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最開始商量好的計劃,是顧靈色致完開場詞之後,就會帶着女兒迅速離開。後來,在唐棣的推動下,又變成了需要她在晚宴上一併將秦氏集團內部高層的動盪解決。而現在,原本計劃好的全部被打亂。
顧靈色,接手了今天的晚宴。
晚宴的負責人,有一半的壓力,從波吉的肩膀上挪到了顧靈色的身上。
從最開始的只需要露一面,到現在的全權接手,這樣的發展,是所有人包括顧靈色本人在內,都沒有預料到的。
到底是個晚宴,總得有個晚宴的樣子。
一個接着一個的表演項目,其實是在拖延時間。
原本,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表演項目,這都是臨時增加的。
一直安排各種表演給客人們,這種情況下,不管是劉萬水還是誰,都不好直接發難。
這是顧靈色跟葉承樞兩個人商量之後倉促決定的。
所以這表演的內容與質量嘛……
輕輕的拿起面前的高腳杯,掩住了自己打哈欠的嘴巴,顧靈色不動聲色的用眼角掃了一眼周圍的客人。大家都是睡眼惺忪,百無聊賴的樣子。可想而知,這臨時倉促安排之下的表演,到底該有多無聊。
是挺無聊的,她這個晚宴的舉辦人,都有點像罵娘了。如果她是客人,參加了表揚如此劣質的晚宴,她估計會拂袖而去才是。也是委屈了其他的普通客人,不但不能拂袖而去,還不能表現出自己的不耐煩。
真是……辛苦他們了。
淺淺的抿了一口不含酒精的雞尾酒,顧靈色放下高腳杯。還沒有任何的暗示,葉承樞就像是有透視眼已經看穿了她內心的想法一樣,不動聲色的靠了過來。
「老婆?」
「嗯。」懶洋洋的回應了一聲,顧靈色低低的說道:「準備的差不多了吧?」
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這劣質的表演,也已經拖了足足一個小時還要多,葉承樞輕輕點頭,「應該差不多了。」
「晶晶那邊怎麼一點消息也沒有。」顧靈色,有些坐不住了。她沒有葉承樞這麼有耐心,可以泰山崩於前也面不改色。她做不到他這樣的氣定神閒,已經過去了這麼久的時間,晶晶那邊卻什麼消息都沒有傳過來,這讓她不禁開始耐心告罄。
葉承樞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準備工作,也是需要花費不少時間的。只要一準備妥當,白秘書會給出消息。老婆,再耐心等上一會兒。應該很快了。」
「好吧。」
她就算不想等,也沒有辦法。
為今之計,只有等晶晶那邊安排妥當了之後,她這邊才能結束這劣質的表演。讓晚宴繼續走上它原本應該走的軌跡。
又這麼打着哈欠心中忐忑不已的等了一會兒,就像葉承樞說的,白晶晶並沒有讓她等上太久的時間,約莫十多分鐘的樣子。
一個不知所謂的表演,終於結束。
晚宴現場,從昏暗的燈光,變成了明亮的燈光。
「大家好。」
當看到白晶晶站在舞台上拿着話筒的樣子,顧靈色一下子精神起來了,好像嗑了搖頭丸似得,一瞬間就清醒了。
白晶晶沖台下的客人們微微一笑,道:「今晚最後一個表演節目,也是壓軸的節目。是我們董事長特意為各位精心準備的,希望大家能夠看的高興。這個節目的名字,為——束縛!是專業的訓練者,為大家上演一場人體的極限。而表演者,會隨機從客人們中挑選出一位,共同來完成這個表演。那麼,有請專業的表演者!」
台下,是稀稀拉拉的掌聲。
連那掌聲,都透着一股子的瞌睡勁兒。
壓軸表演?她特意準備的?
顧靈色挑了挑眉頭,望着舞台上的自家秘書,雖然一頭霧水,卻胸有成竹的笑了。
她輕輕的鼓掌,好整以暇的望着舞台上一身白衣的表演者。看到他的服裝,她就感覺不是特別好。
表演的節目名字叫什麼來着?
束縛!
到底是怎麼一種束縛?才會讓表演者,穿着這樣帶有強烈的性暗示的服裝?還有那些道具……
顧靈色用胳膊肘碰了碰身邊的葉承樞,輕輕的問道;「我應該沒有想錯吧?」
葉承樞優雅頷首,「我也是這麼想的。」
「……這位客人,是的,就是你,請你上來配合一下咱們專業表演者的表演。」白晶晶笑眯眯的說道:「儘管放心好了,我們的表演者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專業表演者,在表演的過程中,絕對,絕對不會讓您有任何的危險!您可以放心的上來!」
於是,全場的焦點,都順着白晶晶手指的方向,固定在了——
阿房。
這個女人的身上。
她一臉的瑟瑟發抖,小小的身子坐在兩個壯漢的中間。驚恐的望着四周,很無助的樣子。
白晶晶不動聲色的沖阿房身邊的兩個壯漢遞過去了一個眼神的示意,那兩個壯漢,立刻一左一右的架起阿房,強迫她走上了舞台。
「哦呀,原來還有兩個助手呢。」白晶晶懶洋洋的說道,拿着話筒,退到了舞台的角落裏,冷冷的聲音傳來,「那麼,請大家欣賞今天晚宴的最後一個節目,束縛!」
她話音剛落,『啪嗒——』一聲,晚宴現場的燈光,一下子被全部熄滅。所有的客人們,在一瞬間陷入了絕對的黑暗當中。
連顧靈色都無法一下子適應這突如其來的黑暗,而下意識的抓住了身邊葉承樞的手腕。黑暗中,他乾燥的大掌,具有安撫力量的覆蓋在她的手背上,讓她感覺很安心,很平靜。
很快,舞台上的燈光,漸漸的打開。
客人們也終於看清了舞台上的情況——
令他們驚駭不已!
這時候,客人們中間,已經隱隱爆發出了騷動。
「……堂堂秦氏集團,怎麼會找來這樣低俗的表演項目?!」
「束縛?聽名字就知道了,這表演不是什么正經的表演。」
「可直接找個男人把一個年輕的姑娘用……那方面的專業工具,綁成一團,擺出各種姿勢,這也太那個什麼了吧!」
「秦氏集團怎麼會找來這樣的表演?」
「這種東西,難登大雅之堂!」
「今天來的客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怎麼會把這種低俗的表演堂而皇之的擺到舞台上?」
「秦氏集團到底想做什麼?」
「顧靈色到底想做什麼?」
那些竊竊私語,總有這麼幾句傳進了顧靈色的耳朵里。
她嘴巴一撇,在葉承樞耳邊委屈的說道:「這跟我有什麼關係?這明明是晶晶自己準備的,怎麼還能賴在我腦袋上?」
葉承樞掃了一眼舞台上的情況,笑着說道:「老婆,這有什麼好委屈的。底下人做什麼事兒,人家不會去管,因為人家把什麼事兒,都算在你我的腦袋上。好了,那不說。不好了,說什麼的都有。你應該儘早習慣。」
「你在省廳當特助的那幾年,也是這樣麼?」
「我也不會例外。」
「如果是你的話,我至少還以為他們不會這麼過分。」
「那也只是在表面上,背地裏,我的日子可能比你還要難熬吧。」
「葉先生,那你也很辛苦啊……」
「為了養家餬口,辛苦點也值得。」
「又在不要臉了……」顧靈色翻了個白眼,輕輕的將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你賺的那點錢,養家餬口都困難。葉先生,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省廳每個月的薪水是多少?」
「不到一萬。」頓了頓,葉承樞補充,「所有的補助都算下來。」
「那你知道咱家每個月的物業費是多少錢不?」
「……」
「南宮殿每個月的物業費就要好幾千塊,還有水電費,天然氣……等等等等,葉先生,說真的,家裏要真靠你那點薪水,這一大家子早就餓死了。你那點微薄的薪水,就別提出來丟人了好麼?」
葉承樞扯了扯嘴角,有些無奈的說道;「為官,本來就沒有薪水可賺。勉強過活罷了。」
「那是清廉為官。」
「我還不算清廉啊?老婆!」
「你清廉,是因為你背後有葉家跟秦氏集團。如果你是一個普通的人,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清廉為政!」
葉承樞笑了笑,並不回答了。
這個問題,他並沒有什麼自信。
所以,也就笑而不語了。
如果他沒有出生在葉家,他真的無法回答,自己是否還能清廉為政。
人性都是貪婪的。
他不貪,是因為他有,他不需要。
那如果他沒有呢?
假設?
假設的提問,他不做回答。
這時候,葉承樞跟顧靈色的耳邊,傳來了一陣陣的驚呼與低語聲。
他們兩個人抬頭向舞台望去。
「呃……」顧靈色呻吟了一聲,「晶晶這做的也有點太過分了吧!」
葉承樞面無表情的注視着舞台上的阿房,目光冰冷,沒有一絲溫度,「足夠給劉萬水看的了。」
他唯一的寶貝女兒,在舞台上,堂而皇之的被人玩弄成這樣。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劉萬水若是還能沉得住氣,那他的格局真是太大了。
可沒有一個做父親的,能夠忍受這樣的事情。
因為葉承樞就是一個父親,他也有一個寵上天的女兒,所以他最清楚。
是個男人,是個父親,就絕對無法忍耐!
他眯了眯那雙狹長的丹鳳眼,慢條斯理,不徐不疾的說道:「老婆,劉萬水那邊,該有動靜了。」
「是嘛!」顧靈色語氣跋扈的哼唧了一聲,「那他有動靜了,我卻想按兵不動了。怎麼辦?」
葉承樞嘴角一勾,勾出一抹弧度,「一切全聽老婆的高興。」
她想按兵不動,那就按兵不動就是了。
只要她高興,一切都好說。
舞台上那又令人不齒的表演,還在繼續。
顧靈色本來覺得那玩意兒挺噁心不想去看的,可她卻皺了皺眉頭,認認真真的望了過去。
幾秒後,她問道:「葉承樞,這姿勢……」
葉承樞挑眉,這才也認真的看了幾眼,然後隨口問道:「這姿勢怎麼了?」
「感覺有點熟悉啊!」
「是麼?」
葉承樞不說話,認認真真的看了一會兒,隨即,收回目光,語氣中含着笑意的說道;「是很熟悉。」
「對吧對吧!你也覺得很熟悉吧!」
「不過並不是我們兩個人經常用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