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子墨眉頭一挑,左手一抬,將高腳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隨手向後一扔,卻沒有破碎的聲音。[書庫][][][]
靈色探頭,眨眨眼,便看到那與權子墨只有輪廓相似的小傢伙臭屁的抱着個酒杯在懷中,臉上的表情,似乎是寵愛的無奈?這是什麼表情!
「滾回去睡你的覺。」
話說的同時,右手一伸,將人直接拉了進來,左手一撈,將人穩穩噹噹的摟在懷中,轉身的時候長腿一勾,房門被『砰——』的一聲合起。
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看得出來,權子墨平常沒少這樣耍帥勾搭小姑娘。
「說吧,大晚上哭哭啼啼的找我,誰又欺負你了?」權子墨並沒有將人放開,而是一路抱着她進了套房。
鑑於趴在門框上那道火辣辣的目光,靈色坐立難安。
誰知道她才剛扭了一下腰,那邊小屁股就給人不輕不重的扇了一巴掌。
「我這兒正欲/火中燒呢,你別亂蹭。蹭出火來你給負責澆滅?」權子墨懶洋洋的問了一句,可那語氣,似乎不是開玩笑。
靈色表情一變,立刻老實了。坐在他腿上一動都不敢動。
那句小老婆她是開玩笑的。絕對沒有真給權子墨當小老婆的意思!
權子墨側頭,笑靨如花,伸出三根手指,笑眯眯的,語氣輕柔的道:「滾回去睡你的覺。第三遍。」
波吉小身子一抖,唰的一下就攢不見人影了。
可還沒消失三秒鐘,那小肉球的身子又冒了出來,整個人躲在門框後邊,只露出個小腦袋。
「爹地,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第四遍,滾回去睡覺。」
「我只是想提醒爹地你一下。畢竟,你以前的歷史不太好。」
權子墨樂了,「第五遍的後果你知道。」
波吉就不敢廢話了,嗖的一下又不見人影了。
權子墨懶洋洋的坐在沙發上,像個古時候調戲良家婦女的惡少,右手搭在靈色的腰間,左手把玩着她垂在胸前的長髮,不冷不熱的道:「關門。」
「我聽不到!」
「我親自過去關門的後果——」
『砰——』的一聲。
靈色知道,這是波吉關門的聲音。
剛張了張嘴,準備說話啊,便聽到權子墨微微帶着點不爽的聲音,「我說過了,以後少在我面前玩花樣。把門給我關上。」
先把門狠狠砸上,然後又悄悄打開。真當他是白痴,看不出來呢?他那影子把什麼都暴露了好麼?
波吉炸毛的聲音傳來,「爹地!你的聰明才智都用在對付我身上了麼!」
「是你的小聰明都用在對付你爹身上了。」
「你前科太多!我沒辦法放心讓你單獨跟顧靈色在一起!她穿的太有傷風化了!」頓了頓,波吉又補充,「爹地你也是!」
「嗯?」權子墨只嗯了一聲,波吉就知道自己哪兒錯了。
立刻可憐的道:「爹地跟顧靈色穿的似有不妥。」
「錯的還有一處。」
「顧阿姨……」
「別逼我又過去揍你。」
「乾媽……」
「乖。」權子墨這才滿意的眯眼。
靈色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權子墨教育兒子這麼厲害啊!竟然把那個連葉承樞都不怎麼放在眼裏的小臭屁也能教育的服服帖帖。
佩服給權子墨比了個大拇指。靈色覺得,自己心裏的一切負面情緒,因為這對活寶父子的逗笑,已經全都不見了呢。
權大少十分受用的勾了勾嘴角,坦然的接受了來自靈色的崇拜與佩服。
「花小姐呢?」一接觸那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靈色就有點心虛,想要故意岔開話題。
「去京城見死老頭了。忽然多出個這麼老大的兒子,她得去跟死老頭好好解釋一下來龍去脈。」權子墨似乎也真的忘記了靈色剛一進門時的眼淚,隨口解釋了一句。
「這件事你不去解釋,讓花小姐去解釋。權子墨,你太沒良心了!」
「死老頭點名指姓要她過去,還特意說了不許我陪着。我能有什麼辦法。」權子墨挑眉,「等花千千回來,估計就輪到那臭小子了。」
見識過權老爺子威嚴的靈色在心中默默的替花千千鞠了一把同情的淚,見權老爺子,可一點不比見葉家老爺子輕鬆呀!那都是能出一身冷汗的可怕。
「色妞兒。」權子墨捏了捏她的下巴,揚了揚眉頭,「別讓我用對付波吉的辦法對付你。自己乖乖交代,怎麼回事。瞧你剛才委屈的,好像誰把你強/奸了一樣。」
靈色嘴角一抽,「你就不能換個比喻?」
「成啊。誰非禮你了?」
靈色:「……」
反正就是跟那檔子事兒脫不了干係對吧!
權子墨嘆了口氣,換了種語氣,兩分無奈,三分心疼,還有五分的認真。
「色妞兒,你不是那種沒事來找我閒聊的人。你都知道波吉跟花千千跟我在一塊,卻還是大半夜來找我了,那就是一定有事。別讓我在這兒瞎猜的擔心你。告訴我,到底怎麼了。與其讓我自己瞎猜,不如你老實告訴我。幫不到你,我至少還能讓出半張床給你對不?」說到最後,又成了輕佻的戲謔。
有種人就是在外邊受了天大的委屈,還能鎮定自若的笑的優雅。卻在一句輕輕柔柔的安慰之下,瞬間就崩潰瓦解的類型。
靈色就是這種人。
看到葉承樞與姚律師在酒店親密的照片,她沒哭。
被肖奈強行的拉着帶去了酒店的那時候,她沒哭。
卻在權子墨一句戲謔的詢問,關心的眼神之下,哭的泣不成聲,丟盔棄甲。
「權子墨……」嘴角一咧,便開始哇哇的大哭起來。
毫無形象可言。眼淚鼻涕流了一眼。
與其說這是難過的眼淚,不如說這是發泄的眼淚。是受了委屈的小孩,在看到家長之後那種怎麼也忍不住的委屈。
權子墨無語的望了一眼那哭的五官都皺到一起的女人,厭惡的撇嘴,手下卻已經溫柔的拿起了面巾紙幫她擦眼淚。
安慰的話,他一句都沒說。只是帶着深深厭惡的眼神幫她擦眼淚,哦,還有鼻涕。
她哭的實在是太可憐了,也太委屈了。連趴門縫的波吉,也不好意思出去制止他爹地跟其他女人的親密行為。默默地嘆了口氣,不等權子墨哄人,便自己乖乖的回到了臥室去睡覺。
爹地說了,只要他乖乖的做個好孩子,他爹地就乖乖的當個好丈夫。再也不去外邊亂搞了。這是他們的約定。
而且……
「看顧靈色,呃……乾媽哭的那麼傷心,爹地就算獸/性大發也不會做什麼事。畢竟……對着那張臉,沒人能有親下去的啊……」
波吉放心的鑽到被子裏睡覺,可那毫不壓抑的,充滿了委屈的啜泣聲,卻一直吵得他睡不着。
權子墨似乎也意識到這一點了,無語的嘆氣,認命的把抽紙塞進靈色的懷裏,打橫將人抱起,轉身就出門了。出門之前,還丟下了一句威嚴意味十足的話。
「你要玩小花樣,可以。但最好別被我發現。如果被我發現,這後果你自己心裏明白。」
豎着耳朵偷聽的波吉,小臉一皺。
靠!他爹地聰明的嚇死人,他什么小花樣他爹地發現不了?這還有什麼好玩的?沒得玩了!
「有個太聰明的爹地,就是不好。」他媽咪就挺好,笨笨的,總是被他玩弄於股掌之上。
權子墨似笑非笑的關上房門,抱着已經哭得睜不開眼睛的靈色轉身去了他們的套房。那間被他買下來給她的套房。
拿着溫熱的毛巾給她擦臉,權子墨幽幽的嘆了口氣,「我最近的畫風都變了。以前是英俊瀟灑的黃金單身漢,現在成了個超級奶爸。照顧波吉就算了,我還得照顧你。我上輩子欠你們的?」
靈色噗嗤一下就笑了,很尷尬的噴出點鼻涕來……
權子墨立刻厭惡的瞪了她一眼,將毛巾放在她鼻子上,冷冷的道:「用力。」
靈色當真就像他女兒一樣,狠狠的擤鼻涕。
沒好氣的將那沾滿了鼻涕的毛巾丟在一邊,權子墨揚了揚眉頭,「哭夠了?能說了?」
靈色沖他嘿嘿的笑着,「權子墨,你真好。」
「閉嘴。別拿你那張臉沖我笑。醜死了。」頓了頓,那人又無情的補充,「跟傻大妞兒似得。」
哭也哭了,發泄也發泄了。靈色心中的委屈,早就煙消雲散了。其實在看到權子墨的時候,心裏的難過也早就沒有了。剛才的嚎啕大哭,也更像是發泄這段時間的委屈。難過的成分,其實並沒有多少。
第一次在南宮殿撞破葉承樞與姚律師事情的時候,她就已經想得很清楚了。今天再看到他們在酒店的照片,其實心中的傷並沒有多少。只是有點恨自己不爭氣。說好了與他劃清界限,卻又被他的溫柔細語打動,稀里糊塗的又跟他發生了關係。只是覺得這樣的她,像個偷人家老公的小三,有點噁心。
如果不是早已想清楚,她不會主動去簽署了那份離婚協議書。
她心裏什麼不明白?哪裏需要權子墨安慰。只是發泄一下罷了。
受了委屈的小孩,就得回家找家長發泄一下,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