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唐 第一百二十章 人生悲喜錄

    宮宴結束了，很多人都喝高了。包括雲浩也喝高了，不是為了喝酒而是為了麻醉自己。看着一個幼小的生命離開這個世界，絕對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未來對於人來說很重要，而孩子就是人類的未來。不管小孩子胖瘦美醜，他們都是可愛的。因為，他們代表着希望。

    不理解為什麼殺才都喜歡雲家蒸酒，這東西純粹就是酒精提煉的失敗產品。至今為止還沒喝瞎幾個，雲浩認為純粹是老天瞎了眼。

    這個世界也不知道怎麼了，那些禍害人拿人命不當人命的傢伙，一個個生龍活虎。好人卻要龜縮在黑暗的角落裏面，瑟瑟發抖生怕被壞人欺負。正義這東西似乎不存在於老天爺的字典里，所以好人才會意淫出行俠仗義的俠客。遠有晶晶兒，空空兒，近的有蕭峰，郭靖！

    靠着強大的想像力，好人們編纂出一部一部好人戰勝壞人，正義戰勝邪惡的小說，電影，電視劇。魯迅寫出一部小說之後，這種精神就被命名為阿Q精神。

    雲浩決定從今天起，做一個純粹的人，做一個頭頂長瘡腳底冒膿的壞人。要比所有的壞人更加壞的人，比女媧造人的殘次品。上帝手下敗筆，更為純粹的壞蛋。做一個毫不利人，有時候也不利己的壞蛋。人類歷史上最富盛名的，純度極高的人渣。

    帶着滿腔的理想，雲浩抻了一個懶腰。身邊光溜溜的美人趕忙給雲浩披上衣服，大眼睛楚楚可憐的看着雲浩，好像自己真的把她怎麼着了似的。一個罪得跟麵條似的的男人，想盡人事非常困難。

    酒後亂性都是騙人的，是亂性男女最好的藉口，真正喝醉了的人只能是昏迷不醒。即便是再強大的肝臟，也不能無限分泌解酒的酶。

    很想把這個光屁股的女人按在身下，可酒精中毒的後續反應，嚴重阻礙了雲浩變壞的第一步。

    腦瓜子好像和腦仁要分開，看什麼東西都在轉。趕緊把眼睛閉起來，這麼會工夫房頂已經轉八圈兒了。頭暈和噁心簡直就是孿生兄弟，剛剛閉上眼睛。雲浩「哇」的一口就吐了出來，嘔吐的東西裏面不見任何吃食。除了水，就是淡黃色的胃液。記得晚宴上好像吃了很多東西，估計這一宿沒少吐。

    一碗溫熱的蜂蜜水算是救了命，睜開眼睛雲浩看到了齊彪那張猥瑣到了極點的臉。

    「滿臉跑眉毛的幹嘛，我沒碰那娘們兒。」雲浩灌了一口蜂蜜水，溫熱的蜂蜜水滋潤了火燒火燎的胃腸。渾身暖洋洋的，除了頭還是暈之外，其他地方都好。

    「你不知道她是誰？」聽到雲浩的稱謂，齊彪立刻瞪大了眼睛。

    「我怎麼知道？」雲浩的確記不得這女人是誰，甚至連她什麼時候出現，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最詭異的就是，至今雲浩也沒看清楚她長什麼模樣。不過貌似身材不怎麼樣，那胸前跟板上釘釘沒啥區別。

    「那是獨孤燕雲的閨女，獨孤家的六小姐，晚宴上淮南王老爺子親自保的媒，當時你腦袋點得好像小雞啄米。」

    雲浩的酒立刻就醒了，努力搜尋自己的記憶。可想了半天，還是一丁點兒記憶都沒有。確實喝斷片兒了，很慶幸李神通沒有牽一頭母豬來讓自己娶。

    不對，這事兒透着邪性。誰他娘的赴宴還帶着閨女的，尤其是有劉鴻基那種老色鬼的情況下。看一幫差不多脫光的大漢摔角，沒誰家姑娘有這個勇氣。

    記得李神通跟自己提過獨孤家的閨女，不會是打着生米做成熟飯的企圖吧。獨孤燕雲應該不會這麼不要臉！

    「我答應了？」

    「你答應了，而且昨天晚上獨孤小姐就睡在這裏。如果你不承認，她除了自殺沒別的路走。獨孤燕雲也會拎着橫刀打上你家，他家的家將很厲害。雄闊海一個人，未必能夠頂得住。」雲浩從來沒看見，齊彪說話這麼認真過。

    他娘的獨孤家從西魏就是八大柱國之家，獨孤信打仗不怎麼行，可生閨女絕對有一手。光是當皇后的就有仨！這種有底蘊的世家大族，根本不是雲浩這種新晉冒起的小門小戶可以比擬。家裏有一群胳膊上跑馬，拳頭上站人的猛士，根本不足為奇。

    「把衣服拿來，咱們趕緊回家。」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雲浩決定跑路先。回家之後，再慢慢琢磨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另外也試探一下張妙柯的反應，這娘們兒不會把自己攆出門去，光着屁股打天下吧！

    「門口有獨孤家的家將！」

    「啊！」

    正在沒着落的時候，來順兒慌慌張張的跑進來道：「浩哥兒，太原郡薨了。秦王派人來找你，說讓你一起進宮。」

    儘管知道李承宗會死，可雲浩聽到這消息還是心裏一顫。哎……！看起來，自己這輩子想要做一個壞蛋是不可能的了。

    正說着話，一個穿着素錦長袍的少女走了進來。手裏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身後跟着兩名婢女。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不但長的一模一樣，而且行走之間神同步，好像是兩個克隆人。

    「阿郎喝口粥吧，昨天晚上吃的東西都吐出去了。這樣餓着進宮，會傷了身子的。」少女手裏端着托盤，款步輕盈的走過來。蹲下身子，把小米粥放到雲浩的榻邊。舉手投足一看就是大家閨秀的氣質，可微微急促的呼吸，還是暴露了她內心的緊張。

    「呃……！」我們在外面等你，齊彪和來順兒很沒義氣的拋棄了雲浩，連蹦帶竄的逃出了屋子。

    「我……這個！」雲浩看了一眼眼前這少女，一綹靚麗的秀髮微微飛舞，細長的柳眉，一雙眼睛流盼嫵媚，秀挺的瑤鼻，玉腮微微泛紅，嬌艷欲滴的唇，潔白如雪的嬌靨晶瑩如玉，如玉脂般的雪肌膚色奇美，身材嬌小，溫柔綽約。

    很秀氣，也很漂亮。可怎麼看，這姑娘似乎都像是中學生。

    「你……多大了。」雲浩神遊了一會兒之後，沒話找話。

    「阿郎，妾身婉婉今年十四歲。」

    就知道老王八蛋弄出來的事情不靠譜，讓老子娶一個十四歲的小丫頭。我的個老天，難道要自己向那個喜歡迫害未成年少女的劉鴻基看齊？

    「阿郎！」獨孤婉婉一聲驚呼，雲浩感覺胸前一陣滾燙。端粥的手居然沒找着嘴就往下倒，一碗小米粥灑在胸前半碗。疼得雲浩立刻扔了碗，蹦了起來。

    「啊……！」獨孤婉婉又是一聲驚呼，一雙小手捂着臉，指頭縫兒還微微岔開。

    胸口很燙，可臉更燙。三個小姑娘，加起來不夠五十歲。就這樣看着自己的裸體，雲浩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雖然張妙柯和馨兒苑兒常給自己換衣服，可……可面前這個還是未成年少女。

    既然臉已經丟了，索性不不要了。雲浩雙臂一張，獨孤婉婉和兩名侍女愣了一下。隨即便會意過來，獨孤婉婉立刻命人打來水，給雲浩擦身子。然後，將一身玄色蜀錦袍子給雲浩套上。

    除了拿着褲衩疑惑了一下之外，盡顯處變不驚的大家閨秀本色。

    「太原君王薨了，去宮裏不能穿的太招搖。」獨孤婉婉捋着雲浩的衣服，頗有一番當家主婦的氣質。

    雲浩開始頭疼，希望自家後院兒不會上演甄嬛傳。

    再次來到東宮，這裏已經的一片白色的世界。很多朝廷大佬，都聚集在這裏。一個年僅八歲的君王薨了，不會引起這麼大的轟動。可李承宗的身份不同，他是李淵長子長孫。據說悲痛欲絕的李淵，已經下令罷朝三日，用以顯現自己的哀痛。

    皇帝老大都很悲痛，作為臣子實在應該悲痛一下。作為叔叔的李二也不例外，當然身邊的秦瓊和尉遲恭例外。這倆傢伙眼神兒狼狗一樣四處搜索，只要有人企圖對李二不利，立刻會撲上去將那人撕成碎片。

    雲浩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雄闊海，嗯！這傢伙很像藏獒！

    按禮制，叔叔是不能給侄子上香的。李二找了個位置坐着，準備露個臉收工。他的身邊是剛剛從江南回來述職李孝恭，兩人不時小聲交談幾句。

    侯爺在別的地方很威風，尤其是雲浩這種年青又受李淵賞識的傳國候，更是眾星捧月的存在。可在這個地方，王爺多如狗公爺滿地走。雲浩這個傳國候，就很不夠看了。

    他被安排的地方，距離李二八丈遠。李二身前的案幾足足有五尺長，上面擺滿了各色瓜果。雲浩面前就一個兩尺的案幾，上面擺了一盤桃子，還他娘的是蔫的。大夏天的，難道說弄不到新鮮桃子？

    算了，李建成沒給自己一碗鶴頂紅，已經算是這些年道德修養提高的結果。就算擺上山珍海味，雲浩也是一口都不敢動。別人家的東西吃壞了最多拉肚子，東宮的東西吃了會要命。

    「小子，看你今天氣色不好。難道說昨天晚上操勞過度？年青人，要知道節制。獨孤家的美人兒，可要好好消受才是！」正在四處踅摸，李神通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

    可算看到這老不修，雲浩立刻站起身來。「怎麼回事兒？您老這不是讓小子家宅不寧嘛！」

    「什麼怎麼回事兒？你昨天晚上可是答應的好好的，你婆娘都快三十了。兩個小妾也比你大，說出去都給長安勛貴丟人。獨孤家的姑娘，雖然是庶出。但也生得有模有樣，給你當個妾室還委屈你了？

    如果不是你雲家子嗣艱難，老夫又受了你娘的託付。才不會讓你占這個便宜，獨孤家的親多少人都等着攀。」雲浩還沒委屈，李神通倒是撞起了撞天屈來。

    這就沒話說了，自己老娘託付人家的。獨孤家這樣的世家，的確很多人想着攀附。即便是庶女，爭着搶着娶的人家多了去。可就是……十四的小丫頭，自己真下不去這個牙口。

    等了很久，李建成終於出來了。他和李元吉兩個人同樣身穿玄色蜀錦長袍，眼圈都是紅紅的。向前來的王公勛貴們道謝！

    「哎！承宗這孩子還真是命苦，一場病就這麼沒了。小子，那病你真的不能治？」估計東宮裏面沒人不恨雲浩，認為小主人的死就是他見死不救的結果。所以雲浩的席位被安排在角落裏面，就差沒給安排在殿外。地方偏僻，說話倒也方便。李神通小聲詢問雲浩。

    「剛剛發病的時候找小子，小子有七成把握能把太原郡王治好。可惜！太子殿下拖了七八天，小子昨日下午進長安的時候，人已經沒救了。耽誤嘍！」雲浩無奈的搖了搖頭！

    「哼！那幫庸醫，皇兄把他們餵狗算是便宜了。你最近小心着點兒，老夫可聽說太子對你怨念頗深，認定了你是見死不救。」被一國儲君恨上，對哪個勛貴來說都是一場災難。李神通給雲浩提個醒，不管願意不願意。李二這條船他是必上不可，不然李建成登基之後，就是雲家的末日。

    「小子有什麼辦法，當縮頭烏龜唄。今天回去，我就回封地不出來。長安城太危險，一個弄不好就被人恨上。昨天上午，我還在渭水上逗弄兒子泛舟。誰能想到，今天就在這裏參加葬禮。」

    「也好，回去好好生幾個娃娃，總是單傳讓人操心。昨夜滋味兒如何？」

    沒說幾句，鹹濕佬的本色盡顯。衝着雲浩擠眉弄眼兒，樣子比齊彪還要惡劣。很想照着鼻子給一拳，考慮到打不過的因素，雲浩無奈放棄了這一想法。

    葬禮總是讓人壓抑的，尤其是看到鄭觀音哭得撕心裂肺。雲浩的心情更加糟糕，所有人都去跟李建成說場面話。雲浩沒去，只是遠遠的看着李承宗的牌位，希望這孩子能夠在天國安息。

    PS：前文獨孤燕雲，應該是獨孤彥雲特此更正！老龍一時疏忽，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