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們這邊都亂成一團的時候,一道聲音從遠處的大廳里傳了出來。
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三哥大聲說道:「大哥!有什麼問題嗎?」
「讓他們先進來吧!」一個渾厚又帶着些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我心中一喜,趕緊對他們說:「還不快把我放下來?」
那幫人瞪着我,直接把我摔在了地上!摔的我差點背過氣去!
三哥惡狠狠的瞪着我,但是他大哥的話,他不敢忤逆,無奈之下,帶着我們幾個走了進去。
我們四個人走進剛才花佛和老蛇對賭的大廳,此時那張賭桌上只坐着一個人,一個年紀大概有五六十歲的老者。
老者胸前圍着一條白色的餐紙,雙手拿着刀叉,桌子上擺着一盤牛排,旁邊放着一瓶紅酒和高腳杯。
我們幾個走進來,走到距離老者五六米的之外,就被人伸手攔了下來。
老者沒有抬頭看我們,悠然的插起一塊牛排放在嘴裏咀嚼,淡淡的說:「我以為回來的會是阿鬼,還真想不到會是你這小子,給阿鬼的菜都準備好了,唉」
我這才看到老者對面的桌前,也放着牛排和紅酒,於是笑了笑說:「這麼美味的菜,當然是誰有能力誰吃了。」
老者切牛排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抬起頭看着我,輕輕笑了出來:「聽說剛才你在老蛇口袋裏放了幾張牌?當時在場那麼多高買高手都沒看出來,說說,怎麼做到的?」
我聳了聳肩說,我在他上廁所的時候,偷偷放進去的。
老者點了點頭,笑着說:「你不是千門的人吧,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盜門的人吧?」
我不知道什麼千門,盜門,只知道我的啟蒙老師是鬼手賓,然後在黃鼠狼的老榮團伙耳濡目染,練就了一身絕活!
「我不知道啊,我就是外地來的。」我笑着說。
老者有些詫異的看着我說:「你不知道外八門?」
聽到「八門」這個字眼,我心裏沒來由的警惕,老者會這麼問我?難道他是八門的人?
於是我笑了笑說,一直聽說過省城的八門很厲害,但是一直沒見到過,也不了解到底什麼是八門。
老者喝了一口紅酒:「八門是當年明朝太祖皇帝下旨御封那個時代的八門,才叫手眼通天!現在和當初的老祖宗一比,簡直和過家家一樣」
說完老者伸了伸手:「牛排要趁熱,涼了就不好吃了。」
我當即明白了老者的意思,走過去坐了下來,簡單吃了兩口牛排,發現根本嚼不爛。
我放下刀叉,笑着問老者:「您是答應我接替阿鬼的位子了?」
老者隨即笑了笑,不緊不慢的吃了口牛排,又喝了口紅酒才開口說:「我這個人喜歡有能力的人,同樣也喜歡控制別人。」
我明白老者的意思,想都沒想就說了一句:「我知道!我這個人沒什麼野心,只能跟着您老混口飯吃就好。什麼我都聽您的!」
老者身後打斷了我的話,開口說道:「其實我最討厭的,就是講道義的人!」
我表情僵住了,皺着眉靜靜的看着他。
老者放下餐具,嘆了口氣說道:「道義這種東西,只會拖了你前進的後腿,只會讓你暴露弱點,百害而無一利!當年朱元璋御封八門,八門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可到最後下旨滅八門的,還是朱元璋。」
我不明白他給我講這麼多到底有想表達什麼,感覺直接問道:「您有話就直說吧,有什麼事直接吩咐就好。」
老者笑了笑,在桌子下面抽出了一把刀,扔到我面前,笑着說:「我想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個真正能替我做事的人!那邊有你幾個朋友,隨便找一個捅他兩刀。」
我看着眼前的刀,傻了。
我沒想到老者居然給我出了這麼一道無解的題!
他居然讓我去捅自己的兄弟!
這一刀,我要是捅了,無論捅了誰,對我們兄弟之間的感情那完全是毀滅性的!
這一刀,我若是不捅!老者不會認同我,也就不會讓我來頂阿鬼的位子,那麼我們幾個的下場,還是死
握着刀的手在微微的顫抖,站在一旁的趙炎三人,神情複雜的看着我。
三哥站在老者旁邊,眉毛一挑:「怎麼?你下不去手?」
他說完,我便緩緩站起身,拿着刀走到了趙炎他們三個人的身邊,我不敢去看他們的眼睛,壓不知道怎麼去面對他們!
我還是遲遲沒有下手,老者和三哥的臉上也漸漸的陰沉了下來!
這時趙炎忽然低聲的說了一句:「捅我吧」
我看向趙炎,他眼中堅定如鐵!沖我輕輕點了點頭,我拿着刀走到他面前,可是無論如何都下不去手。
此時鬼手賓也說話了:「別捅趙炎,他是咱們這裏是身手最好的,他不能受傷」
看着他們兩個人,我心裏特別,真的,特別感動!
可他們越是這樣說,我就越沒有辦法下手!
「我在給你十秒鐘的時間!你要是在不動手,我們就替你動手了!」三哥冰冷的聲音穿了過來。
「想什麼呢!沒時間了!你忘了你來省城的目的了嗎!」
我現在大腦一片空白!最後我的所有情緒在一瞬間爆發!照着鬼手賓的肚子一刀刺了出去!
他沒有閃躲,甚至在那一剎那臉上還掛着笑意
可是就在我這一刀剛剛要刺出去的時候,一雙手死死的抓住了我的手腕!我刺出去的方向一瞬間改變了!
我的力氣完全收不住!這一刀直接刺在了蔣天浩的肚子上!
我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蔣天浩,蔣天浩的表情定格了,然後眉頭微微皺了皺眉,向後退了幾步。
我看着自己沾着蔣天浩血的雙手,站在原地,傻了
不知自己楞了多久,身後響起一陣陣的掌聲,老者笑着說:「好啊!是個人才!不錯不錯!」
我沒有回頭,因為此時我的臉上已經猙獰的可怕,我怕我回頭看到老者的那張偽善的臉,會忍不住去殺了他!
「這事要是定下來了,我就先走了。」我低聲說。
老者笑了笑說:「你先走吧,明天記得來這裏找我,我要和兄弟們通知一下。」
我點了點頭,直接走了出去,趙炎和鬼手賓扶着蔣天浩緊隨其後,走出門口,我立刻上前扶着蔣天浩,心裏有一種極度內疚的感覺!
此時蔣天浩已經臉色慘白,肚子還一直不停的留着血。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我立刻攔了一輛出租車,來到了附近的一家醫院!
大夫看到蔣天浩這樣,直接掛了個急診開始搶救。
我蹲在手術室外,一顆接一顆的抽着煙,鬼手賓看不下去了,搶過我的煙輕聲說:「別抽了。」
我站起身,猛的用拳頭砸了一下牆!口中大喊:「我他媽的真該死!」
一直靠在牆角不出聲的趙炎說了一句:「你別這樣了,兄弟們都能理解,咱們來省城不就是奔八門來的麼?這麼好的機會,要是換我,這一刀我也會捅的。」
正說到這裏,手術室的燈忽然滅了,我們三個都不說話了,直接跑到門口,正好趕上大夫推着蔣天浩走了出來,看到蔣天浩只是臉色有些白,我的心也終於放下了。
我衝過去握着他的手說:「沒事吧?」
蔣天浩笑嘻嘻的說:「就捅一刀,沒事!」
我低着頭,低聲說了一句對不起,蔣天浩拍了拍我的手說:「鋒哥,咱們四個人裏面,我知道我是最沒用的,炎哥能打,賓哥能偷,而我一無是處,如果那個時候我還不站出來,我真的沒法在跟你們混了!大家都是兄弟!是兄弟就要分擔一切!你不用在意!」
蔣天浩說的這一番話,把我的眼睛弄的有些泛紅,本來想了一堆道歉的話,卻也說不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