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在口袋裏震動,陳芒拿出一看,是方薔發來的短訊:「飯局結束了嗎?」
陳芒心頭一暖,回覆:「還在繼續,碰到一個奇葩,有些麻煩。」
「哦?宣傳部的人?」
「不是,環境執法稽查總隊的大隊長,十分難纏,我把他狠狠得罪了,我的領導現在在挽回局面呢!」陳芒看了一眼吳以琛,回復道。
從之前到現在,譚鳳鳴已經被吳以琛灌了三大杯了,陳芒見她臉色緋紅,給自己的杯子裏倒了滿滿一杯,站起身對吳以琛說道:「吳隊長,我敬你。」
吳以琛看都不看陳芒,一隻手放在譚鳳鳴手臂上,和她說着話。對於吳以琛那隻肥碩的手,譚鳳鳴簡直噁心的不行,但又不敢怎麼樣,此時見陳芒敬酒,忙站起身說道:「吳隊長,我們小陳敬你,我作陪。」
看到譚鳳鳴作陪,吳以琛樂了。他非常清楚這個長相艷麗的女人,酒量並不怎麼樣,再喝下去,還不是隨便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一想到,他可以對這個美麗的女人為所欲為,他不禁暗暗吞了口口水。
這時,放在桌面上的手機響起,他以為是老婆的查崗電話,正要罵人,掃過一眼才發現竟是省長秘書龍海洋的電話,臉上的神色一收,忙拿着電話走到了門口,敬畏地接起了電話。
電話內容很簡單,龍海洋讓他多關照陳芒他們。掛掉電話,吳以琛背後隱隱汗濕。原來,陳芒的後台竟然是張省長……
從門口走回座位的幾秒鐘時間,吳以琛心中波濤起伏,看到陳芒還站在那裏,他立馬拿過桌上的酒杯,倒滿,然後走到了陳芒身邊,拍着陳芒的肩膀說道:「兄弟,不好意思,剛才是省長秘書打來的電話,我是有眼不識泰山啊,來,這一杯,我敬你。」說着,直接仰頭喝了。
陳芒愣了愣,省長秘書的電話?什麼意思?哪個省長?為什麼他的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難道,電話和我有關?陳芒的腦海里滑過方薔,難道是她找了人?
心裏飄過許多念頭,表面上陳芒依然雲淡風輕,看吳以琛喝了酒,也把酒喝了。吳以琛見他喝了酒,心下稍安,心想這小子沒什麼城府,多和他喝幾杯把他喝趴下,腦子斷片,也就不會記得今晚的事情了。這麼想着,他又抓起桌上的白酒瓶,給陳芒的杯子滿上,自己也倒了滿滿一杯,說道:「來,兄弟,不打不相識,我們今天能夠認識也算是一種緣分。來,我敬你。」
陳芒眉頭微皺,這酒可是高度白酒,一杯杯地灌下去,腸胃並不好受,他看向吳以琛,笑道:「吳隊長,我酒量不好。你這樣,可是要灌醉我的節奏啊!」
「陳兄弟,看你說的。我怎麼會灌你酒呢!我只是很高興,今天能夠有機會認識你而已。以後,在張省長面前還需要兄弟你幫我說話呢!」吳以琛腆着一張肥臉說道。
張省長?江中省幾個省長中只有省長張遠方姓張,難道是他?難道方薔和張省長認識?方薔作為經視的記者,和省長認識的可能性不是沒有,但,能夠讓秘書打電話為他說情,這可不是一般的交情了。或者,方薔和張省長的秘書認識,然後,方薔拜託了他?這個可能性更大一點。
陳芒忽然想起,方薔的背景是很深厚的。
難道,方薔真的和省長關係深厚?
除了陳芒表情鎮定,其他人都一臉震驚。特別是譚鳳鳴,她完全不敢置信,這個不懂得人際交往的小秘書,竟然和張省長有關係?那之前去省委省政府,怎麼一副謙虛謹慎的樣子?可是,看吳以琛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
羅靖和陳浩光也對陳芒完全另眼相看了,沒想到,這個縣城的小秘書,竟然背景如此雄厚。怪不得,他剛才完全不懼怕吳以琛,甚至敢對吳以琛出手。如今看來,倒是可以理解了。還好,我們沒有和他有什麼糾葛,要不然,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陳芒看着那滿盈盈一杯白酒,又掃了其他兩位省里的同志,說道:「吳隊長,我和譚部長這次來,主要就是請你們三位領導吃個飯,感謝你們一直以來的關照。來,這杯酒,我敬你們三位領導。」
知道了陳芒背後的能量,三人二話不說,各自倒滿酒杯,喝了個滿杯。
吳以琛見陳芒還十分清醒,又怕他不肯原諒自己,便又給陳芒倒了個滿杯,對羅靖和陳浩光說道:「羅主任,陳主任,你們也好好敬敬陳兄弟啊,陳兄弟他們從清湖縣特地來省里,不容易啊!你們多敬敬啊!」
羅靖酒量一般,陳浩光雖然喝的並不多,但白淨的臉上已經全是酒意,剛才一個滿杯下去,他此時其實已經有點翻湧的感覺了,只是一直強忍着罷了。聽吳以琛說要他多敬敬陳芒,索性從位子上站起來,衝進了洗手間。羅靖見陳浩光喝多了,也不敢再多喝,畢竟陳浩光是他的領導,他一會兒還得送他回去呢。
吳以琛見他們不動,心下不悅,說道:「哎,你們宣傳部的人酒量還真是不行啊!」
吳以琛是羅靖叫來的,羅靖也不好多說,只得陪笑道:「吳隊長,我們的酒量哪能和你比啊?」
「酒風看作風,知不知道?你們宣傳部,一天到晚喊作風建設,弄到最後,就這麼點花頭!」吳以琛哼了一聲,又把矛頭對準了陳芒,說道,「陳兄弟,既然他們喝不了,我們來喝。陳兄弟,我們來玩點有趣的怎麼樣?」
陳芒眼睛微微一眯,問道:「怎麼玩?」
「我們划拳,誰輸了誰喝酒。怎麼樣?」吳以琛眸子閃亮亮地看着陳芒。
「行,沒問題。」
譚鳳鳴怕陳芒吃虧,連連對他使眼色,但陳芒只是淡定地對她點點頭。譚鳳鳴鬱悶了,她不理解,這傢伙是真的實力雄厚,還是太會裝逼,都這時候,還這麼淡定。
划拳開始,第一局,陳芒輸了。喝了一大杯。吳以琛十分歡悅,眼睛狠狠地眯起來,雖然陳芒背景雄厚,但他知道他們的仇已經結下了,陳芒不可能再說他好話,既然如此,他就非得灌醉他,這樣到時候還可以有個藉口。
第二局,吳以琛輸了。喝了一大杯。
第三局,吳以琛輸,喝了一大杯。
第四局,吳以琛輸,喝了一大杯。
第五局,吳以琛輸,喝了一大杯。
吳以琛不行了,口齒完全不清了。陳芒有些嘲諷地看着他,問道:「吳隊長,我們就這樣吧,我看你也差不多了。」
「來,繼續,我還沒醉,我們繼續。」吳以琛口齒不清地說道。
羅靖有些為難,畢竟是他叫來的人,所以忙上前勸阻:「吳隊長,差不多了。」
「沒,我還沒醉,繼續。」
第六局,吳以琛輸,喝了大半杯,然後,他就現場直播了。
譚鳳鳴有潔癖,一看到這副樣子,喉嚨口立馬癢了,一陣陣地犯噁心。陳芒看出譚鳳鳴的不舒服,對羅靖說道:「羅主任,譚部長不舒服,今天我們就到這裏吧?下次,我們再繼續?」
羅靖本就喜歡譚鳳鳴,見她不舒服,也很心疼,又震懾於陳芒的背景,立馬說道:「好的,今天就這樣吧,來日方長。」
「那吳隊長和陳主任就拜託你了。」說着,陳芒就帶着譚鳳鳴走了出去,付了帳,正要打電話給龐波波來接,譚鳳鳴卻忽然說道:「我不太舒服,想走一走,吹吹風。你讓小龐直接到酒店吧。」
「你的腳能走嗎?」
「還好。」譚鳳鳴一邊說一邊往外面走去。
陳芒跟在後面,跟龐波波打了個電話,交代了兩句。
海鮮餐廳就在東湖邊,此時,沿着東湖走一走,倒還真是愜意。風從水面吹來,十分涼爽怡人。
走了一段,譚鳳鳴感覺腳越來越疼,便在湖邊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陳芒見她停下,便站在一旁。夜色里,他的身影看起來格外頎長,那一瞬間,譚鳳鳴心中滑過一絲奇怪的感覺,不過她沒有深想,只是問道:「小陳,你真的和張省長認識?」
陳芒轉頭看向她,淡漠地搖了搖頭,說道:「不認識。」
「那剛才吳隊長是怎麼回事?」
「誰知道呢?」陳芒聳了聳肩。他不想和她說方薔的事。
譚鳳鳴皺起了眉頭,如果剛才的一切只是誤會,那到時候,清湖縣就慘了。
「你就不擔心完不成吳書記交代的任務?你剛才在酒店的行為,完全是不考慮後果,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把清湖縣至於萬劫不復之地。你有沒有想過,馬上就是換屆的關鍵時期,在這個節骨眼上,任何事情都可能影響吳書記的發展?」譚鳳鳴的聲音因為激動而顯得有些尖銳。
陳芒心裏一驚,這一點他之前的確沒有考慮,看來,他還不夠成熟,也不夠沉穩。他看着譚鳳鳴說道:「謝謝譚部長批評,我學習了。」
譚鳳鳴輕嘆一聲:「不過,這事起因在我。是我自己沒有處理好,也怪不得你。我不喜歡和男人接觸,所以,當時有點失控了。哎,這一次,看來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譚鳳鳴的聲音里無限惆悵。
「譚部長,事在人為,我相信總有辦法的。」
譚鳳鳴看了陳芒一眼,說道:「你倒是樂觀。」
這時,陳芒看到有幾個年輕人往這邊走來,忽然想起那天和姚典在竹安巷的遭遇,對譚鳳鳴說道:「譚部長,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怎麼,你急着去見朋友?」譚鳳鳴有些不悅地問道,不知道為什麼,她很不喜歡陳芒自作主張的樣子。
「不是,天晚了,女同志在外面容易招惹是非。」陳芒一邊說一邊朝那些人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不想總是和別人動手。
譚鳳鳴隨着陳芒的目光往那邊看去,發現有幾個舉止粗放的男人往這邊走來,心裏一驚,立馬站了起來,往另一邊走去,用力有點猛,腳踝上傳來尖銳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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