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俊傑瞪着眼睛看着姚典和陳芒消失在玻璃門那邊,心裏升騰起無限的嫉妒和憤怒。這個他追求了多年的女人,為什麼最後還是離他越來越遠?無論他做什麼,她總是那麼冷淡,似乎他永遠也無法走進她的內心,既然如此,那就讓我們同歸於盡吧!
走進電梯,姚典看着陳芒,說道:「不好意思,每次都給你添麻煩。」
「姚書記,你想多了。」陳芒認真地看着她的臉,說道,「你們的關係一直都是這樣?不好意思,也許我不該問這些。」
姚典看着電梯壁上映出的兩人的影子,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才開口道:「其實,有一段時間,他對我還是挺好的。也許只是應了那句好話,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吧。你呢,我看到周漪在你房裏,你們,是在談戀愛嗎?」
「我們只是在一個房間裏過了一夜而已。和平共處,和愛情無關。」陳芒笑道。
姚典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陳芒:「和平共處?什麼意思?一情?」
電梯門打開,陳芒邊往外走便笑道:「一情怎麼能是和平共處?策馬奔騰或者風生水起才差不多吧?」
姚典愣了愣才明白過來陳芒的意思,嬌嗔地白了陳芒一眼,道:「陳芒,你簡直太污了。」
「是姚書記想多了。「陳芒回頭看了她一眼,羞得她一張臉紅若桃花。
走進包廂,市委第一秘黃立竟然已經在了。
「黃處,你怎麼已經到了,葉書記呢?」陳芒抬手看了看表,還沒到六點半,便問道。
「葉書記在路上了。他讓我先過來等你們。」黃立一邊說一邊和陳芒、姚典握了握手。
姚典心底疑惑,葉書記為什麼會這麼重視陳芒?難道陳芒背後真有什麼大背景?
黃立問陳芒:「陳書記,在雙溪鎮還好嗎?污染企業這一塊工作有進展嗎?」
「有阻力,不過,這幾天就能正式啟動了。」
「看起來,你還蠻適應鄉鎮工作的啊!」黃立笑道。
「還好,鄉鎮有鄉鎮的好處,但鄉鎮的話,平台還是太低了,很難走遠。不像黃處,跟着葉書記幾年,再下去,直接就是副縣級領導了。」
「我比你大不了幾歲,你就叫我一聲哥吧。」黃立拍拍陳芒的肩膀說道,「我估摸着葉書記快到了,我下去接他,你們先在這裏坐坐。」
「我們一起下去吧。」姚典說道。
「不用了。」黃立說道。
陳芒也說:「我們就坐這裏等吧,葉書記不喜歡迎來送往的。而且,我們幾個人站在門口等,太招人了,影響也不好。」
不一會兒,市委葉書記便走了進來,身後還跟着一個五官優美的女人。陳芒和姚典忙站起身來。
葉書記看了看他們,笑道:「都坐着吧,今天是便飯,你們不要拘束。」
那個女人坐在葉書記旁邊,很自然地為他佈置碗筷。陳芒恍惚覺得似乎在哪裏見過她,但印象里卻又沒有這麼一個人。她的氣質比長相還要好,很雍容,卻也很清新,仿佛牡丹,自有一種華貴,卻又帶着空谷幽蘭般的沉靜和飄然。見陳芒看她,她微微抬眸一笑,站起身來,雙手端着茶杯,說道:「陳芒,來,飯局開始前,我先敬敬你。一直想請你吃飯,當面說聲謝謝,你卻不給我這個機會。我只好叫阿廉出馬了。」
陳芒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謝謝他?謝他什麼?還有,這個女人竟然叫葉書記阿廉,叫的如此親密,難道她是葉書記的夫人?不對啊,聽說葉書記的夫人一直在寧州啊。那這個女人是誰呢?她為什麼要謝他呢?
看着陳芒一臉茫然的樣子,葉生廉哈哈大笑,道:「子怡,這小子恐怕早忘了那茬子事了。」
冷子怡看着陳芒說道:「你竟然不記得我了?」
陳芒有些哭笑不得,誰能告訴他,這是什麼狀況。
「還記得高速路口的那起車禍嗎?那天下很大的雨……」
陳芒終於想起來,她是誰了。
「啊,是你!」陳芒看着她精緻的眉眼,有些興奮,「怪不得我看你有些眼熟,但是那時候的你和現在很不一樣,到底還是生氣勃勃的你更漂亮啊!」
冷子怡笑起來,舉着茶杯道:「現在可以喝我敬的茶了吧?」
「我只是做了應該做的事。」陳芒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說道。
這時,服務員問是否要喝酒。
葉生廉看一眼陳芒,笑道:「陳芒,今天我們喝點酒,怎麼樣?你酒量如何?」
「還行。」陳芒很實在地說道。
「還行就好。」葉生廉看一眼冷子怡,很溫柔地說道,「今天你也稍微喝點。」
冷子怡微微一笑,道:「那就陪你們喝一點吧。」
陳芒猜不透這冷子怡和葉生廉的關係,但看他們兩人舉止親密和諧,應該不是夫妻便是多年的知己了。
「姚典,我看你挺拘束的。」葉生廉笑道,「今天,我們就幾個人,不用太生分,有什麼話平時不敢說的,今天在這裏都可以說,不過出了這裏我未必會認哦!」說完,他自己先笑了起來。
姚典也笑起來。之前,她的確一直繃着神經。
幾杯酒下肚,葉生廉問陳芒:「陳芒,到雙溪鎮怎麼樣?還適應嗎?」
「我是從農村出去的,又在清水鎮呆過,對鄉鎮的情況是熟悉的,還算適應。」
「譚鳳鳴怎麼樣?」葉生廉看向陳芒,問道。
陳芒看着他,心裏滑過一個疑惑。一個鄉鎮黨委書記在一個市委書記眼中應該不算什麼,畢竟全市有近百個鄉鎮呢。難道譚鳳鳴和葉書記關係不一般?思緒一閃而過,陳芒簡單地回答道:「譚書記是一個能夠堅持立場的人,巾幗不讓鬚眉,挺有魄力的。不過,」陳芒微微一頓,看了看黃立,還是說道,「我們翁鎮長和她不是很對頭,下面也有一些副鎮長不是很服她。還好,她氣場倒是足,壓也壓得住,只是短時間裏,有點風起雲湧的感覺。」
姚典看了看陳芒,微微拉了拉他的衣角。她覺得陳芒說的太白了。
葉生廉卻很喜歡陳芒的坦率,笑道:「看來,你和譚鳳鳴相處的也不怎麼樣啊,直接就揭了她的短。」
姚典有些緊張地看着葉生廉,不知道,他這麼說到底是什麼意思。
陳芒卻是不動聲色,笑道:「的確不怎麼樣,她的脾氣夠麻煩的。不過,我們立場是一致的,所以,矛盾倒是沒有。」
葉生廉哈哈大笑,側過頭對冷子怡說道:「這譚鳳鳴也是個人才。」
「哦?」冷子怡眉眼彎彎看着葉生廉問道,「怎麼說?」
葉生廉卻只是微笑,並沒有再說。冷子怡也不再問。
五個人喝掉了一瓶五糧液,葉生廉說夠了。他喜歡酒,卻是淺嘗則止。不過,在官場,更多的時候是身不由己。今天是小範圍聚餐,又是他說了算,自然可以做到自由一些。
飯後,葉生廉走到包廂一旁的沙發邊坐下,陳芒便也跟了過去。姚典則坐在桌邊陪冷子怡,兩個女人開始聊起了美容。很快,服務員泡了茶水過來。服務員出去後,葉生廉看着陳芒,說道:「陳芒,有人跟我說,是你在查聞婕副市長的死?怎麼回事?我記得我跟你說過,這件事到此為止。」
陳芒看着葉生廉,雖然心跳微微有些加快,他還是語氣平靜地說道:「葉書記,你有沒有懷疑過聞副市長的死背後也許另有原因?」
「聞婕,是鏡州市的副市長,這個位置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坐在這個位置上,卻選擇了跳樓自殺。這背後自然是有原因的。但,這種原因,往往並不光彩。這是我們不想追究的原因之一。從這一點來說,我們是在保護她。當然,我們這麼做,還有其他的原因,最重要還是站在市委市政府的角度,要安撫好群眾,樹立政府的威信。」葉生廉的聲音很輕,但語氣卻是沉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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