塊成品出來。估計玩個兩三天,就會被踩碎!
「對!就是靠這東西,只要順着海浪走就可以。」雲浩坐在沙灘椅上,被李家爺仨猴子一樣的被逼問。
李二沒說話,抱起衝浪板就走。剛剛雲浩的飄逸讓他羨慕壞了,一代帝王怎麼能不玩兒點高難度的,水上漂就不錯!
雲浩眨巴眼睛看着,二寶和三寶撅着嘴。皇帝老是拿自家的寶貝,還皇帝呢。寶貝還沒我家的多!
李二的運動神經高度發達,可也玩不轉衝浪這東西。當初雲浩可是交了好大一筆學費,而且學了好一段時間才算學會。這東西可不是玩個一兩次就能上手的,比起陸地的滑板來難度高得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連續兩次,李二被浪頭砸進了水裏。好在李二的游泳技術不錯,儘管喝了幾口海水。還是有驚無險的爬了上來!
段珪都要瘋了,跪在地上抱着李二的大腿,不讓李二再下水。
天知道皇帝這樣下去會出什麼事故,理論上說李二擦破一點兒油皮,就夠段珪上斷頭台的。
「父皇!孩兒來試試!」李治跑到李二面前,毛遂自薦道。
李泰無奈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他太胖了。那塊打磨得很光滑的木板一定馱不動自己,如果掉到水裏那就糟了。聽侍衛們說水裏有鯊魚,昨天晚上用炸藥炸出來好幾條。最小的都有一丈多長!
甩不掉腿上的掛件兒段珪,李二隻能賭氣的把衝浪板遞給李治。皇帝不能幹的事情太多,估計從今天往後就會加上不准衝浪這一條。
個子不算高的李治趴在衝浪板上,慢慢的向海裏面划去。姿勢是標準的自由泳,比起李二的狗刨上檔次多了。
迎着拍過來的海浪,李治忽然間站起來雙腳踩在衝浪板上。衝浪這東西對身體平衡能力,是絕大的考驗。很明顯,李治的身體平衡能力非常突出。居然在衝浪板上,左扭右扭的站住了身形。並且順着海浪的方向,向陸地衝鋒而來。
到底是以前沒玩過,一個巨大的浪頭把李治拍進了水裏。海邊的一大群侍衛,好像鴨子下水一樣的拼命往晉王殿下身邊游。
「好玩!」李治的腦袋竄出水面,捋了一把臉上的水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