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進來吧!」衛月舞微微一笑。
「是!」金鈴退了下去。
衛月舞站起身來,拿起一邊的盆子,放置在床前的案几上,新削的梨,一片片片下來,擺放的整整齊齊,但是看得出根本沒動過。
紗帳落下,只微微看到有個拱起的身形。
宮裏的內侍進來,目光首先落在了床上,紗帳下,其實並看不出出什麼,但看得出床上的人一動不動,不知道是睡着還是昏着。
「參見靜德郡主!」內侍收回目光,先給坐要床邊的衛月舞恭敬的行了一禮。
「皇后娘娘有什麼話要對我說?」衛月舞抬頭看着內侍,審視了一下,問道。
她的眼角還微微有些紅腫,燈光下看起來神色有幾分木愣,反應似乎也沒那麼靈敏了,透着一種呆呆的感覺。
其實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她一個未及笄的女子,能撐到現在也不錯了。
「皇后娘娘想問問您需要什麼就跟她說,不管是藥材還是其他,務必要把燕國公世子救回來,這一次燕世子還是為了二皇子才出這樣的事的皇后娘娘心裏極度過意不去。」內侍又道。
「世子是因為二皇子才」衛月舞轉過頭,目光帶着幾分呆滯的看向紗帳內,拿帕子輕輕的眼角邊抹了抹,燈光下眼角有淚痕一閃而逝,但內侍還是眼尖的捕捉到了,「希望皇后娘娘幫我查清楚此事,是什麼人想刺殺世子?世子在京中又得罪了誰,這麼容不下他!」
這話說的極不客氣,更何況這話還是跟皇后娘娘傳的,但這個時候衛月舞說出來卻是極自然。
才過門,便遭遇這樣的事,任誰都會有失控的時候,在內侍看來,這位燕國公世子夫人的臉色雖然看起來還算平靜,但其實是處於失控的邊緣,現在所做的不過是強迫而己。
就如同床前擺放的整整齊齊的小塊的梨,怎麼看眼下床上那位世子都不象是能吃的樣子,縱然他這會醒過來,也不一定會想吃梨,但這位世子夫人卻是認認真真的削梨。
碼的這麼齊整的梨,若不是什麼事也沒有閒來湊趣,就是眼下這種情況,這位世子夫人必然要做一些事情,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所以才會這麼用心的擺放這些完全就沒有用的東西。
這麼看起來燕國公世子的傷倒是真的。
「郡主放心,皇后娘娘一定會稟報皇上,會查清楚這事倒底是誰所為,還請世子好好養傷。」自以為看的清楚的內侍恭敬的道,此番最大的目地就是查看這位燕國公世子到底是真的傷的那麼重,還是只是一個掩飾。
至於之前四皇子己經來看過,塗皇后覺得還是不可信,所以又派了一個機靈的內侍過來查看。
眼下看起來倒是真的。
這從靜德郡主的身上就能感應到,雖然靜德郡主臉上沒有過多的顯示,但還是可以從蛛絲馬跡能發現一些,就如同這梨以及靜德郡主幾乎失控的神情、話語
「林小姐那裏又是怎麼回事?如果沒什麼事還是請皇后娘娘多多通融世子若是醒來,還以為是我把林小姐逼昏的!」衛月舞轉過頭,目光痴痴的看着紗帳中的人影,苦笑道。
「是,奴才明白,奴才一定轉告郡主的意思。」內侍己得了消息,這個時候倒是想告退了,借着衛月舞的話下了台,「那奴才先告退,等林小姐醒來的時候,煩郡主問一聲,可有什麼想說的,若有什麼想說的,郡主幫忙傳一下話。」
也不再說執意要見林小姐的面。
衛月舞點了點頭,然後不再說話,內侍知趣的告退了下去,金鈴差人把他送了出去。
這邊衛月舞也收拾了一下,回了自己的院子。
但這一夜,註定了許多人無眠
魯國公府,齊國公府,魯國公府以及太子東宮,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府上的燈光都是久久未熄,而最引人注意的是皇上的御書房,據說那晚皇上都沒有回後宮,直接在御書房過夜的。
太子的東宮,三皇子也沒有走,而是陪着他在下棋,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屋子裏唯有落子的聲音。
文天耀一襲淺黃色的錦袍,腰間玉帶輕圍,俊臉上看不出喜怒,注意力似乎都在那方寸的棋盤之間,並沒有因為衛秋芙的事有半點影響。
他的棋力雄厚,只殺得三皇子漸漸不能自保起來,只能在角落裏一邊掙扎,看得出三皇子輸只是時間問題。
「大哥動怒了!」三皇子輕嘆一聲,把手中的子扔在一邊的棋簍中,揚起眉毛看着文天耀直言道。
文天耀也把手中的棋往棋蔞中一扔,眸色淡淡的道:「倒真是有趣,只不過是一個太子良娣就讓他們這麼費盡心力的暗算了一把!」
他的臉色雖然依舊淡淡的,但眸子深處卻翻滾着一股子濃郁,一向深知他的三皇子知道文天耀是真的怒了。
衛秋芙固然不算什麼,但太子似乎被戴了綠帽子卻是事實,平常人家的男子尚且不能忍,太子又怎麼能忍得住。
「大哥,不過是一個華陽侯府的四小姐,而且還是最不安份的那個,之前大哥不是也表示和她總有些血緣關係,這婚事其實原就不當結的!」三皇子勸道,他就是知道文天耀必然會動怒,才這個時候還留在太子的東宮,陪着文天耀。
衛秋芙和文天耀的關係,其實也是堂兄妹,這婚事結的不當的很,文天耀之後就表示,要設法把這門親事退了,讓衛秋芙另嫁,哪料想這話說出了沒多久,就發生了這樣的事,倒真是出乎三皇子的意料之外。
這位華陽侯府的四小姐,可真是不簡單!
「不是衛秋芙的事情,我倒是不知道二弟和四弟什麼時候聯手了。」文天耀冷哼一聲道,手重重的在桌面上一拍,「他們可曾把我當成自己的親大哥來看,居然無時無地的不想把我拉下來,現在甚至幹這種失品的事情。」
「大哥,這事,二哥看起來也象是受害的,那個衛四小姐不是一個勁的說,這事跟她沒有關係,她也是被冤枉的,她根本是被那位林小姐騙過去的,或者這裏面另有蹊蹺。」三皇子其實很懷疑這裏面有什麼的,但那會當着塗皇后的面,他也不便說什麼。
事情俱在,又是被四皇子看到,衛秋芙和二皇子的事不真也是真了?就很有幾分怪異了。
「大哥,不管是誰在後面,但至少衛秋芙的事情解決了,於大哥來說也是一些好處的。」三皇轉移了話題道,「母后這幾天沒說什麼吧?」
最後塗皇后見文天耀一次就逼問一次他什麼時候動手,把文天耀煩的一個頭兩個大,現在提起塗皇后,文天耀就覺得頭疼。
「暫時沒說什麼!」文天耀搖了搖頭,眼眸沉吟了一下,「刺客到底是誰的手下,居然有這麼大的本事!」
「大哥,自打這幾位世子進京之後,就沒太平過,時不時的有刺客出現,不管是大哥這裏,還是他們自己那裏,甚至還有二哥和四弟他們,實在是不容易猜的很。」三皇子皺起了眉頭,分析道。
這事還真看不出來是誰幹的。
表面上只是四大諸侯之地的世子進京的事,但實際上之前風起雲湧,早己不是不只是簡單的進京之事,刺殺時時在發生,不只是他們幾個,連文天耀也是一樣,這其中的干係錯綜複雜。
誰都有可能派刺客,但表面上又是誰都查不出來。
「讓人查一查二弟和四弟的動態,他們兩個可都是恰逢其會!」文天耀點了點頭,俊眸中閃過一絲暗芒,說起來二皇子和四皇子也着實的讓人懷疑,他們兩個巧巧都卷到了裏面,而二皇子表面上看起來吃虧,但是不是真的吃虧,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對於衛秋芙,文天耀自然是不在乎的,但如果有人利用衛秋芙算計到自己頭上,他當然也不會客氣。
「大哥放心,二哥和四弟那裏我會去查的,只是燕國公府」三皇子皺了皺眉頭,道。
「那邊我會派人去查,一定要查清楚燕懷涇到底有沒有事,如果真的出了事,靜德那邊必須想辦法離開。」提起衛月舞的事,文天耀一臉堅定的道。
燕懷涇一出事,代表的是整個權力局面的傾斜,衛月舞一個小小的女子夾在當中,是很容易成為炮灰的。
「大哥,如果真的燕懷涇出了事,這天下恐怕要大亂了靜德那裏還是不需要先有什麼動作,否則必然會引起別人的懷疑,還是以低調處理為主。」三皇子卻是懷有另外的想法,覺得這個時候還是不易輕舉枉動的好。
否則會引起各方雲動和懷疑,:「大哥,我知道您擔心靜德,但這個時候更不易有過多的行動,現在所有人都關注着燕國公府,稍有風吹草動,就可以引起大亂!」
三皇子勸道,他這為這個時候並不是最好的時機。
「那好吧,看這兩天燕國公府的局勢變化!」文天耀想了想,點了點頭道,這會燕國公府早己成了整個局勢中最至關重要的一點,燕懷涇的遇刺,不知道是不是掀起一輪血雨腥風的關鍵。
誰都不知道,這接下來,會如何!
一切只能等待。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着燕國公府的消息,醒來或傳來噩耗!
也因為這個原因,整個京城裏顯得特別的安寧,都不敢有任何的舉動,生怕引來其他人的注意,這個時候所有人都在避嫌,風雨欲來的前一刻,誰也不敢掉以輕心,大家都在等待這最後的一刻,一切以燕國公府為中心。
第二天燕國公府的大門,沒有開。
第三天燕國公府的大門也沒有開。
但是在第四天門上,燕國公府的大門,突然大開了