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卿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畏畏縮縮的顫抖着,眼裏的狠厲之色更添幾分。
東凌天看着那人,便知道這是給老太太看病的大夫,他疾聲厲色的說道:「你為何要害我母親?」
那人聽見聲音,卻不肯說話,只是一味的低着頭。
瑜卿冷漠的看着他,然後對着身旁的春柳說道:「把那斷腸草拿來」
春柳聞言便從方才院判檢查過的藥物中,將混合的斷腸草挑揀出來。
「你若是告訴我是誰指使你,那我尚且饒你一命,你若堅持不說,你死後我也會查出主使」
說罷她對着方挑揀完畢的春柳說道:「讓他吃下去」
她此刻不想用心裏戰術攻破,瑜卿想在祖母入土為安前,為她報仇。
「王妃在說什麼,草民聽不懂」
他看着一步步向自己走來的丫鬟,心裏咚咚咚的打着鼓。
「聽不懂?」
「草民不懂,草民只是準備出城準備藥材,卻不想被王妃這樣抓來,現在又要無憑無據的讓草民死」
瑜卿狠狠地拍了下桌子,厲色的說:「把杏林堂里的抓藥小廝帶來」
方才這小廝就已經把事情全部說了,他年紀小,經不起這樣的場合。
「把方才你說的話,再說一次」
那抓藥的小廝,看了一眼那大夫說道:「前段日子,有個女人來堂里找大夫,然後我就看見她們二人去了內廳,隨後那女人就總是來杏林堂,因為我平時只管抓藥,對他們的事情並不清楚,但我能看出來,他們二人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後來一次,我發現本來給老夫人配的藥裏面有些不對,我還特地的查看了,但是我初到醫堂,很多事都不熟悉,也不敢肯定,但是我後來發現本來應該在老夫人藥里的金銀花,在堂中的藥匣子裏卻始終不見減少,那幾日,並不見送貨的人來,醫堂人少,更沒有人的藥方里有金銀花「
杏林堂的大夫咬着牙,惡狠狠的看着那小廝,心裏十分的懊悔,在看看那丫鬟手裏拿着斷腸草,站在自己身邊,隨時要給自己服下去。
他才覺得自己已經無路可退,然後他使勁朝着地上磕頭。
「王妃,草民真的不知這老太太是您的祖母」
他的額頭已經流出血來,看着瑜卿說道:「草民是真的不知這是王妃的祖母,那天那個女人來找我,跟我說,這個老太太害死了她的女兒,是個作惡多端的人,還不停的哭,朝着我身上靠,我一時間起了貪心「
「後來,她又說,自己現在一個人很孤單寂寞,草民早些年妻子就去世了,覺得與她同病相憐,後來她說,只要給她女兒報了仇,她就願意嫁給我,還說會把她的兒子過繼給我做兒子,草民不能生育,一時間就起了糊塗」
瑜卿冷冷的看着他,一兒一女,女兒已死,那不就是祖母的侄女,李明珠。
「那女人是誰」東凌天走上前,揪住了那大夫的衣領,眼睛裏好似要將他千刀萬剮。
「她說她姓李,讓我叫她珠兒」
瑜卿看了看他,又看向南容清,見南容清點了點頭,然後她才說道:「扔進柴房」
「王妃,草民真的不知那老太太是你的祖母,王妃,饒命」
他的聲音在這兒別院裏很是響亮,東凌天已經坐回椅子上,蔣氏哭的更加厲害,任誰想到,自己的母親是被人下藥折磨至死的,心裏都接受不了。
南容清看了眼自己的侍衛,然後說道:「去鄭家把李明珠帶來,你只需告訴她,東陵家老夫人去世,她做侄女來見最後一面」
「如果實在不行,就綁來」
他吩咐道,伸手握了握瑜卿的手,這時候他就是她堅實的後盾。
蔣氏看着老爺子東陵均已經體力不支,便扶着老爺子走回臥房,如今老太太已經沒了,若是老爺子再出點問題,這個東陵府,誰都承受不了。
瑜卿起身走向棺材,露出的那一角,正好可以看見躺在裏面的老太太,她面色青白,嘴微微的張着,不知她想要說什麼,沒有死前那般痛苦。
瑜卿只覺得祖母只是睡着了。
安詳的睡着了,她這一生過的太辛苦了,為了與祖父在一起,毅然的留在江南,將當時身體不好的祖父照顧的十分細心,那時江南東陵家並不富有,祖母在這府里什麼事都親力親為,一點點的祖父的身體好了,東陵府也成為江南首屈一指的富商。
瑜卿的腦海中還能回想出那下學回來,祖母笑呵呵的對她說:終於能夠回京了,看看自己的親人。
那時候的祖母,笑的好像一個剛出閣的女子,終於能回門一樣。
想到此,瑜卿的鼻子就發酸,祖母那是可曾料到,自己竟然是被自己京城的親人害死,竟是自己的侄女害死。
李明珠,這個人,瑜卿會讓她嘗到與祖母一樣的疼痛。
瑜卿又一次認真地看着祖母,心裏堅信她只是睡着了,如今在這裏,沒有痛苦,不再為他人操心,只是安安靜靜的休息。
瑜卿就這樣站到了門口傳來李明珠的哭聲。
李明珠還沒進門就開始嚎啕大哭,哭的那樣誇張,引人厭惡。
她的臉上沒有一滴淚水,見到瑜卿和南容清都在,仍舊行了禮,然後走到瑜卿的身邊,看着裏面的老太太,心裏很是痛快。
口中卻在說:「姑姑,侄女這才和你相認,你為什麼這麼早就走了,你為什麼不讓侄女再見你幾面」
瑜卿冷眼的看着她假惺惺的作態。
東凌天更是抓緊了桌角,生怕自己一衝動,忍不住衝上前去,掐死她。
「王妃,可要節哀順變」她看了一眼身旁的瑜卿,見她依舊是那副模樣,心裏便有些得意。
「晴兒剛剛走了,如今姑姑也走了,叫我如何受得了」
她假意的擦着眼淚,鄭晴雖不是瑜卿直接害死的,卻和東陵瑜卿有關係,可憐自己的女兒,一心想要做皇家的人,現在卻早早的離開自己」
「春柳,給李氏泡茶」她回頭看了一眼春柳,盯着春柳手中的斷腸草。
她害的祖母死的不明白,那今天她也要讓李明珠也這樣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