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納悶,是哪家的公子這麼好心,實在沒想竟然是殿下,狄龍在此拜謝。」那曾經披頭散髮的壯漢改變不少形象,至少頭髮束起,滿臉鬍子掛掉,精神面貌好了不少。
方雲帶兩人來到街邊的一個茶館,正好在一棵大槐樹下,由於天氣炎熱,便把桌子都放在樹下,不少人在這裏喝茶乘涼。
「老闆,來壺龍井茶,便宜的,別騙我。」方雲對着一個中年淳樸的男子喊道。
「哎喲,公子又來了,你說你招呼他幹嘛,我不也在嗎。」一個扭着粗腰的中年女子緊忙端着茶水走過來。
「再說了,咱們龍井茶必然是好的,哪裏騙過人。」肥胖女子很想沾這位俊哥兒的便宜,但桌子上還坐着兩位軍爺,哦,是一位,那位小傢伙,毛估計還沒長齊。
「大嬸,我家有妻妾。」方雲正色道,這女人實在不對他口味,只是回到燕王府的路上,總會路過,便來喝過幾口茶水,坑人的就是本來一種龍井茶,賣出兩個價格,第一次坑他一把。
肥胖婦女輕哼一聲,回頭瞪一眼注視過來的老闆,嚇得中年漢子趕緊端茶倒水,再也不敢看過來。
「你兒子還小吧,用不用讓他先從軍伍中出來,過些年在進去。」方雲聞了聞茶香便說。
「殿下,我不小了,我很厲害,能上陣殺敵了呢。」少年趕忙辯解道,看他急切的樣子,就知道他不想從軍營中走出。
「臭小子,別沒規沒距的,再亂說話揍你,殿下你也看到了,我本不想讓他參軍,但還是拗不過他,不過我這兒子從小習武,倒有點本事,江南無戰事,我倆算是有些武藝,才能加入燕雲步卒,我看其他人也來參軍,被淘汰很多呢。」狄龍對於兒子的武藝很欣慰,以後至少能青出於藍勝於藍。
方雲低頭喝了口茶水,古代參軍哪裏分什麼歲數,看着高個子便強征入伍,當然那是戰時,此時杭州的燕雲步卒也徵兵,但召的都是有點武藝的漢子。
「你叫什麼,要是真沒點武藝,想來燕雲步卒也不會讓你留下。」方雲看了眼這個英俊的少年。
「狄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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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雲等狄龍父子走後,去找到屬於狄龍父子上司的校尉,吩咐好,讓那個叫狄青的別出什麼意外。
那校尉也笑道:「不用殿下你說,一個十五歲的少年,二流武者,我自然會照顧好他,以後沒準又是個猛將,興許等他長大了,我還得跟在他後面吃香喝辣呢」
世子殿下聳聳肩,不去欺負人就好,就怕這幫老兵太過分,把這人才欺負走了,這可是狄青啊,前世宋朝歷史的猛將,不管是不是一個人,但值得方雲投資,雖然他現在年紀小,但也快要成年了,方雲琢磨着弄幾本兵書給他帶去。
回到燕王府的方雲,與四叔喝了一壇竹葉青,又一頭扎進取經閣,最近塔里的秘籍差不多都看完了,特意回來挑些。
宋長道馬上要突破大宗師了,不再跟着他到處晃悠了,方雲也不想讓他錯失這個機會,胡彪則讓方雲趕去軍伍當中,好好的一個小宗師給自己當護衛,方雲都覺得對不起他倆,如果胡彪能建功立業,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兩個明衛不在了,自然有暗衛在一旁保護他,方雲到不用太擔心自己的安危。
此時正值酷暑,皇子公主們都安靜許多,躲在小西湖的涼亭中避暑,吃着天南地北快馬加鞭運過來的水果,還能喝着帶冰塊的涼水,富貴人家的生活實在不要太舒服。
但所有人都沒想到,此時的方雲已然步入一流境界,十竅三脈正向小宗師前進。
老和尚對於他破境的速度,還是比較佩服的,畢竟他也沒想到世子殿下練武如此神速,最後他只能解釋氣運太旺,還有那一道大宗師的陰陽意境,而且老和尚一直以為這道大宗師的意境,是別人送給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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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身穿八卦袍的年輕道士,低着頭手捧道經,時不時還念念有詞,騎着的一頭白鹿也從不抬頭,但向前走還從不撞人,這麼奇妙的組合,倒引得不少路人注視。
七月的餘杭烈日炎炎,已有幾天沒有下雨,但這道士好像讀書太過認真,感受不到天氣的炎熱,沒有流出一絲汗水,一路上不知能翻看幾本書,反正背後背着書匡,一大堆道經放在裏面。
「吁…」道士抬起頭來,面色帶着無奈,這蠢鹿,也不知道拐個彎,直接把他帶到城牆底下了。
他隨便找了一個年輕男子便問:「這位小哥兒,請問燕王府在哪?」
「哦,多謝,多謝。」得到答覆後的道士,面帶笑意,拍了一下白鹿的屁股,便拐着彎繼續走,風塵僕僕的他,拿出一些乾糧放在口中輕輕咀嚼,又從腰間取下葫蘆,灌了一口清水。
這次他放下經書,仔細的觀察着餘杭的景象:「嘖嘖,不愧是江南,地處繁華,比終南山有趣多了。」
「到了」
年輕道士抬頭看巨大門匾,正寫着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燕王府。
「砰砰砰。」
兩個帶刀侍衛走了出來,皺眉看向這個年輕道人,看他牽着白鹿,一臉詢問之色。
「這裏是燕王府,你這道士有什麼事?」
「終南山全真教李道純前來拜見世子殿下,還請小哥兒進去通報。」李道純語氣和善,兩個侍衛一看是終南山的道士,面色緩和一些,至少不是什麼野道士就來要銀子,而且這可是全真教的道士,不一般啊。
「你等着,我這就去問問世子殿下。」
「多謝小哥兒,那我就在這等着。」
李道純再次拿出道經,坐在燕王府的台階上,又仔細看了起來。
沒有半炷香的時間,那帶刀侍衛回來,便讓李道純和他去見世子殿下,至於白鹿則被送到了馬圈…………
方雲本來正在樹下苦練劍法,卻聽聞有終南山的道士來求見自己,這倒有點意思,不是說全真掌教要飛升嗎,這群道士還真有閒工夫。
沒過多時,他便看見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道士來到他面前,世子殿下隨手把驚雲劍放在石桌上,隨意的坐在一旁。
「你叫李道純?」
「正是貧道,在下奉師命前來餘杭,邀請殿下去一觀掌教飛升。」李道純笑呵呵的樣子,人畜無害,方雲一聽,卻覺得不對勁了,你飛升邀請我去幹嘛?
「你師父是誰?怎麼想邀請本世子去?」方雲讓其坐下,喝點茶水,順便套套話,這道士看着不會什麼武藝,至少他沒感覺出來。
李道純喝了口茶水嘖嘖讚嘆一番後,便說:「家師全真掌教王道宗,也是師尊讓我邀你前去。」
方雲腦袋轉不過彎來,微微皺眉:「王道宗?等等,你先喝茶,我去靜靜。」
「殿下請去,不知貧道可否問一句。」李道純搓搓手,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
「道長請說。」
「我今兒住哪啊,趕路實在有點累,最近一直沒歇着呢。」
「………..」
方雲走出院子的趕緊找人,讓其辨認一下這到底是不是全真教的道士,怎麼感覺是一個騙吃騙喝的野道士?
陸地神仙榜第三的王道宗,沒事讓自己去參加他的飛升大會幹嘛,你去飛升就飛升,老子一個不務正業的紈絝弟子,竟然還讓你親自點名了,難不成自己出類拔萃的品質,還有英俊瀟灑的面孔,已經吸引到他了嗎?
世子殿下搞不懂,但有人去看了一番,那李道純穿的確實是全真教的道袍,但是真是假還真說不準,畢竟江湖上沒幾個人見過王道宗的親傳弟子。
但方雲不能不當真,可他有些弄不明白王道宗邀請他的意思,便去請教一番諸葛武侯,見到老人的時候有些咳嗽,這毛病不知什麼時候能好,但聽說很多年前受到了內傷,十幾年了,一直未好。
「先生,這事我弄不明白啊,他飛升跟我有什麼關係?」方雲給諸葛武侯按按肩膀,現在他的表現至少能讓先生正視了。
「來的人是王道宗的弟子?」
「嗯,叫李道純,還騎着一頭白鹿,不知道是真假。」
「不會是假的,去吧,王道宗給你什麼好處,你就都接着,至於日後的事,以後再說,說不定全真教有什麼人物橫空出世,就沒你什麼事了。」
方雲眨了眨眼,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自己是去撿便宜的?
諸葛武侯沒做解釋,只說:「凡事別怕,你去終南山說不定會碰到麻煩,但你跟着李道純想來不會有什麼危險,該出手時就出手,誰也不用慣着。」
迷糊的世子殿下點點頭,去見了眼方毅,燕王一聽諸葛武侯都同意了,他便讓方雲去了,還說:「暗衛這次就不跟着了,出門長長見識,在終南山你要出現了意外,爹肯定會替你報仇的。」
一臉無語的方雲回到院子中,報仇什麼意思?老子死了在報仇不晚了麼。
把行李放到屋內的李道純,不知怎麼又出來了,此時目不轉睛的看向道經,絲毫沒注意到他已經來到此地。
直到方雲拍了拍他肩膀,渾身一顫的李道純才趕緊站起身:「原來殿下來了,這個,真是貧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了。」只看石桌上的點心,茶水,早就被李道純吃個精光。
「道長餓了就說,我今兒請你吃點特色。」世子殿下實在不覺得這貨能保護好自己,自己拍他肩膀都能給其嚇一跳,如果這一路把自己的暗衛交給他,搞不好會坑到自己。
但諸葛武侯都認為沒錯,那自己也不用太擔心,請他吃點大餐,再弄點上好的酒水,灌醉他,看看能不能問出點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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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紅光漫天,方雲的小院裏,一桌子的菜餚,沒怎麼吃,但酒壺卻有不少。
「來來來,再喝一杯。」方雲拿着酒壺再次給李道純填滿。
「不,不能再喝了,真的多了,我這都破戒了。」李道純搖頭晃腦的擺擺手,臉色通紅。
「出門在外,什麼破戒不破戒的,人在江湖走,不能離了酒,人在江湖飄,不能不喝高,喝多喝好了才對,你大老遠從終南山來到杭州,這一杯我敬你。」方雲拿起倒滿摻過水的酒,給自己滿上,一口飲進。
李道純這麼一看,瑪德你過分了,這麼能說,還這麼能喝,道爺我不能忍,直接又喝了一杯。
「道兄好酒量,厲害,來來來再來一杯。」方雲又給其滿上。
「殿,殿下,這我真喝不了了,你知道,道,道爺我酒量雖然不錯,但還差了那麼一丟丟。」
「道長別這麼說,我跟你可是相見如故,恨不得殺雞頭,來個桃園三結義啊。」
「桃園三結義是什麼典故嗎?」李道純抱着酒壺,讓其頂着下巴,否則就坐不穩了。
「咳咳,沒啥典故,感情深,一口悶,這杯我喝了,你隨意。」方雲又喝一杯,瓷杯倒過來,一滴酒水都沒有。
「殿下這麼說,那我就不樂意了,喝,今兒不醉不歸。」李道純拿起酒壺就灌起酒來。
兩個人喝起來沒完,不知什麼時候。
看着迷糊趴在桌子上李道純,方雲傻笑一聲,弱逼,還想和我比喝酒。
只看世子殿下突然拿着酒壺大口喝起。
摻了水的酒,方雲喝了兩斤多,剛開始沒摻水的酒喝了一斤,此時的方雲早就忘記自己該幹什麼了,套話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迷糊的他『砰』一聲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