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寒冰一般的語氣,驚的宋語婧徹底清醒。她愣愣的看着蘇杭,問:「什麼控制?」
下一刻,她記起自己這段時間的行為。除了正常的決策外,還和天牛股份達成了合作,並對思雅集團的區董事長惡語相向。宋語婧很清楚,自己不應該做這樣的事情,可她就是做了。再聯想到蘇杭的問題,她不禁愕然:「我被人催眠了?」
蘇杭點點頭,將她放開,說:「這段時間,你遇到過什麼異常的事情嗎?」
「異常……」宋語婧稍微思索一番,便想起來在果園見過的那個年輕男人,便說:「我前幾天碰到一個人,他好像認識你,但你們倆關係應該不好。那傢伙還試圖綁架我,要不是有人碰巧看到,把村民們喊來,我可能已經被他……」
想到那個人對自己說過的一些話語,宋語婧實在難以啟齒。而無論她怎麼回想,都記不起那人是如何離開的,只知道自己當時和蘇轍兩個人,一起去攔住了村民。
「蘇轍?」蘇杭微微皺眉,看樣子,除了宋語婧外,自己這位弟弟也有可能中招了。
仔細問了宋語婧後,通過她的描述,蘇杭幾乎可以確定,那個男人就是董浩強!
難道說,董浩強就是邪修?這並非不可能。邪修懂得奪舍之法,如果董浩強被他吞掉魂魄,佔據了肉身,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再想想董浩強莫名其妙的上位,收購天牛股份等行為,倘若和邪修掛鈎,那就不值得奇怪了。蘇杭知道邪修擅用邪傀,這種法門普通人完全無力招架。
可是,董浩強如果是邪修的話,為什麼沒有對閆雪下手?他敢控制宋語婧,就一定有把握瞞住蘇杭。事實上,若非蘇杭生性多疑,又特別相信自己的直覺,他也很難從一件件看起來並不算太奇怪的事情上發現這些蛛絲馬跡。而閆雪是目前唯一一名與蘇杭「同居」的女性,按理說不太可能被邪修錯過。暗暗思索一番,蘇杭忽然想到閆雪手上戴的那串手鍊。
雖然手鍊上沒有任何靈氣,卻是禪宗的物品。而禪宗對邪修的克制,在整個修真世界都很出名。估計,是那串手鍊起了作用,讓邪修心有忌憚,不敢輕易動手。
想明了這一點,蘇杭沒有再耽擱下去。他打開房門,讓阿信送宋語婧去找閆雪。在他沒回來前,一定要小心謹慎,不要輕易讓任何人靠近。
見蘇杭面色凝重,阿信連忙點頭。宋語婧很聰明,她從蘇杭的種種舉動,已經了解到,一個暗處的敵人,正對蘇杭虎視眈眈。而這種時候獨自去蘇家村,豈不是很危險?
「放心吧,就算那人親自出手,也不一定能打敗我。否則的話,他也不會用這些下三濫的手段了。」蘇杭說。
對其能力已經有了初步了解的阿信也說:「是啊宋小姐,蘇先生很厲害,不用太為他擔心。」
「對了,展文柏在客房裏睡着了,你們把他一塊送走吧。」蘇杭說。
隨後,他離開了別墅,喊來一輛出租車,徑直往蘇家村而去。
到了村子裏,蘇杭如法炮製,裝作沒事人一般,讓別人把蘇轍喊來。利用陣紋控制了蘇轍後,經過靈氣的查探,他果然也被控制了。
抖手將那絲邪力困住,蘇杭又找到蘇建國和李金蘭,為他們做了檢查。萬幸的是,父母親沒有中招,一切安好。
心裏稍微鬆了口氣,蘇杭很想讓兩人也搬去別墅。但蘇建國和李金蘭無論如何都不願意,在農村過好好的,幹嘛跑去人生地不熟的城市。而且蘇杭不願意說出真相,更沒有充足的理由說服他們。
沒辦法,蘇杭只好在老屋附近布下陣法,叮囑他們如果遇到危險,就及時回屋子裏去。
李金蘭很是疑惑,問:「兒子,你這神神叨叨的是要幹啥?」
蘇杭不知該怎麼和他們解釋,只好說:「沒什麼,最近施工車輛多,怕你們受傷。」
「我們又不是瞎子,車不躲我們,我們還不會躲車嗎!」蘇建國沒好氣的說。
離開蘇家村,蘇杭又直接往安南市去。
天牛股份,是一個較大的公司,隨便找個人就能問到地址。到了地方後,蘇杭並沒有進入那家公司。因為他在門口,就能察覺到濃濃的邪氣。很顯然,這裏若非邪修的大本營,也是他經常來的地方。
很湊巧的是,董浩強今天也來到這裏。他坐在轎車上,面露微笑。通過宋語婧,獲得桃花酒的網絡營銷權,自然是他的主意。既然蘇杭已經鋪好了路,那他順路走一走也無不可。只是,董浩強並沒有察覺到蘇杭已經來到附近。
收斂了全身氣息,在暗處默默看着那輛轎車在天牛股份的大樓前停下。當董浩強從車子裏走出來的時候,蘇杭微微眯起眼睛。
人還是那個人,但魂魄,已經被換掉了。董浩強已經達到通脈境,在修為上與蘇杭幾乎不相上下。而安南市,比他更強的人,一個也沒有,這裏已經快要成為他的天下。所以,董浩強從沒有收斂氣息的習慣。
那股濃重的邪力,讓蘇杭確定了目標,同時有些心驚。
邪修魂魄從逃離儲物空間到現在,並沒用太長時間,可是境界卻提升的如此之快。蘇杭心中忌憚更深,也堅定了必須剷除這個大敵的念頭!
只是,想滅掉一個和自己修為差不多的敵人,並非易事。何況這裏是邪修的地盤,如果貿然行動,很可能成為瓮中之鱉。蘇杭不想做沒把握的事情,見董浩強進入了大樓,他也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回到別墅的時候,閆雪母女倆也到家了。她們從宋語婧那得知了某些事情,心裏很是擔憂。但蘇杭沒有要她們共同分擔壓力的打算,只把阿信喊了上來。
關上門後,蘇杭說:「我已經知道敵人是誰,但並沒有十足把握,需要你做一些事情來幫襯。」
阿信點點頭:「你說。」
「那人身邊有很多傀儡,有這些東西在身邊,他的魂魄可以自由轉換。倘若找不到真身,就很難殺死。你擅長用槍,我會幫你製作一種特殊子彈,哪只傀儡要逃,你就射誰。」蘇杭說。
阿信沒有猶豫,他點頭,然後問:「普通的槍械可以用嗎?」
蘇杭說:「可以。」
阿信嗯了聲,轉身向外走:「煉鋼廠那裏,我埋了一把狙擊槍,正好能派上用場。」
他沒有問什麼叫魂魄可以自由轉換,也沒有問自己的能力是否能完成這麼匪夷所思的任務,更不會想着用槍去殺人,哪怕只是傀儡,也可能引來他人注意。一旦曝光,後半生很可能再次陷入逃亡,或者把牢底坐穿。
就像當初他來找蘇杭,說想殺人,蘇杭沒有問,解下圍裙就跟着他走了。而如今,阿信也是一樣。在蘇杭需要幫助的時候,他不會多說半個字。無論能力是否足夠,首先你要答應這件事,而不是去思考得失。
院子裏,響起車輛啟動的聲音。蘇杭從柜子裏把玉石拿出來,一塊塊捏碎,提取其中最精純的靈氣。同時,他劃開自己的手臂,放出部分靈血。
把靈氣與靈血混合後,蘇杭回想着記憶中的一些特殊法門,不斷向其中打入靈訣。漸漸的,那靈氣逼人的血液中,逐漸散發出一種令人不敢直視的光明與偉岸之力。如果邪修在場,一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這種力量,通常只有禪宗弟子才能擁有。
蘇杭不是禪宗門人,他只是有一個交好的朋友罷了。如大世尊王印這種獨特的法印,也是那位朋友所傳。
對付邪修,不能只用光明正大的手段。那傢伙狡兔三窟,一不小心,就可能逃的無影無蹤。如果這次殺不掉他,世界那麼大,想再找到機會就難了。而有了此次教訓,邪修也絕不會再輕易露面。
所以,如今的情況對蘇杭來說很危險,同時也是擊殺對方的最好機會!
靈血混合完成,只等阿信把槍和子彈取回。不知何時,閆雪和宋語婧都上了樓。她們看到房間裏端坐着,一臉肅穆的蘇杭,又看了眼其身前放着的一碗血液,眼裏都有着藏不住的憂慮。
「能告訴我們出什麼事了嗎?」閆雪問。
蘇杭搖搖頭,說:「沒什麼大事,只是出去活動活動。」
不知為何,閆雪忽然想起那天阿信來找蘇杭,然後兩人一起消失了兩天兩夜。她當時很清楚阿信要做什麼,所以才不敢露面。因為她很害怕,害怕自己會失去蘇杭,害怕自己因為不想失去蘇杭,而阻止他們去報仇!
如今,閆雪再一次體會到當日的心情。她立刻明白,蘇杭所謂的活動活動,是要去殺人。
蘇杭的眼神和表情,非常平靜,哪怕要殺人,而且是殺很多人,他的內心也沒有太多波瀾。因為他知道,那些人已經死了,自己殺的只是行屍走肉。
但閆雪不明白,她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好陌生,好可怕……
那平靜之下,仿佛隱藏着驚濤駭浪,只等淹沒整個世界!
這時,院子裏傳來汽車行駛的聲音。半分鐘後,阿信提着幾樣東西上來。雖然那些東西都用布包着,但見多識廣的宋語婧,依然一眼辨認出來,這是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