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應虎並沒有在羊城待多長時間,第二天,他先是馬不停蹄帶領李華勇和林徽去拜訪他的一些朋友,而這其中最重要的朋友,或者說職務最高的,就是那位粵省省政府副秘書長以及一位粵省外貿廳的副廳長。
當天晚上,林應虎又領着兩人再次去見胡啟文,林應虎再次更明確的告訴胡家二哥:這次的合作,李華勇和林徽就完全可以代表林家。
而到了第三天,林應虎就準備返回香江,然後從香江啟程去美國。
李華勇和林徽一起送林應虎離開羊城,在林應虎臨走之前,李華勇和他話別。
「阿勇.......」林應虎雖然是在和李華勇說話,不過眼睛卻是在瞅離得遠遠的的林蘭花同學,欲言又止。
李華勇微笑看着他:「二叔不用多說了,您放心,我懂的。」
李華勇這話還真不是亂說,他認為自己現在是真懂的,懂得林應虎的真實想法,懂得他這次來大陸的真正目的。
「可憐天下父母親啊......」李華勇在心裏感慨一句。
林應虎這次來大陸想和胡家二哥合作,這其中固然有生意上的考量,但更主要的目的,恐怕還是為了他這位寶貝女兒。
林徽從歐洲回來算是遂了林應虎一個心愿,然而遂了這樁心愿的同時又引發了另外一個後遺症,那就是原配離家出走。因此在這個時候,如何安頓好這個私生女,那就是林應虎需要考慮的現實問題。
現在繼續讓林徽在香江待着,這似乎已經不太合適,至少在現階段不太合適。
讓林蘭花同學重新回到歐洲?那當初費盡心思讓她回來幹嘛?
因此林應虎左思右想,考慮到他這個女兒似乎和侄女關係挺好,又考慮到林蘭花同學對大陸似乎也不抗拒,你看從去年開始,她就往大陸跑得挺歡,甚至去南江那種內陸省份待那麼長時間,她都似乎樂此不疲。
因此就把林徽安頓在大陸,安頓在羊城或者鵬城這些離香江很近的地方,這應該是林應虎曾經考慮過的問題。
當然這個安頓也不是隨便安頓,不是說給她吃給她喝把她養起來就簡單了事,怎麼安頓得讓女兒舒心,讓她高興願意接受這種安頓呢?
反正以李華勇這種俗人揣測林應虎的意思:那當然最好是給女兒找些事做,找些她願意做高興做的事,找些她喜歡她擅長做的事,找些她自己覺得受重視的事,這應該才是最好的「安頓」方式呀。
只要李華勇沒有猜錯,那麼就毋庸多言了,林應虎本次大陸之行一切所作所為就順理成章。
李華勇會猜錯林應虎的意思嗎?李華勇當然認為自己不會猜錯,因此有很多話那就不必明說了,一切盡在不言中。
李華勇剛才說「您放心」就是這意思。這句話的意思其實就是說:您放心,在這次和胡家二哥的合作中,我會貫徹您的意思,主打林蘭花同學的「藝術流」。
這當然不是李華勇為了刻意迎奉林應虎,而是他昨天被林應虎點醒之前,他確實覺得自己欠考慮了。
自己那條「技術流」的思路雖然不能說錯,然而在時機上卻有點不合時宜,要知道現在才是年,而國內超高層建築真正蓬勃發展,那應該是2年以後,準確的說,4年以後才是超高層建築的黃金髮展時期,距離現在還有好幾年呢。因此在這段時期內,自己為此做好準備和積累可以,現在就冒冒然主打這條路線的話,一來自己實力不逮,二來國內根本就沒有多少市場。
反倒是林蘭花同學擅長的「藝術流」,在這個年代很有用武之地呀。如今這年代可以稱作是咱們國家改革開放的初級階段,那麼「初級階段」最重要的特徵是什麼?李華勇認為就是大家的認識都還比較膚淺,大多都流於表面。國內各種「小資」格調的東西這年代為什麼會那麼流行?原因就是在這個地方了。
具體到建築行業,什麼注重內涵,注重品質,注重體驗的年代現在還沒到來,反倒是一些花里胡俏的東西在這年代很有市場。那麼這樣一來,主打林蘭花同學的「藝術流」,自然就要比自己的「技術流」更合適些。
看到林應虎在那左顧右盼,一副坐立不安的樣子。李華勇明白他的心思,他是希望女兒過來和他道一聲別。
李華勇笑着對他說道:「二叔,您喜歡喝茶嗎?」
「嗯?不怎麼喜歡,相比於茶,我其實更喜歡喝咖......」
李華勇繼續笑眯眯對他說道:「我覺得吧,二叔以後最好改改愛好,以後就改喝茶吧,二叔你覺得呢?」
林應虎聽了先是一愣,不過他很快明白李華勇的意思,臉上露出了一絲暖意。
很顯然,他這時應該想起昨天晚上林徽跟他奉上的那杯茶了。
而李華勇說這話的意思其實是想告訴他:你這個女兒其實並不是那麼不懂事的,甚至說一聲「蘭心蕙質」都不為過呀,你為她做的一切她其實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要不然她昨天也不會給你奉上那一杯茶。
既然第一杯茶都給你奉上了,那你還急什麼呢?又何必糾結她現在過不過來跟你道別呢?只要你繼續對她好,真心為她着想,那麼你以後就能收到她奉上的第二杯,第三杯茶。
林應虎也是灑脫之人,想通這點後他也不再糾結,他拍拍李華勇肩膀:
「那行阿勇我走了,蘭花那裏那就......」
林應虎說到這裏就沒往下說了,李華勇當然也知道他為什麼說不下去,因為他下面的話,分明是想讓自己「照顧」林徽。
可是他這話怎麼說呢?自己不僅年齡比林蘭花同學小,還是她名義上的「妹夫」。讓一個妹夫去「照顧」大姨子,這樣的話林應虎當然說不出口。
李華勇忍住笑,他往林徽那邊看了一眼,看到那輛奔馳uv,想到這輛車就是自己從林應虎手中「敲詐」而來,這倒讓李華勇記起了另外一件事:
「對了二叔,您這次是要去美國是吧?我問一句,你以前在美國那邊做過生意嗎?」
「嗯?你小子到底想說什麼?」
李華勇用手比劃一下:「還是工程機械這一類,不過這次主要是一些築路設備,重點是攤鋪機和瀝拌樓.......」
林應虎能幫李華勇搞回來那麼多工程機械,在這方面當然也不是外行,簡單詢問一下情況後,林應虎傲然一笑:「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卡特公司是吧?二叔幫你去問問,總之幫你把最好的弄回來就是。」
李華勇一笑:「也不必是最好的,關鍵是要最合適的,性價比最高的,您知道,我現在手頭可沒有多少錢,尤其是外匯,我可能還需要一兩年才能攢夠一套設備錢。」
林應虎哈哈大笑,對李華勇的話毫不在意:「那行,阿勇,就這樣,我走了。」
林應虎就這樣走了,而李華勇也返回到林蘭花同學身邊。
坐上那輛奔馳uv,李華勇並沒有急着發動車,而是通過後視鏡觀察坐在後排的林蘭花同學,考慮是不是勸她去送送她父親。
「看什麼看!」林蘭花同學突然來了這麼一句。
而隨着林蘭花同學這話一說出口,李華勇頓時就尷尬了。在尷尬之餘李華勇也心生感慨,心說這文藝女青年就是敏感,觀察力就是敏銳啊,自己就是隨便看了那麼一眼而已,怎麼就被她發現了呢。
到這個時候,李華勇也不去想讓林蘭花同學去送她父親的事了,而是在想她父親交給自己的任務。
想「照顧」好這位主那可沒那麼容易,尤其是按照她父親意願那樣「照顧」,讓她做點事,讓她參與到這個項目,並且還要讓她幹得開心,這還真是一件挺有挑戰性的事情。
「不管怎麼說,還是要治治她的文青病啊,不求完全治癒吧,但至少要讓她的病情有所緩解,不會無時不刻發作,並且發作起來沒那麼嚴重,這樣以後才好共事。」
就是帶着這樣的念頭,李華勇啟動車子,等走了一段路後,李華勇裝作很隨意的問道:
「蘭花姐,我們現在去哪?」
沒有回應,李華勇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再次從後視鏡偷偷觀察一下林蘭花同學,看到現在的她一臉茫然,李華勇心了暗樂。
這種情況當然在李華勇意料之中。
此時此刻,此形此景,她要能說出去哪那才是拙拙怪事,那她就不是一個文藝女青年。
「既然蘭花姐還沒想好去哪,我看要不這樣,蘭花姐先幫我做件事吧。」
李華勇注意到,林徽冷冷的看了自己後腦勺一眼,眼神里貌似還帶點警惕:
「什麼事?」
「幫我去招人呀。」
李華勇咧嘴一笑:「蘭花姐你也知道,我現在正準備去大學招人,這第一站就是羊城的大學,所以呀,我就想請蘭花姐當一次考官,給我到大學把把關去。」
這就是李華勇想到給林蘭花同學「治病」的招法了,不管怎麼說,像林徽這種文青病患者,讓她多和人接觸總是沒壞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