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一處古舊的廢棄機械廠,破舊的廠房髒亂無序,巨大沉重的金屬鑄件隨處堆砌,陰暗的車間大廳即便在白天也暗晦深沉,整個大廳似乎在抗拒着外面的陽光。
王奎一隻手拖着林雪,從正門走進車間大廳,迎面傳來一股夾雜着腐臭的霉味,林雪不由得一皺眉,肚子裏一陣翻滾。
「這裏原來是精密機械加工廠,地下有很多電磁設備,所以這片區域有極強的電磁干擾,你們喜歡的那些電子小玩意在這裏都排不上用場。」
王奎深吸了一口氣,仿佛有些陶醉,隨後伸手拔出腰側的深青色野戰刀,在林雪面前晃了晃:「就連用電子撞針的步槍都沒辦法射擊,只有這東西才管用!」
林雪被王奎推搡着向前走去,突然她腳下踢到了什麼,圓圓的,向前滾去。林雪低頭望去,頓時感到一陣眩暈,那是一個已經深度腐爛的頭顱!
王奎望見地上滾動的頭顱,唔了一聲說:「這是上次的玩具,忘記收拾了……」
林雪俯下身子,開始劇烈的嘔吐。
王奎等林雪吐得差不多了,就把她拉到一邊的一棵粗大立柱前,找來幾條繩子把她捆在柱子上。
「這裏沒有討厭的攝像頭監控,沒有電子設備,我們可以回歸自然,做回真正的自我。」王奎伸手摸過林雪的大腿內側,他的手冰冷而滑膩,就像一條巨蟒,「你和我殺掉的第一個人很像,她的腿骨我一直珍藏在枕頭下面……」
一股巨大的心悸湧上林雪腦海,她再次劇烈的乾嘔起來,不過這次她已經吐不出什麼東西。
停止乾嘔後,林雪抬起頭,透過散亂的髮絲望向王奎,用沙啞的聲音說:「你為什麼要殺掉那些士兵,他們應該和你是一夥的。」
「不,不,不……」王奎搖着頭湊到林雪面前,用輕佻的聲音說:「我和他們只不過是碰巧走在一起的陌生人而已,他們所有人,包括元老院那些老頭子,都不認識真正的我。」
隨後王奎站直身子,轉身大步向外走去,邊走邊說:「我已經受夠了,每天藏起牙齒和殺意,走在整潔的街道上,偽裝成一個普通人。接受莫名其妙的命令,去完成一些不痛不癢的任務!」
王奎發出一串令人心悸的笑聲,轉過頭來說:「反正要離開了,讓我再享受一場,之後就離開這個無聊的地方!」
王奎湊到林雪面前說:「集團應該已經發現異常了,我只能等一小時,不管怎樣,我都會用最優雅的殺人方式處置你,作為你給我超級力量的答謝。」
「你這種人渣,根本不配進行築基調製!」林雪的聲音帶着一絲憤怒的顫抖。
王奎笑了下,搖搖頭說:「築基實驗體的挑選條件里可不包括品德成績。那個傢伙也是一隻吃人的野獸,大家彼此彼此。」
林雪猛地喊了出來:「不對,項宏和你這個變態不一樣!」
「你很了解他?」王奎猛地轉過身來,望向林雪:「你們上過床了?你還知道些什麼,都告訴我吧,這樣或許你可以活的更久一些。」
林雪咬了咬牙,竭盡全力的喊道:「他已經走了,不會回來了,你的所作所為都是徒勞!」
「不會的,他一定會回來。」王奎晃動着手中的匕首,在林雪臉前來回比劃着:「他是野獸,野獸和人不一樣,它們最看重同伴。」
項宏會把自己當成同伴麼?
林雪在這一瞬間恍惚了一下,自己和他連認識都算不上……
「你變態成這個樣子,你媽媽知道了會很傷心的。」
突然一個聲音從門口處響起,穿過厚重的黑暗,迴響在空曠的廠房中。
「項宏!」
林雪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勉強抬起頭望向廠房大門處,柔和的陽光揮灑而下,項宏站立在光與影的交界處,手中反扣着漆黑的黯雷,雙眼牢牢盯着王奎。
項宏來到這裏後,已經繞着這處廢舊廠房轉了一圈,他發現這個廠房只有一個大門,牆上的排風口都過於狹小,沒有任何可以用來突襲的入口。
而且在進入這片區域之後,超維空間的8000就再沒有和他聯繫過,不知是信號被屏蔽了,還是遇到了其他什麼問題。
項宏怕王奎對林雪出手,不敢拖延太久,只有選擇從大門處現身,先吸引住王奎的注意力,確保林雪的安全。
「你來了,果然沒讓我失望。」王奎望向項宏,眼中似乎有一團火在燃燒。
王奎注意到項宏換了一身戰鬥服,但這身戰鬥服和他見過的所有戰鬥服款式都不一樣,而且這一身衣服上沒有任何標示,那把黑色匕首也不是制式武器,看起來倒更像是工匠手工打造的……
「你到底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我越來越感興趣了!」王奎揮動着手中的野戰刀,舔着嘴唇說:「我會保留你的嘴巴和完整的聲帶,這樣才能拷問出我想要的答案。」
項宏一俯身,整個人如同箭一樣射向王奎。他無意多話,面對這種危險又噁心的對手,正確的辦法就是立即消滅他。
「噹!」
一聲清鳴迴蕩在黑暗的大廳中,黑色的黯雷和青色的野戰刀碰撞在一起,刀刃交錯,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火星在昏暗的空間中飛濺而起,照亮項宏和王奎的面孔。
項宏手腕用力,將王奎的刀鋒架向一邊,隨後近身切入他的中路,左拳迅速揮出。
「嘭!」
項宏一拳擊中在王奎胸口,這一拳雖然無法徹底發力,但有反應裝甲拳套的加成,足以將王奎內臟轟爛!
王奎悶哼了一聲,向後退出兩步,站在原地的項宏滿臉錯愕,反應裝甲拳套沒有發動!
「你那些小玩意不靈了麼?」王奎獰笑着揮動野戰刀,不斷試探着刺向項宏,「這裏是電子設備的墓地,不要三心二意,軟綿綿的像個女人一樣!」
項宏皺了皺眉,難怪八千從剛才開始就沒有信息傳來。
項宏猛地一撤步,退出王奎的攻擊範圍,之後他晃動手腕,將黯雷由反扣改為正握,將身子伏得更低,刀鋒與肩平齊,雙腳發力,猛地沖向王奎。
在兩個人相交前的一瞬,項宏突然跪倒在地,身子後仰,依靠慣性從王奎揮動的野戰刀下方滑過。
交錯之際,項宏右手上揚,漆黑的黯雷猛地刺入王奎肘部!
「啊!」
王奎痛苦的吼了一聲,巨大的野戰刀跌落在地,他的右前臂不自然的垂向下方,大量的鮮血順着手臂流下,星星點點灑向地面。
一刀,項宏割斷了他右手的手肘肌腱,廢掉了他的右手。
「哈哈哈……」王奎用左手扶住斷臂,踉蹌着向後退去,發出哭一樣的笑聲:「這是蛇的動作麼?你到底是什麼怪物……」
「對死人沒有必要廢話。」項宏站起身面對王奎,計算着兩人間的距離,下一擊他就會用黯雷切開王奎的喉嚨,結束這場戰鬥。
「你忘了這裏是我的地盤麼?」王奎在踉蹌後退中,猛然拉動上方垂下的一條繩索,黑沉沉的棚頂上隨即傳來一陣連綿的摩擦聲,隨後一塊沉重無比的巨大鋼鐵鑄件從黑暗中轟然落下。
在鑄件正下方,是被綁在柱子上的林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