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書庫][][][]( )」葉承樞冷冷的命令了一句。
姚筱晗不但乖乖轉身,還主動迴避去了浴室。
畢竟是五星級酒店,該有的,一樣也不落。找到了自己尺碼的一次性內褲,葉承樞坦然的脫掉了冰冷潮濕的襯衣西褲,換上。再披上浴袍,那套早就報廢的昂貴西服像是抹布一樣被丟在地上。他連看也沒看一眼。
拍拍手,姚筱晗便縮着脖子從浴室走了出來。
「承樞,我——」
話還沒說完,眼前就忽然一白。姚筱晗下意識的後退一步,然後伸手抓起腦袋上的浴巾,有點懵。
「肖奈本事不小,那催情香效果挺厲害。」葉承樞端坐於沙發上,嘴角勾起一邊,似笑非笑的解釋了一句。
姚筱晗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連忙用浴巾將自己裹了個嚴嚴實實。為了讓她勾引承樞,這身衣服還是肖奈特意讓人送給她的。上,遮不住胸,下,堪堪遮住臀部。
「現在說,一五一十的說。別讓我擠牙膏似的問你。我現在耐心有限。」頓了頓,看似平靜的補充,「十分有限。」
姚筱晗垂眸。找了個距離他最遠的沙發上坐下。關於這一點,她很清楚。一向優雅的人,現在連優雅都卸下了,他的耐心早就沒了。
「事情你也知道了,肖奈收買了裘老身邊的郝洋。從裘老想要見你,就已經是肖奈開始佈局了。」
葉承樞手指一點,「給我。」
姚筱晗就乖乖的將他的西服外套遞了過去。他的西服外套剛才落在郝洋的房間了,是方才他去沖涼水澡的時候,酒店服務生給送過來的。
葉承樞接過,掏出手機,飛快的在屏幕上按着什麼,冷冷的道:「說點我不知道的。」
「我猜,你的手機應該是被肖奈動了手腳。所以我才給你打不進去電話,沒辦法提前通知你。」
葉承樞掀唇一笑,將手機隨手丟給姚筱晗。
姚筱晗看了看,眉頭緊緊的皺成一團,「什麼意思?」一堆代碼,她一點都看不懂。
「小花樣罷了。不足掛齒。」葉承樞冷笑,擺擺手,「子諾給靈色打不通電話,估計也是肖奈動了手腳。」
姚筱晗緩緩的抬頭,「你說,肖奈是不是已經不相信我了。」不然,他為什麼要給承樞的電話動手腳。不就是為了防止她給承樞通風報信麼。
「不是。跟你沒關係。他是為了讓我孤立無援。我聯繫不到任何人,任何人也聯繫不到我。這樣我就會被他任意陷害了。」葉承樞說着,將手機放在耳邊,平靜的問道:「子諾,在哪兒。」
白子諾那邊的聲音很吵,「特助,您沒事吧!郝洋有問題,他——」
「我知道。我沒事。你在哪兒。」
白子諾大概的給他講了一遍他這邊的情況,然後才道:「我坐不上出租車,就做了黑摩托。現在已經快到酒店了。」
「不必。回去。」
白子諾也不多問,更不廢話,立刻道:「明白了。特助,抱歉。」
「你做的很好。」葉承樞輕輕的笑了,「沒有打草驚蛇。我這邊也才能將計中計。」
白子諾明顯鬆了口氣的模樣,「沒擾亂特助的計劃就好。」
「給靈色打通電話了麼?」
「抱歉,我一直擔心特助,給少夫人打電話就沒顧得上……」
「知道了。你不用給她打電話了,當什麼也發生,回去休息吧。」因為電話再打也打不通。
「好,特助再見。」
「嗯,再見。」
掐斷電話,葉承樞伸手,「肖奈還給了你什麼藥,要讓我吃。」
「呃……」姚筱晗面露難色。
葉承樞不說話,只是眉頭一挑,姚筱晗就一股腦的把包包丟給了他。
打開,葉承樞目光更加冰冷幾分。
安全套、潤滑油、偉哥、肖奈準備的挺齊全。
「這個,是拍我,還是拍我跟你?」他莞爾一笑,將巴掌大的相機拋在空中,接住,再拋出,嘴角玩味的冷笑,姚筱晗連看也不想看。
腦袋深深的埋在胸前,聲音細弱蚊子。
「拍,拍你……」
「姚律師,注意。我耐心有限。」
稱呼的改變,很能說明一些問題。
姚筱晗身體微微顫抖着,卻一句話也不說。死死的咬住嘴唇,不管他怎麼用目光審問她,她就是一個字都不說。
正在僵持中,他的手機忽然響了。
見他好半天沒有動靜,姚筱晗忍不住偷偷拿眼睛去瞄他。便看到他那冰冷的,如同深淵爬出的惡魔的表情,此刻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那溫柔的,和煦的,帶着寵溺的溫暖。
她想,除了顧靈色,沒人能讓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除了顧靈色,也沒人可以在承樞盛怒之下,讓他笑的如此溫柔。
「是誰?靈色……麼?」
「是權子墨。花千千被權老爺子叫去京城問話。他一個人搞不定波吉,就找靈色過去幫忙了。他是告訴我靈色今天在他那兒,讓我不用擔心。」
然後,便看到他嘴角溫柔的微笑,加深,加深。那淺色眸子裏透出的溫柔,真的可以溫柔整個世界與歲月。
姚筱晗這時候才真正的意識到,她是失去他了,徹徹底底失去他了。
愛不愛,看眼神就知道了。
從他的眼神中她很清楚,他葉承樞的心,除了那個叫顧靈色的女人,再也容不下一丁點。任何人,任何事,都容不下。
解釋了自己是逼不得已,也得到了他一句『若不是知道你是逼不得已,怕你活不到現在。』這句話,他被肖奈算計下藥的這件事,就算是可以暫時的揭過不提了。
「郝洋在澳門欠了一屁股賭債。他若是再不還錢,賭場就會把他的女兒抓去賣身還債。郝洋老婆死得早,他只有女兒這一個親人。他女兒,才十四歲……」
「他跟了裘老幾十年,裘老不會見死不救。」
「你不知道,賭場已經把他女兒抓去賣身了……」姚筱晗閉了閉眼睛,「那女孩的慘狀,我當律師這麼多年,也算是看到了無數的慘劇。可連我,也不忍心再多看一眼。」
葉承樞眉頭一挑,「我記得,迪曼集團在澳門也有賭場。」
「這不是肖奈做的。他只是承諾,會幫郝洋把女兒要回來,並且會給重新給她女兒一個身份。而且,會消除一切她女兒賣身的印跡。只要郝洋幫他陷害你,他就能讓那姑娘一切不好的歷史全部消失不見。郝洋幫肖奈,只怕也是為了抹去女兒那段不堪的歷史。」
葉承樞眯了眯眼睛,「這麼說來,我似乎應該饒郝洋一命了?」
姚筱晗沒說話,也不敢求情。她自己都還自身不保,哪裏來的資格去幫郝洋父女求情?
剛才看到姚筱晗的包包里有香煙,葉承樞便拿出來點燃一支,緩緩的吐出一個煙圈,他不冷不熱的道:「岔開話題夠久了?」
姚筱晗一震。她就知道,躲不過去。承樞要知道的,他一定會知道。
「肖奈是想要拍……拍……」
「說!」
暴喝一聲,指間的香煙也被這一聲呵斥聲抖落了煙灰,灑在了他的膝蓋上。
從來沒見過,葉特助如此暴怒,連優雅也顧不得了。
「你剛才發現了沒有,郝洋看你的眼神有點奇怪……」
葉承樞嘴角猛地一繃,沒說話,但那雙眸子,幾乎能噴出火來。
「不是郝洋對你有下流的念頭,只是因為郝洋也在不知情的時候,被肖奈下了藥。」聰明如承樞,接下來的話,她不必說,他也該猜到吧?
姚筱晗怯怯的抬眼看他。只見他隱了隱眉眼間的情緒,平靜的抬手,「繼續。」
「肖奈要我拍的,不是我與你的照片。而是你跟郝洋的照片……」說完,姚筱晗就放棄的閉上了眼睛,要死要活,她也不管了。
等死的時間,是漫長又折磨人的。
砰砰砰。
自己的心跳聲,姚筱晗都聽的分明。
良久,久到她真的以為自己心臟會爆炸的時候,承樞終於開口了。
他冷漠的道:「我需要再確定一件事。」
不用他問,姚筱晗便飛快的說道:「肖奈沒敢讓郝洋與你發生什麼。他不敢。他只是想要等我與你……那個完事之後,再把早已情/欲難耐的郝洋帶來。讓郝洋……」
後邊的話,姚筱晗實在是說不出口。難以啟齒?不,是連想一想,都要噁心的吐了。
葉承樞倒是很平靜,平靜的過分。
就是他這份平靜,才更讓人心生膽寒。
「肖奈是準備讓郝洋將我壓在身下的時候,讓你拍攝照片。對麼?」
姚筱晗怕的連眼睛都不敢睜開了,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背後,手心,都是冷汗。
「然後呢?」葉承樞掀唇一笑,「然後肖奈準備如何。真的讓郝洋睡了我?」
「他不敢的。」
葉承樞的聲音有一種不可思議的飄渺。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的。
「原來,肖奈也有不敢的事兒。」
意味不明的笑了兩聲,葉承樞端坐於沙發上,慢慢的抽着煙。在煙霧繚繞的背後,姚筱晗並不能看清他的表情。
他不說話,她也不敢開口。
兩個人就這麼靜謐的坐在酒店套房中。
姚筱晗知道,他在等人。
等郝洋被人送來,等送郝洋過來的人。
這一次,承樞是真的動怒,不,是暴怒了。他會撕下優雅的面具,露出那鋒利的獠牙。將對手撕成碎片,絕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